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棄療和那和尚打的氣勁四射,很是精彩。眾人未曾見過一燈,更沒有見識過一陽指,但這和尚只用手指便足以與何棄療寶劍周旋。這小巧短打的功夫使的的確神妙,或許這便是一陽指了。觀摩這樣的對決對小弟小妹們極有好處,能夠增長眼界。一般來說,一定要讓打架的打到爽,讓圍觀的觀到夠,這才罷手。但如今并不是能夠淡定的看武戲的時候,所以武爭鋒一皺眉,騎在馬上便開口喝道:“還不住手!”
嗡,空氣似乎都被震出道道波紋。與楊綺的獅子吼相比,這一聲聲勢并不大,但卻繞過了何棄療準確的轟在和尚身上。那和尚的腳下立刻踉蹌起來,手中一陽指的勁力也隨之潰散。
和尚唰的倒退幾步,震駭莫名的看著這邊,同時眼中戒備之色也絲毫沒有減弱:“爾等何人,為何擅闖我族祖地?”
“大師勿怪,我等并無惡意。”郭襄連忙上前解釋:“我是郭靖次女郭襄,此次前來乃是來尋一燈大師的,煩請大師告知一燈大師及神雕俠夫婦去向。”
“郭靖?”這么大一面旗子扯出來,那和尚的神色卻全然沒有松動的意思。郭襄心急,但依然耐下心來與對方分辨,試圖證明自己的來歷。但那和尚油鹽不進,不論怎么說,都死不松口:“你說是就是?我說你不是!快快退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面對這種死腦筋不通氣的家伙,楊綺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揮了揮手放了召喚獸。天下無人諸小弟小妹立刻呼喝著沖了上去,他們功力自然遠遠不及這老和尚,但一個個套索、鐵網全都齊全。為了讓小弟們有能力對付個別高手,兩個大老板專門研究過一套人多欺負人少的戰術。今天倒是可以湊手在這老和尚身上試試。
寒冰等功力較高者打頭陣,主力牽制。何棄療磨刀霍霍,雖未動手只是在旁掠陣。但一雙眼睛惡意滿滿的盯著那和尚,給對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套索和鐵網組成了彌天蓋地的捕捉裝置。眾小弟們一開始還不甚熟練,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覺。進擊后撤,互相支援,開始有了章法。
若在自由交手的狀態下,那和尚雖不能勝,但只求一走的話也未必做不到。但這和尚左沖右打,卻絕不離開這小廟門前的空地,所以他的悲劇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
“三妙看場子。咱們進去看看。”吩咐了一聲之后,楊綺和武嬌娘便下馬走入了那小廟。
能夠看得出,這小廟原本只是這山崖上凹進去的一個空洞。后來又有人修筑雕琢,便形成了一個純天然的石頭廟。云南水土與中原不同,流水溶巖,造成這里的喀斯特地貌。山上地下,時常能夠遇到溶洞。這石廟,便是由一個溶洞改造而來的。
廟中沒有供奉佛像,反而在這圓形的佛堂中雕刻了八個形貌各異的雕塑。這八個雕像十分奇怪,其中絕大部分甚至不是人類。也不是自然存在的生物,而是些莫名其妙的物種。
“這些都是何物?”武嬌娘對這些玄乎其妙的東西很是不解。
“讓我想想…哦,我懂了!”楊綺發動夢海拾遺。瞬間化身百科小公主:“看,這個是一條龍,這個長翅膀的貌似是迦樓羅,這個橫眉豎眼的應該是阿修羅,這個像敦煌飛天一樣的是乾達婆,這個很高大上的應該是天眾,剩下的我也不認識了。不過如果老衲法眼無差,這里雕刻的應該是八部天龍了。”
“原來如此。”八部天龍,是佛教神話的一部分。指的到底是哪八個物種大家自己去找度娘求答案吧,這里就不寫了。天龍寺。八部天龍,倒是應景。只是曾經的段家圣地、命脈。曾經那個運氣好到爆炸的段譽的后代,如今卻只能在這么一個小地方留下了一點火中,說起來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這里看起來很有年頭了,不像是新修建的地方。”楊綺伸手在石像上摸了一把,嗯嗯點頭道:“這石雕的表面已經沒有粗粗拉拉的感覺了,要么是水磨工夫的精工細作,要么就靠時間的累積和打磨,別無他法。”
武嬌娘在廟堂中信步游走,一邊走一邊仰望四周,眼中是審視的光。片刻后,她喃喃道:“奇怪,當真奇怪…影鉛華,拿圖來。”
“是!”恭敬卻冷淡的回應聲中,影鉛華從廟宇的陰影角落中走出,似乎她早已呆在那里。這么一個小廟,她依然能夠藏得嚴嚴實實,這種影遁之能足謂玄奇。飛影部中人,以影鉛華本領最高,但她本來也沒有這種能力。是楊綺將蓮花寶鑒生存篇的精華內容,轉碼成這個世界的人能看懂的東西之后又傳授給她們,她們的本領才獲得了一個質的飛躍。
如今,飛影部就是天下無人的諜報部門,其中成員一個個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好手。這次能夠找到這小廟,飛影部居功至偉。
影鉛華自腰間拿出一個卷軸,這便是她繪制的地圖。未來若揭竿而起,地圖信息必不可少。天下無人每到一處便會積攢各種情報,飛影部更需將各種訊息繪制成圖,以供未來大用。
武爭鋒展開卷軸看了看,眼睛一瞇若有所悟,隨后追問道:“如何發現這小廟的?”
