那男子披頭散發、衣著骯臟、皮膚蒼白,他的黑眼圈濃的不正常,就像長有一圈干癟開裂的黑色樹皮。,他雙眼中全是猩紅的血絲,從眼眶一直延伸到黑眼珠。甚至有臟兮兮的涎水自嘴角流下,滴滴答答弄得滿身都是。
他的表情也很奇特,在深深的呆滯中還帶著歇斯底里的猙獰。在看到眼鏡蛇后他眼珠轉了轉,那股瘋狂伴隨著他的意識同時被喚醒,于是他立刻張開嘴巴嘶聲嚎叫、大叫大嚷不停咒罵起來。
他臉紅脖子粗的死命掙扎著,手指尖更是不停冒出一朵朵火苗,但卻根本奈何不得那牢固的金屬架。即便是他的嘶吼咒罵聲也完全傳不過來,因為雖然兩人之間看似只隔著一層玻璃,但其實有超過五米的真空距離。
沐浴在玻璃對面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視線之中,眼鏡蛇依然淡定的和自己的助手聊著天:“這家伙是什么來頭來著?我記得是個什么街頭魔術師對吧。”
侍者立刻如數家珍的報上數據:“周洋,二十二歲,男,大學本科生。曾為街頭魔術師,也就是利用天選者隨身空間以及微弱的火焰異能玩些小把戲。六日前以‘間諜罪’抓捕,歸類等級:弱d,天榜排名:前七萬四千。”
“前七萬四千,弱d——基本連雜兵都算不上啊,這種異能除了點煙和放鞭炮以外也沒什么用了。不過雜兵也有雜兵的價值,‘天選者’這個身份本身就已經是無價之寶了。”眼鏡蛇的手指啪啪的點著桌面,眼中亮起了陰冷的光:“在我看來。這樣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的雜兵。才正是做試驗的最好材料啊。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正說著,那咒罵不絕的周洋忽然渾身詭異的一顫,嘶吼聲戛然而止,然后便像抽風了一樣開始不停地打擺子。他的十指抽搐性的屈伸,雙眼翻白翻到駭人的地步,仿佛要把黑眼珠翻進額骨里。不停痙攣的胃部將無數白沫擠壓的噴射出來,皮膚表面更是有奇特的色斑在浮現、蔓延。
侍者疑惑道:“老板,這是…”
“喪尸病毒。”眼鏡蛇掏出一個蘋果。脆生生的咬了一口,滿臉不在乎:“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利用儲物空間往北京送生化炸彈么,咱們可愛的驚蟄少將大顯神威把犯人制伏了,而那生化炸彈自然就被我偷偷扣下了唄。”
侍者不可置信的失聲道:“那生化炸彈里還有喪尸病毒?!”
“當然沒有——因為現在的喪尸病毒對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卵用,恐怖分子還不至于蠢到去做無用功。不過——”咔嚓,他咬了一口蘋果,一邊吃一邊聊:“我轉手就把炸彈賣給了扎德家,然后換了一瓶神奇小病毒回來。唉,扎德家族真是誠實可靠好伙伴啊,以后要多交易交易。”
“扎德家族…”提到這個名字。侍者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忌憚:“這個扎德家族很不簡單,老板你要小心別被吃的渣都不剩。我總覺得。這個販賣軍火的家族的水很深,深不見底。”
“真是敏銳的直覺啊,扎德家族的確不簡單,甚至比你想象中的更不簡單。”眼鏡蛇放下蘋果一本正經道:“同樣都是軍火商,老扎德比之電影里的斯塔克之流也一點不差,甚至要更強。電影里,斯塔克家族創造了很多奇跡。而現實中,老扎德所做的比斯塔克更多,目光也更長遠——算了,作為我的副官,我還是和你稍微普及一點基礎知識,省得你一頭霧水什么都不明白。”
侍者立刻肅容站好,他知道,眼鏡蛇下面要說的東西恐怕在整個世界范圍內都是少有人知的絕密。而眼鏡蛇也少有的正經了一點,說起了一段往事:“從哪開始說呢…咳咳,好吧,這么說吧:在我看來,老扎德這個人,絕對堪稱一代偉人。他的前瞻性,遠遠領先于他的時代,也領先于任何一個超級大國。”
“上個世紀,冷戰的緊張局面帶來了全球性的軍事對立,同時也帶來了輝煌的科技爆炸。那個時候,美蘇兩大超級大國都把目光投向了外層空間,投向了幽暗的無人深空,認為那里才是人類的未來。但老扎德卻并非如此,當時只是一個毛頭小伙子的他,卻已經開始了一項不得了的探索——不可知研究。”
“你應該明白,那時的不可知研究有著天生的局限性和難點,從它的名字里也看得出來——不可知。任何手段都無法解釋哪怕再簡單的一塊不可知素材,任你想盡辦法抓破腦袋,也不能撬開那滿是問號的鎖頭。”
“比之扎德家族的傳統軍火行業來說,老扎德所主張的研究方向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投進去再多的錢也聽不到一個叮當響。”
“沒有一個家族元老會支持這樣毫無回報、看不到未來的研究。整個扎德議會都更愿意把錢抽出來,去搭乘深空探索的順風車,去發太空財。”
“但老扎德,他做到了。他頂住了所有壓力,一做就是四十年。四十年后的今天再看看,航天業或許能為扎德家族帶來幾千億美元的收入,聽起來不少,但不可知研究帶來的好處卻多的讓人無法計算。它讓扎德家族的黑科技黑的像濁氣那樣黑,遙遙領先全世界,而我們則只能跟在后頭吃灰。”
“在即將到來的新世界中,這個家族可以踩在四十年的鋪墊上高高飛起,沖上世界的最巔峰。那個時候,那個家族即便與一個國家掰腕子,也并非無法獲勝。”
“這就是老扎德:一個獨斷獨行又高瞻遠矚的暴君,所做的事。”
“當然,現如今環境不同了,我們現在再進行相關研究已經方便了太多。就好比說他吧——”眼鏡蛇指了指玻璃對面的年輕人:“知道我最喜歡天選者的哪一點么?我最喜歡的是:他們幾乎是完美的培養基。身為天選者。他們可以對幾乎任何一種不可知樣本產生反應。很多即便在電影里也看不到的大碰撞。在他們身上卻可以達成關公戰秦瓊一樣的完美演繹。好比說。這樣——”
