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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 姐睡不著,去少林寺溜達一圈,馬上回來

  古廟森森,從吵雜又變回了寧靜。︽頂點小說,x.就像千百年來經歷無數風吹雨打的大樹,哪怕來場大風,也能過得去。對寺內沒有直接參與前線征戰的和尚而言,這和歷代以來無數次“有人打上門→又被打跑了”的故事一模一樣。最后只會在少林的輝煌戰績上再添一筆,讓他們出門之后可以爽快無比的吹噓:“你看,我們少林寺果然還是千年大派武林泰斗,來龍降龍、來虎伏虎!”

  但對于真的參與過這一次戰斗的和尚來說,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一次從頭到尾都沒死人,但上至十八老銅人,下至百八龍套羅漢,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以多打少,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這邊——但最終卻被一群娘們給揍趴下了!

  這讓老爺們的這老臉往哪擱?!

  現在想想,寧愿輸給那個昆侖三圣何足道!

  別說什么色即是空,如果他們真有那境界,就不會千年以來一直嗷嗷叫著不讓女人進寺院了。佛的眼中或許沒有男女,但和尚眼中有男女,男女有別,只是他們平時不去想罷了。

  另外,說到“男女”的話題,就不得不提三妙了。這一次,她算得上是“遺禍無窮”。

  被三妙夫人的音功收拾了一頓之后,血氣方剛又定性不足的年輕和尚們,走在路上都有點恍恍惚惚的。很多和尚自小被送入少林寺,對墻外山外的世界并不了解,也基本沒有見過女人。而三妙這大行家一出手。簡直就像是大魔王堵在新手村門口。很多小和尚的魂都快勾走了。他們回到禪房里一邊養傷一邊發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腦海中總是不停閃過那“戴著面紗穿得很少的女施主”的身影,傻呆呆的都魔怔了。

  少林下一代的禪定功夫,可堪憂慮。

  除了這些人以外,破關高手的三僧也同樣各有狀況。

  笑和尚被破了一指禪,好久都沒緩過神。

  怒和尚被扇了幾個大耳光,憤憤不平心緒不寧。

  苦和尚回到房間靜靜運氣,他的金鐘罩其實也撐不了幾下了。千斤墜加上龍象巨力的威力實在夠勁。不用多,只要再多挨上兩三腳的話,他就只能在被轟碎護體氣勁后俯首認輸。他一刻不停的運功療傷,但想徹底恢復的話至少也要一個星期。

  說起來,現在少林在明面上修為最高戰力最完整的,反而是那個從來沒人在意過的覺遠和尚。知道這件事的小和尚們都深感不可思議,這個平日里木木訥訥很好欺負的老好人,竟然是深藏不漏的大高手?好吧,看來以后不能太作死了,在張君寶這個原文中連法號都沒寫的小和尚面前還是恭敬點好了。

  當然。除了明面上的高手以外,自然還有隱藏的、沒有出過手亮過相的。

  不多。就一個。

  也不可能再多了。另一個世界中整個鵬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人人習武,最后脫穎而出為天下所知的也不過是四個先天和兩個天王。少林寺就算是禪宗祖庭、就算有包括頂級絕學在內無數神功秘籍打底,畢竟人數太少,能有這些高手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

  天鳴方丈,來到了一個小院中,他便是來拜見這個隱藏高手的。

  小院中,一個老和尚正在安然的翻閱經書。雖然最近出場了很多老和尚,但眼前的這個老和尚格外的不同。他身材高大,眉毛粗濃,年輕時必然是一個威猛無濤的霸氣男子。如今已經不知道他有多大年歲,乍一眼看去不絕什么,仔細端詳,發現六十、七十、乃至一百多,都有可能。

  他腰桿挺的筆直,一點都沒有彎腰駝背的跡象。一雙眼睛雖老不混,神華飽滿,皮膚都似乎透著微微的光澤,這也是不好分辨他真實年齡的一大因素。但天鳴知道,眼前的老僧,年齡比眾人想象中的還要大。天鳴本已有六十許歲,但在他年幼剛剛入少林時,眼前這老和尚便已經是個老和尚了。