“大理城民間微有傳言,說段氏曾有重地藏于蒼山之中,但具體何在并不清楚,只知道環境兇險百毒滋生。因靈鷲喜食毒蛇,屬下便御使靈鷲排查。最終發現此處周邊毒物眾多,且還有斷枝、樹木倒伏等痕跡,與那神雕的傳言相符。一路順藤摸瓜,才最終找到此地。”
“嗯。”武嬌娘點點頭,心中已然有數。
她指著地圖對楊綺道:“看,此處乃是蒼山腹地,人跡罕至的荒蕪密林深處,但說起來距離大理城也并不遙遠。若被探明位置。蒙人自大理城中出發,可朝發而夕至。但這個小廟建在這里,太不尋常。若說是因為大理國滅、原寺被蒙人侵占不得不另起爐灶。那為何要選址在如此近處?而若說此處早已修筑,那么段氏又為何要多此一舉。在天龍寺不遠處再建一個小廟?”
“不錯啊嬌娘,已經學會分析問題了,看來你馬上就能成為大偵探了。”楊綺笑笑,然后繼續看著那八個石像道:“對了,除了位置以外,我發現這里還有一處也很不尋常。”
“哪里?”
“就是這些雕像,尤其是這一座最明顯。”楊綺所說的便是乾達婆的雕像了。
這乾達婆身上雕刻著飄飄欲動的霓裳羽衣,連飄帶擺動的狀貌都栩栩如生。顯然雕刻的手藝很精湛。但楊綺的手指在那飄帶的細節紋理處細細抹過,最后豎起那根手指捻了捻,體味了一下剛剛的手感,最后一臉玩味道:“有沒有覺得,這里不像是用刀子鑿子刻出來的,反而像是用手指抹出來的?”
“手指?!”嬌娘立時愕然,連忙上前細細觀察。仔細一看,還別說,這雕像的一些細節真有點那個味。武爭鋒自己伸出手指試了試,也發現很是合手。
面對此情此景。楊綺決定咨詢內功達人:“嬌娘,要多深的功力才能用手指雕刻石像?”
“這…至少我便做不到。我或許能一掌震碎巖石,但若像這樣用手指劃出紋路。卻絕不可能。”打碎和雕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難度之間相差好幾個量級。舉個例子來說,一個健康成年人能輕松用拳頭打碎玻璃,但你讓他用手指在玻璃上雕個花出來試試?
什么?你說原著中覺遠就能抹平石頭上的棋盤?覺遠用的是大腳丫子,而且只管踏平不管其他,難度比之“騰騰騰踩出三個腳印”之類的也高不太多。而這雕像的細節轉折卻柔和、順滑,顯然當初雕塑的時候并非特別吃力。所謂于無聲處顯驚雷,這一個細節,真的夠嚇人的。
“若沒有你那種奇特的護體功和一身怪力。那就必須要有將真氣極限的凝練銳化的特殊法門。若都沒有,恐怕就需要一百四十年的功力方才能夠辦到。”武爭鋒回憶了一下道:“當初師父毀去石室壁刻時。便是用手掌一撫便擦下一地石屑。那時,師父功力已然有了一百四十三年的火候。而這個石雕若真的是用手指雕出。那么此人也必然擁有震古爍今的內功修為。”
“將真氣凝練銳化的法門、開掛一樣多的內功、以及‘手指’這三樣加在一起讓我想起來某個掛b。”外面,聲音暫歇,顯然捕捉工作已經順利完成。楊綺轉身便向外走去:“走,去找個知情人問問吧。”
兩人走出小廟,外面,那和尚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倒吊了起來。他被一圈圈的捆了個結實,六十年內力也無法輕易掙斷。他就像一條咸魚一樣,左右扭動掙扎,嘴里不停喝罵,但最后只能無意義的做單擺運動。遠遠看去,那錚亮的光頭有點像老式鐘表的擺錘,一晃一晃的甚是扎眼。
“我說,你也該冷靜下來了吧。”楊綺走過去、蹲下來,盯著那和尚的雙眼道:“我們又不是敵人,你傻了吧唧的跟我們較什么勁啊?”
“哼,”那和尚竟然還挺硬起:“口說無憑,空口白牙如何證明爾等身份?”
“呀呵,還跟我撐勁兒了是吧?”咱的拷問一般不用在中立生物身上,但今兒看來不開張是不行了!不過最后再給他個機會,不行咱再打:“給令牌你說是假的,給印信你說是偽造的,我們不管拿出什么東西來你都死不承認,那到底什么玩意兒才算證據?你不劃個道來,讓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哼,那是你們的事。”和尚明明是被倒吊著,但表情竟然牛氣的不行,一點都沒有出家人應有的風范,甚至連自稱的方式都很不一樣:“若不能取信于我,你們就別想從我口中知道任何事!”
好,這回答我喜歡因為不用再費勁找證據了。楊綺站起來,噼啪的捏了捏手指,大腦高速轉動起來:沒有生死符,那就只能玩點別的花樣了。是用a套餐,用b套餐,還是用全球通商旅套餐呢?嗯哼哼,都耍個遍好了 “等等!”這個時候,一直神氣活現的和尚卻忽然一臉震驚的開口了:“你等一下!”
“怎么,沒打就服軟了?”楊綺很意外,這個和尚怎么不經嚇嗎?
“那個女施主,請靠過來些!”和尚急匆匆的開口,卻是看向了武爭鋒。武嬌娘一臉莫名,然后走近兩步:“何事?”
和尚瞪大眼睛定定看著嬌娘的手,半晌后喃喃道:“你手上戴的這指環,莫非是…”
嬌娘的右手食指上一直戴著一個指環,她一聽和尚的話,立刻一皺眉:“這是我派宗主一脈代代相承之信物,你竟然識得此物?”
“識得,當然識得,怎么可能不識得…”和尚的神色極度復雜,深吸一口氣長長嘆道:“這是逍遙派的七寶指環,我等了大半輩子,做夢都會夢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