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深秋,公司辦公室,男孩正在埋頭工作。雖然已經快下班了,但他完全沒有放松偷懶的意思。
“嘿,傻瓜奇!”不遠處忽然有人叫他,男孩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激靈,趕緊抬頭看去,卻見四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女孩正巧笑倩兮的看著他。簡單地裙子,簡單的衣衫,簡單的發型,簡單的笑容,簡單的面龐,但組合在一起讓他覺得真是美呆了,美爆了。
“哦!!”辦公室的棒槌們上半身齊齊向前一湊,一雙雙眼睛立刻虛了起來,有人拿手指戳他:“傻瓜奇?這稱呼…聽起來很有情況啊”
“去去,都一邊去,瞎起啥哄啊。”趕小雞一樣的揮手趕走湊熱鬧的,男孩跑到女孩面前,表情意外又驚喜:“你怎么來了?有業務?”
“不是啊,我是專門來看你的。”女孩笑的像是一個考了一百分的孩子:“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喔?不是吧!”男孩大感意外,期待值瞬間拔高:“什么禮物?”
“就是這個,前幾天說過要給你寫一份攻略嘛,今天終于寫好了。”女孩拿出一疊紙,男孩低頭一看,抬頭上書七個大字死神來時咋求生…
男孩的眼瞬間瞇了起來,默默將那疊紙卷成一個紙筒,然后當機立斷一個手刀劈了過去:“你個呆子還真寫了啊!”
“我花了好長時間寫的,總之你得看!”打鬧一陣,女孩忽然道:“傻瓜奇。今天我想去唱歌。你去不去?”
“唱歌?有誰去?”
女孩豎起一根手指:“有我。”又半豎起第二根手指:“你要是去就有你。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一句話,行不行?”
行不行?呵呵,這還是個問題嗎?男孩笑的似在發光,整個人都似通電了一樣充滿了蘇蘇麻麻的動力。
入夜時分,兩人來到了ktv。進了包間,脫掉外套,男孩的心不由得開始一蹦一跳的,讓他眼神都有點慌亂。正想入非非的時候。女孩已經開動了。
“傻瓜奇,我先來。聽我秀一秀最新練成的海豚音,《畫心》!”音樂開始了,女孩俏皮的坐在茶幾上,全神貫注的看著屏幕。優美的旋律中,屏幕的光照亮了女孩側邊的剪影,宛如一輪新月,光暗交織,帶著純潔與神秘,男孩一瞬間竟看癡了。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里,快樂…
時間回到當下,拍賣會現場中,嘩啦,有一聲鐵鏈被扯動的聲音傳來。參與拍賣的人都沒在意,但副團長等工作人員的眼睛立刻瞪圓了,因為這聲音是牢籠中的傻子發出的。在三天的沉寂之后,這傻子在這節骨眼上又動了!
只見那傻子忽然間站起來,伸出雙手抓在了囚車的木柵欄上。
“他這是想…”尚未轉完念頭,只聽咔嚓一聲,最結實的木料做成的囚車瞬間破裂,斷口整齊的像是被鋸開的。這一刻,連吵鬧不休的買家們也靜了下來,目光訝異的看了看破裂的牢籠,又看了看走出來的傻子。
傻子站在地上,所有人才發現這傻子的身材竟然不錯,很有種站如松的挺拔。
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注視中,傻子沒有理會其他任何事,不緊不慢的走到瓶中女身前,蹲下,定定的看著瓶中女:“好聽,繼續。”
“這、這是什么情況?”有買家大喊:“當家的,還不來處理處理?”
副團長立刻招呼了很多人上去又拉又扯,但怎么拉都拉不動,怎么扯都扯不開。
“是那女人的緣故,把那瓶子搬開!”于是有人伸手去抓瓶子,但傻子忽然伸手抓住了瓶口,于是瓶子也生根一般的定住了。場面一下子變得滑稽又好笑,七八個人抱腰鎖脖子拽胳膊,但傻子一動不動,只是傻呆呆的重復了一遍:“好聽,繼續。”
瓶中女也沒有理會其他人,他們驚訝、不信、狼狽、滑稽的表現無法干擾到眼前的男人,也同樣無法干擾到瓶中的女人。近在咫尺的注視是視界中唯一的存在,那一聲低沉悅耳的“好聽,繼續”成了她最大的動力。于是她笑了:
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摸…
買家們的目光都變了,上下打量著傻子。宛如一塊礁石,任何浪花都無法動搖他。還有人長了個心眼,錦袍女子功聚雙耳開始聆聽瓶中女的歌聲,她認為其中或許藏著秘密。
畫著你,畫不出你的,骨骼…
錦袍女子皺眉:“不是中土的曲調,可能是苦境古朝的調子,把詞也記下來,其中可能有秘密!”