  五十多年過去了,這老和尚似乎絲毫未變,嚴肅中帶著安寧,讓理論上是少林最高領導人的天鳴平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鳴,實則與這老僧早已相識。

  這一次,天鳴匆匆而來,自然是有滿腹話語要問這老僧:“禪師,今日之事,禪師為何不出手?”在天鳴看來,這老和尚如果出手的話,世上沒有擋得住他的人。當初華山論劍如果他肯出山,也未必就是王重陽獨占鰲頭。華山論劍所爭的九陰真經與少林路數相違,不爭便也罷了。但今日,有人打上門來,他為何還不出手還擊?

  老和尚沒有放下手中經卷,只是淡淡問道:“為何要出手?”

  他一開口,聲線蒼老、平和中又透著威嚴,那是一種歲月沉淀的力量,讓天鳴不由一窒,想說的萬般話語就都說不出來了:“這…”

  老和尚放下經卷,看了天鳴一眼:“方丈莫非以為,貧僧若出手,便可平一切煩惱?”

  他沒有說“事端”,而是說“煩惱”,這讓天鳴苦笑不已:“煩惱由心,心不平則煩惱不平,這個道理晚輩是懂的。但今日事關重大,那童子雖最后關頭答應留下,但實在是危險至極。將無數大運放在一個幼童的一念之上,實在是…實在是滑稽。禪師,武功雖不能平煩惱,但能平對手。”

  “哈哈哈哈!”那老和尚聞言卻忽然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半晌之后緩緩道:“若貧僧說,便是貧僧出手,也平不了對手呢?”

  “這——”天鳴愣了,他實在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今日尚有高人,此人雖不出手,但卻時時刻刻以氣息遙遙鎖定貧僧。貧僧不出手。那人便不出手。貧僧若要強出頭。那人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貧僧與那人雖未照面。但若真的相搏,暫莫說誰勝誰負,單單波及毀掉的,恐怕便不只是大雄寶殿的屋頂了。”這個老和尚當時只以一句佛號壓下了所有翻騰的大鐘卻不出面,便是在避免與武爭鋒的交手。

  “這、這怎么會…”天鳴目光顫動,他仔細回憶今日所見,但怎么想都沒有回憶出一個帶著超級高手基本特征——“老”,的人。

  煉精化氣。如繡玉所說,需要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沒有時間的累積怎么可能擁有超人一等的功力。至于楊綺全面發威的時候,他已經跑路了,沒有看到。和無色打完架之后又立刻奔來了這邊,所以很多事這個方丈并不知情。

  “莫非,尚有他人隱身在側?”

  老和尚搖搖頭緩緩道:“方丈,莫要目空一切。便是那人不動手,僅僅那些出手的女子,老僧也實無把握順利擊敗。”

  這一句話。真的把天鳴徹底驚住了。他目瞪口呆:“那使音功的女子,功力難道真的那般深厚?”他正是看到三妙才跑路搬救兵的。

  “不是那個。是另一個。”老和尚娓娓道來:“你也知道,本寺四大至寶中,易筋經外練筋骨,洗髓經內練脈。易筋經練至巔峰,可練成無漏真身(注:金書中易筋經是內功心法,此處參照現實,進行替代變更)。但千百年來,唯有數百年前一位工參造化的無名掃地僧,曾耗費六十年將易筋經練至大成。但那女子,年紀輕輕,卻已然修成了無漏真身。”

  “無漏真身?!”天鳴只覺五雷轟頂,仿佛有一道閃電劈在他的大光頭上。無漏真身,這四個字對于修煉硬功、外門功夫的江湖人來說,就是神話傳說一樣的東西。

  他結結巴巴道:“相、相傳無漏真身有無窮大力,身體發膚皆是至寶、骨骼血液盡化舍利。便是坐化往生,遺蛻也百年不腐…那龍象般若功也是煉體奇功,不世奇才金輪法王精修不輟,但至終仍差一線。她一個小小女子、五漏之身,怎么會…這、這怎么可能!”