滴,眼鏡蛇按下了一個按鈕,對面的房間中立刻產生了相應的反應。只聽呲的一聲響,地面打開一個豁口,一個玻璃柜升了上來。玻璃柜中有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白色肉塊,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特殊,但侍者的表情立刻變了。
他很清楚,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吱。一支機械臂夾起那塊肉,伸出小刀麻利的切開了男子的胸口,然后將那塊肉塞了進去。噗嗤噗嗤的鮮血噴出,但那男子已經不知道嚎叫了,因為他的尸變在不斷加深、神智都消退了。
眼鏡蛇推了推眼鏡,擺出了嚴謹的科研臉:“異形胚胎寄生在半喪尸化途中的天選者身上,這個天選者還擁有控火的異能,那么最后會產生什么樣的結果呢?異形能順利誕生嗎?異形會喪尸化嗎?異形會獲得異能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即便已經看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侍者依然默然半晌。半晌后,他決定轉換話題:“老板。我不懂。如果不可知素材真的不可知,那么應該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研究出結果才對。扎德家族又憑什么取得進步、憑什么領先世界?”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不愧是我的副手,漲學問了啊。”眼鏡蛇大模大樣的拍了拍侍者的肩膀:“那我就撕破所有保密條例、冒著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槍斃的風險告訴你好了:扎德家族,準確的說是老扎德手中,有一把神器。”
“神、器?!”侍者一臉驚愕,嘴巴都長大了,他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老板你是在做比喻,還是在指那種真正的…神靈所使用的…神器?”
“當然是在作比喻了!”
侍者狠狠松了口氣,有種險險保住三觀的劫后余生感。若這世上真的有神,他不知道未來他該去相信些什么。
“好吧我騙你的,不是比喻,是真的。”
噗——侍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準確的說,是介于比喻和真實之間的模糊地帶。沒有人明白它來自何方、由什么存在創造,但它的功用完全可以用奇跡來形容。就算它并非真的出自神靈之手,它也完全當得起‘神器’二字的評價。對于我等科學家們來說,它就是通往未來的門扉、打開寶箱的鑰匙。”
眼鏡蛇看著對面的玻璃,玻璃后面,那白色肉塊已經完成寄生,無數脈管將它與年輕男子連在一起。它一鼓一鼓的跳動著,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進行著細胞分裂和分化,整個場面看起來極其滲人。
但眼鏡蛇卻以欣賞絕世藝術品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側臉上甚至似在放出驚人的光彩。他帶著虔信徒朝圣一般的語氣,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它就是——泰伯利亞之心。”
“泰伯利亞之心…”侍者讓這五個字在嘴里轉了一圈,然后便決心把它徹底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呼…行了,這小鮮肉的已經成功懷上了異形君的種,預計將在三個小時后平產。吃喜面的日子近在眼前,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不過在等待異形寶寶出生的時間里,閑著也是閑著,讓我來照看一下另一個待產婦吧。”
眼鏡蛇再次轉動了旋鈕,玻璃后面的設備再次運作起來。不停抽搐的男子被轉到右邊消失在黑暗中,而另一個光亮的格子房間自左邊出現。這個房間里也有一個架子,架子上鎖著一個女人。這女人身懷六甲,腹部膨大。
她垂著頭、披散著長發,身上插滿了針頭,很多種液體正在源源不斷的注射進她的血管中。一根根管線呈放射狀排布,讓她看起來仿佛一條落網的魚。
“看這樣子,還有不到三個月了。”眼鏡蛇對著對面揮著手,拿起麥克說道:“嗨,里面的這位,要當媽了,感覺如何?”
對面的女人渾身微微一顫,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赫然正是曾在太平洋世界中見過的燕子。這么久過去了,這女特工再也沒有一點點當初的影子。她的雙眼如同枯寂的井,宛如死不瞑目的尸體一般,似乎在緊緊盯著眼鏡蛇也似乎誰都沒有看。
眼鏡蛇立刻捏起了下巴:“嗯,我說,這樣可不行啊。專家說了,孕婦在懷孕期間應該保持生龍活虎的高昂情緒,你這樣死氣沉沉的可是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的。我們得信專家的話啊,來,跟隨我的節奏——動起來為新的力量喝彩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