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時空之戒
徐攸之不解，“為什么，我想你讓我進入那個夢世界也是有原因的吧？”
“既然我算是為你做事，你難道不應該保護我嗎？”
徐攸之第一次與她講起了條件，這在此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經歷了這么多，徐攸之也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新人了。
就算幻的能力再強大，不過也是一個生命體，何況二者利益糾纏，那就沒什么不能商量的。
幻那如千年冰山冷峻的面容忽然展露了一絲笑容，“你成長的很快，我把你送進夢世界，的確是有我個人的目的。”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穿梭在各個世界，僅是在這個小行星，就挑選了十幾個入夢者，但是符合我期待的寥寥無幾，你勉強算作一個。”
“然后呢，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徐攸之迫切地問道。
“好處？你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幻的睫毛眨了一下，反問。
“我的力量確實提升了很多，可幻聽這個禍害也是在夢世界中沾染的，你不能坐視不管吧？”
徐攸之客觀地道。他言外之意就是：我雖然收獲了一些東西，但還不及我失去的多，綜合而言，這仍然是一個虧本的買賣。而你作為老板，理應為員工負責。
“消除躲藏你體內的東西對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但我的行事準則只有等價交換。在你為我帶來的收益不足以抵償我對你的幫助時，我不可能為你做什么。
除非你打算中止與我合作的關系，我便出手替你解決掉麻煩，但同時你會失去你所得的一切，力量、記憶以及進入夢世界的渠道，而你我之間從此也再無瓜葛。”
這是幻第一次在徐攸之面前說了這么多的話，可見后者在她心中的地位已有所提升。不過這番話算是表明了她的態度，剩下的全靠徐攸之自己來取決。
“別呀，我可從沒說過自己要離開夢世界。”
開玩笑，徐攸之當然不愿意就這樣失去進入夢世界的權限。
相比之下，他在現實世界的麻煩更多，心中早把夢世界當成了自己的避風港。而且在夢境中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獲得如今的實力，便也想在夢世界中有一番作為，現在放棄，之前的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
這點徐攸之還是心知肚明的，他之所以和幻提起這個，就是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權益，此時眼見無望，也乖乖地收手了。
“那么凡事你只能無條件聽從我的安排。”幻不容置疑地口吻說道。
“雖然這是不平等條約，但我心甘情愿的簽了！”
神秘的夢世界對徐攸之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早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向往的種子。所以徐攸之趕緊表達了立場。
“需要我立刻進入夢世界開啟下一次的夢境嗎？”
徐攸之試探地道。幻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幾乎每一次都是要為自己打開夢世界的大門。徐攸之心想這次多半也不例外。
“不必。”
徐攸之想錯了，幻此次前來，并不是敦促他進入夢世界。
“啊？”
徐攸之顯得有些驚訝，他可不覺得對方會閑來無事探望自己。琢磨著該不會是自己心中那些齷齪的聲音觸怒了她，專程過來警告的吧？
但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就算幻擁有在億萬里外探聽自己‘心聲’的能力，可鴻鵠會和燕雀計較得失嗎？以她的身份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特地現身。
“那我要做什么？”徐攸之問道。
“前面我已經說過了，你勉強算是我看上的人之一，雖然和其他入夢者比較，你的進步飛快，有不錯的成長潛力，但與我的標準還是差的太遠了。因此你必須盡快地提升自身能力，爭取在五個夢境之內進化到中級生命的層次。這樣我才能把重要的任務托付給你。”
“我會全力以赴的，但夢世界變化無窮，充滿了變數，這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徐攸之心中不忿，他覺得幻的要求有些嚴苛，而自己的成就被貶低了。要知道，他至今也不過經歷了三個夢境，就能有如此實力，已經很了不起了。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到達更高的層次，對于一個普通人類來說乃是天方夜譚。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指引你具體的方向。”
幻語氣平緩地道：“我想你應該解鎖了夢世界的限時任務。這種任務每次完成后都能獲得大量的獎勵，而且有較高的幾率得到夢之符印。不過一旦挑戰失敗，就要面臨殘酷的懲罰，不僅會一無所獲，還會扣除大量的榮譽積分。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問題。”
自古以來，凡是做大事的人，都要冒著極大的風險，但相應的也會收獲可觀的好處。這就是風險與機遇并存，天上從來不會掉下餡餅，這點道理徐攸之還是明白的。假如那個限時任務真能讓自己的實力迅速提升，就值得鋌而走險。
但徐攸之心中有幾個疑惑，一，進化生命層次是什么意思。二，那個夢之符印又是何物，值得幻如此重視。便說了出來。
“生命層次是宇宙對萬物的劃分。除了基本物質之外，百分之九十九都屬于初級生命的行列，包括你們地球上的人類。
中級生命可由初級生命進化而成，具體的定義標準你暫且無需了解，等你到了那個層次，自然就明白了。
而我將你投放到夢世界的用意，便是搜集這夢之符印，至于它的用處，則是個秘密。”
徐攸之提問后，幻又不厭其煩地充當了解說角色，以她的脾氣，已是對徐攸之格外關照了。
盡管徐攸之已經猜到人類屬于低級生命，但有些地方仍然不能理解，比如人類的構造比螞蟻和水熊蟲這種渺小的生物復雜的多，戰力和智慧更是遠遠超過，可為什么也和它們一樣同屬低級生命。