  無漏真身,是傳說中的羅漢境界,已經從現實往神話中靠攏了。

  老和尚搖搖頭:“無論天資如何聰穎,無緣之人也修不成。她小小年紀便已然擁有如此境界,恐怕自有其不可思議的遭遇。有頂級煉體功法、又有無窮進補、還有時運機緣缺,缺一不可方才能成。所謂佛緣深厚,便是如此。莫要瞧她功力尚淺,若論肉身之堅,這普天之下恐也難找敵手。若她真的起了殺心,千軍萬馬也難阻擋。貧僧畢竟年老體衰,若不能速勝,最后鹿死誰手,只憑天意了。”

  “這…”天鳴到現在才終于明白今天上門踢館的到底是怎樣的狠角色。難怪剛剛三個破關高手都一臉晦氣一言不發的跑了,必然是在那女子手中被狠狠虐了一頓。

  但這些人到底從哪冒出來的?

  又是工參造化的超級高人,又是修成無漏真身的女子,這么嚇人的團隊怎么會一點風聲都沒有的就蹦了出來?

  “這些女子到底是何人?為何來我嵩山?有何目的?這…”打死天鳴也想不到,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奔著他來的,只是恰逢豈會趕上了事端而已。他只覺腦海中有無數謎團,頭都快炸了。

  “莫要胡斯亂想。天下之大,藏龍臥虎,誰敢說自己閱盡千山一覽無余?”老和尚輕運音功震回天鳴的神智:“把那童子帶來吧。”

  “是。”天鳴過來找他,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那童子到底神不神,得眼前的老和尚過目才行。老和尚提前看穿了一切,他便只好行禮告退。

  天鳴退走之后,老和尚的臉上卻微微現出一絲憂色。他起身走到院落當中,抬頭看著天空。天上,一片烏云自北邊涌來,似要下雨。

  “我壽元將盡,時日無多,這場風雨不知還度不度的過。”他一抬手,干枯的老手中卻抓著一塊黑漆漆的不起眼的“石頭”。這疑似石頭的東西上微微放著一點點光芒,極為微弱。不仔細看都看不到。

  精神修為極深的老和尚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微微嘆道:“千年巨木。終有枯時。這禪宗祖庭綿延千年,但終究是垂垂暮色,當不起此物。只有日出之陽、天命之身,方可能承受住它,否則必有災劫。看來,需早日將此物送離少林、送走一樁禍事。”

  他回憶了一下今日之事,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了這些人,他認為絕不是巧合。而是某種冥冥的因緣。

  “今日有兩人福緣深厚,那童子是其一,郭靖之女是其二。但真若說日出之陽、天命之身…”老和尚沉思半晌,又看了看遠處天上的烏云,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而在同一時刻,在遙遙遠處,河南大平原上烏云覆蓋之處,轟隆隆的蹄聲中,旗幟招展,一伙人正快速趕路。這群人雖身著便服。但行動間雖快不亂,井井有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沿途居民見到后無不驚慌躲避,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因為這群渾身肅殺的人與那蒙人軍士的氣息一般無二。

  烏云南侵,這群人也南侵,好似是他們帶領著烏云去侵蝕大地一樣。

  不多時,群山遙遙在望,領頭之人一抬手,眾人皆勒馬而停。

  “這就是嵩山?”領頭的是一個奇裝異服、長相不明的怪人,他聲音嘶啞的對手下發問:“那姓郭的漢人可是弄清楚了,麒麟之氣的確在少林?”

  “回大人,郭先生有言:嵩山號稱中岳,五方居中,位置照合。那少林乃是禪宗祖庭,所修功夫以‘安忍不動’為要義,也與‘土’之本意照合。那少林曾有過十三棍僧護唐王的功績,歷朝歷代多受皇室封賞,龍氣浸潤已久。況且經郭先生已經反復測算,那物,如今正在少林之中。”

  “哼,正好。”怪人陰聲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哼!如今大汗要統御八荒,一切盡歸大汗,又怎能容一群和尚擁武自重、以武犯禁。百損,”他看向自己身邊的一個蒙著面的人:“今夜一戰,就是你的投名狀。”