記著你,的臉色…
副團長滿頭大汗惶恐不已:“快去找老爺,請老爺出面!”
是我等你的執著…
老瞎子眼皮翻了翻,似乎也不瞎了。他左右偷瞄著,開始在腰包里掏東西,那雙眼睛竟然挺明亮。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場面亂了,亂中有靜。瓶中女和傻子對視著,她發現傻子的眼里那淡而不散的疑惑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光,好似思考了半晌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傻子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清光多了一些,開口說了兩個字:“畫心。”
瓶中女瞬間呆住了,如同有一道閃電劈在了她頭上。畫心,這兩個字是她來到這世界后聽到的最讓她震驚,最讓她狂喜,最讓她想痛哭流涕的兩個字。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著問道:“你說什么?”
“畫心。”傻子的眼中是單純的快樂:“海豚音,畫心。”
“快,就是他,把他綁住!”副團長招呼著很多人沖了進來,這些人拿著大網、鐵鎖,甚至長槍短劍。而傻子對此視而不見,只是抓住瓶口的雙臂一用力。咔嚓,一道裂紋蔓延,然后啪啦一聲這結實的瓶子碎裂成兩半飛了出去。
“啊!”瓶中女如同被剝掉麻屋子的紅臟子一樣顯現出來,身上正是一套高檔的絲質睡衣,古代決然沒有這種款式。太久的禁錮讓她手腳無力,高呼一聲撲倒下去。但這高呼絕對不是驚叫,而是欣喜若狂的聲音。
但她立刻就又轉為驚叫了,因為傻子有把她繼續從紅臟子變成白胖子的趨勢。
只見傻子鼻子一抽,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他一手扶住瓶中女,另一手探手一抓就抓在了一馬當先沖過來的副團長的褲腰帶上。手臂一轉一抖,副團長就拋飛起來撞入了自家的網中。只不過他沖過來的時候穿戴整齊,飛出去的時候一絲不掛,回頭一看,衣服已經被套在了瓶中女的睡衣外面。
這還不算完,如同在托盤上給蛋糕面餅上涂奶油一樣,傻子雙手一轉,瓶中女就不由自主滴溜溜的旋轉起來。
第一圈,睡衣從領口中飛上天。第二圈,睡褲從褲腿角中掉下地。第三圈,某種罩罩從衣袂邊緣甩飛了出來,飛過人群,歪歪掛在了老瞎子頭上。
三圈以后,傻子把瓶中女往肩膀上一抗,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
“你、你給我回去!”煙鍋異奴團的人拼死阻攔,但沒有人攔得住。沉重的手銬、腳鐐,沒有阻礙到他一絲的行動。他走動看起來并不匆忙,一步一步邁的舒展又清晰,但眾人偏偏就抓不到他的角。這些不會內功的小廝實在不堪大用。錦袍人和黑袍人都想出手,但他們的頭領都制止了他們。
“來人啊!快來人啊!傻子扛著人要跑了!”光潔溜溜的副團長也顧不上遮羞,扯著嗓子大吼大叫。煙鍋異奴團的工作人員足有上百,一聞高喊立刻八方云動,很多人呼啦啦的闖了進來,而且都拿著專業的捕捉器械。
但這時那個老瞎子卻忽然掏出一個藥丸往地上一砸,砰,大量的煙霧彌漫出來,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咳咳,竟然這么大煙…傻蛋,趕緊跟我來!”老瞎子抓住了傻子的手,聲音好聽,手也嬌嫩,哪有一點蒼老模樣。
外面整個營地一片亂,人喊馬嘶,然后嘚嘚的馬蹄聲遠去,三人已經逃遠了。從始至終,那煙鍋老爺都沒有露面,而那些買家也沒有著急。領頭人們都安之若素的坐著,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在這里面是買,在外面就是搶了。”錦袍女子目光深沉,一個眼神過去,就有人知機的撿起了地上的睡衣捧了過來。“呼,這什么味兒啊。”厭煩的揮揮手,女子皺著眉頭沉吟道:“服飾花紋不是中原樣式,音律曲調也不是中原唱腔。畫心?哼,這兩人必有聯系,而且都有秘密,多半會知道我想要的故事。”錦袍女子看向了老鼠籠,聲音冰寒:“你說過,你的鼻子很靈是吧?”
鼠皮人立刻諂媚的笑了:“您放心,絕對跑不了!”
錦袍女子又看向了那些黑袍人,他們搶到了睡褲,也在研究什么。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冷哼一聲,一場殺戮的競逐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