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群凱的嘴上這樣說,身體卻鎮定地站在原地,一點也不著急,沒有絲毫要搶先一步的征兆。
難道說他的心里還沒有答案嗎?
徐攸之并不相信,瞧他這個狀態,一定找到了他所認為正確的門。
“那你倒是走啊,我還要再觀察一下。”
櫻口中催促道。
“但我是個懂禮節的紳士,女士優先。”
高群凱伸出一只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他的那副模樣連旁觀者都覺得做作,更別提當事人了,櫻只覺說不出的惡心。
“你的意思是,讓我先走一步啰。”
櫻輕佻地看了一眼高群凱,慢條斯理的道:“好吧,這個要求雖然無理卻也可以滿足。”
徐攸之不解,既然這二人都認為先開門是有好處的,現在為何又‘謙讓’了起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為了彼此考慮,其中肯定蘊含著某種陰謀,只是以徐攸之的能力(智商),暫時察覺不到而已。
這時,高群凱突然對徐攸之說道:“老徐,你覺得呢?”
徐攸之不假思索地道:“反正大家都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大不了一切聽從天意。”
就算他的數學不好,但還是明白,如果全憑運氣的話,第二個、第三個人成功逃離的概率絕對沒有三分之一,因為規則明確地告訴了參與者,若是有人選擇正確,所有的門都將消失,更何況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出去。
徐攸之這樣說只不過是在裝糊涂,等待事情的后續發展,他可不相信自私的高群凱會甘愿讓別人占據有利的位置,這個家伙一定在心底盤算著什么。
櫻聞言也沒著急動身,笑意盈盈地看著這邊。
高群凱道:“我倒是想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但你可曾想過一種情況,我們離開的可能性為零呢?”
徐攸之不明覺厲,根據概率學,這個零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最差也有九分之一吧…他一時間沒搞明白對方何出此言。
不過徐攸之迷茫了片刻,櫻就替徐攸之解惑了,“因為我只要選擇了中間的恐怖之門,根據規則,這道門就會消失。”
徐攸之這才反應了過來,假如高群凱的推理成立,屬于他的那道門若是恐懼之門,將因第二次開啟而消失,那么他就失去了脫離這個空間的機會。
雖然這個概率仍然只有三分之一,可是萬一臉黑的話…徐攸之本來并不贊同對方的理論,這種時候卻也不敢完全忽視。
高群凱這是在暗示自己阻止她?
徐攸之思忖。
他雖不愿意被人拿著當槍使,但更不想困在這么個鬼地方。
只是阻止櫻,這個難度系數未免太高了。
櫻仿佛可以看透徐攸之此時內心的想法,說道:“既然你們心中有這種顧慮,沒問題,我不會斷絕你們的生路…你們打算讓我先選,那我就選擇自由之門,這樣都沒意見吧。”
高群凱眉毛一挑,萬分詫異地注視著櫻,著實沒有料到她的意外之舉,暫且按捺住了計劃內的行動。
櫻走到自由之門的前面,喃喃自語道:“有什么規則可以限制我呢,不,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只想要我的自由。”
她將門拉開了一半,顯露出的畫面與那道恐怖之門的后面截然不同,是一片天藍色的隧道,通向何處,無法預知。
櫻的一只腳跨越了進去,身子一半沒入了這道門時,卻忽然回頭,看向徐攸之,扭曲了臉,作出一個奇怪的笑容,輕吐了一句話,“你要活著出去哦,別讓我失望。”
高群凱聽了,詫異地打量了這兩人幾眼,似乎在揣測這對壯漢與少女之間產生了什么故事。
徐攸之沒回應,心中十分納悶,他不覺得自己和她有深入的交集。
櫻直接進入了門內,十幾秒后門再次關閉,期間,另外兩人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徐攸之的心有點忐忑,死死地盯著那道自由之門,直到確認不會變化后,才舒了一口氣。
他之所以沒有搶奪先機,是因為他的心里根本沒譜。
徐攸之并不認可高群凱的理論,覺得太過復雜了。
他相信這只是個運氣問題,只有一道門才能出去,先是排除了恐怖之門,現在又排除了自由之門,如此一來,唯一正確的答案就是還沒被人開啟過的希望之門!這是小學生都能做對的選擇題。
但徐攸之想到櫻臨行時的詭異的笑臉時,心里一陣的不舒服,又聯想起她說過的話,不禁自問,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選擇的這道門是失敗的?可為什么又要執著的走進去呢?只為了把生存的機會讓給自己?這太荒謬了!
徐攸之立刻否定了這個結論。
“哎,沒想到她真的開啟了自由之門,太愚蠢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她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所以出言試探一下…現在我確定了,她的智力相對于我還是有一段差距的,哈哈…”
高群凱洋洋自得的大笑了起來,他像是在為自己的智商略勝一籌而沾沾自喜。
徐攸之最見不得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諷刺道:“按照你的邏輯,你應該第一個出馬才對,為何畏縮不前呢?”
高群凱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確實心里早有謀算,原本一開始我只有一半的把握,但有人給我趟了雷后,現在我對我的想法更加堅信不疑了。”
徐攸之對他是怎么想的不感興趣,也不認為對方會善良的將信息分享給自己。
不過高群凱的性格就有些犯賤,盡管看出徐攸之不愿意理會他,仍然積極地分析道:“我們不要關注這三道門上的內容,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線索,重點還要從規則上去挖掘,這是設計者一貫的套路。”
“規則?”
徐攸之早已將規則熟記于心,并不覺得有什么蹊蹺的地方。
高群凱見到徐攸之的反應,感到了滿意,繼續道:“規則上說只有當有人選擇了正確的門,或者一道門被連續打開了兩次后就會消失,而且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出去。你不認為其中存在著很矛盾的地方嗎?”
徐攸之從來不是一個虛假的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推測,三道門只存在一個生門,賭運氣的話都有三分之一的幾率離開,因此哪怕是運氣最壞的情況下,只要參與者依次打開門,第三個人就會成為那個幸運的人。
可是問題真的有想象中的這樣簡單嗎?
當然不會,因為規則中明確提到,每扇門能打開兩次,以及將在第二次開啟時消失。
設計者不可能提供無用的信息,這說明了什么?”
“游戲的設計者判斷有人會開啟與之前失敗者相同的門。”
徐攸之想到這兒,脫口而出。
“沒錯。”
“但這不足以證明你的結論就是正確的,很有可能這是設計者故意來誤導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沒聽說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徐攸之反駁道。
“是的,你所說的同樣是一種可能性…但是你想過不久前我們在那個超市中遇到的情況嗎,當時我們被困在了那里,需要完成一個表格才能逃脫,結果證實了答案的不唯一性,不同的人需要以不同的方式去解題。
這個奇點空間的存在屈指可數,因此這兩個考驗多半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破解的思路也應該大致相同。
所以我才提出每個人都有一個對應的門,而不是只有一道門才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高群凱貌似有理有據的道。
這勾起了徐攸之的回憶,那時他是使用了暴力手段直接打碎了玻璃門…
一套邏輯成熟的理論是非常容易說服他人的,起碼徐攸之有一點點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