  這個蒙面人渾身上下都掛滿了人頭,全都是女人的人頭。他大熱天的卻冒出嗖嗖的陰寒之氣,讓他的同行者也不由自主的躲遠,所騎乘的馬匹也不停的顫抖。蒙面人的嗓音極其難聽,仿佛聲帶都已撕裂:“屬下雖然不懼,但少林綿延千年自有其長。屬下一人的話,恐耽誤大事。”

  “自然不是你一個人,我長生天神教人才濟濟,你到時便知。不過所謂論功行賞,若你表現夠好,奪得的大還丹可賜你一顆。那易筋經、洗髓經,也不是不能給你翻閱。”怪人呵呵低笑:“你不是一直想要人頭京觀么?這要看你的價值了。”

  一提這個,蒙面人立刻俯首:“是,屬下——竭盡全力。”

  縷縷青氣自面罩下散逸出來,明明是春天,但附近的人卻紛紛一個哆嗦,表情好似被墳頭的陰風吹進了脖子里一樣驚悚。

  轟隆隆,黑云漫卷,悶雷滾滾,撲向嵩山。

  視角回到主角這邊。

  從少室山上下來,一行人一個不缺的走在一起,來到了豐登縣城投宿。人數夠多,整個客棧都被她們包了下來。該說的該做的數不勝數,下一步該干什么,每個小妹都需要長官的命令。但不論誰去請示,她們的頭兒都只是:“哦…”“呃…”“再議…”

  看到頭兒這么反常的表現,小妹們不明所以,但都知機的不再打擾。或許是她在功夫上有什么所得呢?還是別去打擾她了。正好每個人都有點領悟,那么就先拿出點時間來消化吸收吧。郭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但也被小妹們拉走了。

  只有武爭鋒過來問她:“怎么了?”的時候,楊綺的眼珠才轉了轉,目光聚焦,露出一點表情來:“沒啥,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見過那個熊孩子。”

  “熊孩子?”武爭鋒立刻了然,她好笑道:“你從前去過藏區?”

  “木有。”

  “那你又怎么會見過一個藏人幼童?”

  “不知道,但總覺得哪里莫名其妙的眼熟,卻又隔著點什么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看來時間未到,不要強求。況且,那幼童只在少林待幾日而已。你若真的掛心,等他事了之時見一見問一問,不就都清楚了?好啦,莫要多想,先休息吧。”

  “嗯…嗯?”楊綺忽然又一訝然的挑眉,然后壞兮兮的一摟武爭鋒的小蠻腰:“嬌娘啊,你剛剛的語氣,可真像個小媳婦呢。說,是不是想嫁給寡人了?害的寡人心動不止呢!”

  “你啊,就會說渾話,也不羞。”

  打打鬧鬧,各自安歇。日落月升,萬籟俱寂。

  月上中天之時,忽然,楊綺從床上詐尸一樣的坐了起來,一臉煩躁的抓著頭發無聲的抓狂:“為什么——!為毛就是睡不著!為毛這么煩躁!不行,等不了這么久了,今兒我就得去找那小毛孩子問個明白!”

  半個時辰后,武爭鋒忽然自睡夢中醒來。從沉眠到情形不過一瞬,她立刻睜大眼睛看向了房間的一個看起來無人的黑暗角落:“何事?”

  “稟報尊主,”角落中,有一個似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嬌小人影,正是那日青城山上為武爭鋒做向導的妹子。她單膝跪地道:“屬下發現附近蒙人大軍調撥,動向奇怪,似要向此處進發。約摸一日,便可到此。”

  “大軍調撥?”這可不是個小事,武爭鋒立刻起身:“可稟報過楊綺了?”

  “未曾。”

  “為何?”武爭鋒微微蹙眉:“影鉛華,莫要忘記你是天下無人的一員,楊綺乃是你的直屬上司。”

  “是,屬下明白,但…”那妹子聲音苦惱的遞出來一張字條:“這是在頭領房中找到的。”

  武爭鋒接過搭眼一看,沒有燭火她卻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楊綺特有的書寫字體——姐睡不著,去少林寺溜達一圈,馬上回來!(y▽)

  武爭鋒一巴掌拍在額頭上:“這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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