幻對此做出了解釋，她說對于生命優劣的判定是全方位的，不能單從某一個角度考慮，人類雖然是低級生命中進化較為完善的一種，并且擁有同層次中罕見的智慧，但從對環境的適應和種族的延續性上并不比上述的兩種生命強大。
單論螞蟻，它們的身體結構看似簡單，實則十分巧妙，如果地球的空氣成分改變，使螞蟻的軀體能夠變大，它們將會是這個星球上最無法阻擋的生物之一，加之驚人的繁衍速度，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滅絕其它物種，完全占據整個世界。
而水熊蟲的生存能力連幻都為之驚嘆，它們生命力頑強，能適應最極端的環境，至少存在了上億年，熬過了無數次物種大滅絕，它們的體內含有少量高級生命的基因。如果某一天這部分基因掙脫了‘囚籠’，首先改變的是形態，然后會在幾萬年內體型瘋狂的增長，成為無比恐怖又難以殺死的終極怪物。
人類和許多同一等級的生命相比，只具備階段性的優勢，如若不能在未來進化到中級生命，那么弱點終將暴露，注定只能是宇宙中一個不留痕跡的過客。
幻的一番言辭仿佛為徐攸之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生命還有這么多的奧秘可言，人類目前所認識到的，不過冰山一角。
雖然人類自詡這個星球的主宰，但海洋生物、爬行生物、恐龍都曾無比的輝煌，但落幕之后，還不是只留下了殘缺不全的化石。
但幻說的不錯，與昔日霸主最大不同之處便是人類驚人的智慧，只是大多數人被眼前安逸的生活所懈怠了，假如不趁安全之時最大化的利用這個優勢，盡早進化生命形態，以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滅亡就是在所難免的。
徐攸之想起了他經歷的第一個夢境，那里有超能者以及戰力不俗的智能人，地球完全可以依照它為模板來發展自己的力量。可問題是地球并非鐵板一塊，大大小小幾百個國家劃分了好幾個陣營，內斗不休戰爭不止，又怎能安下心來研究這些呢？
似乎察覺到了徐攸之的憂慮，幻說道：“宇宙中許多強大種族的基本形態都統一成了和你們地球人類相似的形態。這說明人類的潛力同樣不可小覷，這也是我會選擇你的原因之一。”
徐攸之尷尬地笑了笑，他一個處在社會底層的平民竟然操心起了種族的命運，這閑事也管得太遠了些。其實徐攸之就是想想，他一沒資格，二沒能力，還是把自己混好再說吧。
“文明更迭，興起與覆滅，鼎盛的極致便是衰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并非某個人能阻止的事情。不要說一個低級文明，就是許多高級文明，到頭來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不知怎么，徐攸之竟從幻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傷感，就像是一個親歷者對往昔輝煌的懷念。雖然不易察覺，但在她的身上，這算是為數不多的情緒波動。
“這是時空之戒，我設定好了傳送地點，有了它，從今以后你就不必通過我，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入夢世界。”
幻如同變魔法一樣，原本空空如也的手掌，攤開后，手心中就出現了一枚顏色漆黑、閃著異樣光澤的戒指。
她把這種類似鑰匙一樣的道具交給徐攸之，說明了對后者的信任。
徐攸之遲疑了片刻，隨后從幻的手中拿過了時空之戒，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她的身體，雖然仍是虛幻的，卻感受到了冷徹心扉的寒意。
這溫度也太低了吧，就像是一團冷空氣凝聚成的軀體。徐攸之心下腹誹。
說實話，這枚戒指的樣式有點女性化，尤其是那顆六棱形的黑寶石，徐攸之怎么看怎么別扭。
他試了一下戒指的大小…由于徐攸之是個練武的壯漢，指頭要比正常人粗上一圈，只有無名指才勉強能套進去。
“扳動戒指上的寶石，面前就會出現一個時空隧道，走進去就能進入夢世界了。”
幻瞧了一眼徐攸之因為套上戒指而紅腫的手指，提醒了一句。
徐攸之點了下頭，然后他摸了摸戒指上的那顆寶石，果然是可以轉動的。
“那我下一次進入夢世界的時間？”
“由你自行決定。”
“當你積累了足夠的實力，我會親自出手把你傳送到高等難度的世界歷練。”
“好了，如果你沒有其它的事，我們的對話就到此結束吧。”
話音未落，幻的身影又飄渺了一些，這是要離開的前兆。
“等等，請指點一下，怎樣才能讓幻聽離開我的身體。”
徐攸之依舊對此念念不忘，如果不能解決這個禍患，寢食難安。
幻見徐攸之這么上心，也沒有不理睬，“在夢世界中，你會找到答案的。
而且我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幻聽能磨煉你的意志。”
說完這句話，便在徐攸之的視線之中虛化了。
磨練意志？
徐攸之好一陣的無語。
“哈哈，你絕望的樣子真是讓人舒坦啊。”
“你的救世主看上去并不愿意幫你，那就不要掙扎了，接受命運吧！”
“小子，你廢了，竟然妄想除掉我們，看我們怎么報復你。”
“我們可是你的家人啊，一直默默地鞭策你，如今居然想聯合外人消滅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幻一離開，這些壓抑了很久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了，這樣才能彰顯出它們的存在感。
這回，徐攸之選擇無視它們，沒有與之任何交流。
他摸著下巴，把戴著戒指的那只手放到眼前，端詳著，這一動作持續了好半天，仿若時間都靜止了。
既然沒有特別的限制，徐攸之便沒有立刻進入夢世界的打算。
他準備趁在現實世界的這段時日，想辦法去弄一些錢，即便不還外債，也要改變一下當前的生活狀態。
不然怎么辦呢？
在這個鬼地方隱居一輩子？
可惜徐攸之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不配住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
就算未來的計劃以夢世界為主，徐攸之也有必要在現實中設立一個臨時落腳的據點。
要求不高，起碼能保障基本的生活…別像現在這樣，吃個飯都得砍柴打獵，如同回到了幾千年前的原始社會，這未免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