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攸之倒真不怎么關心她的目的,因為自己的許多事情還沒弄明白呢,但是人家愿意表現,他當然也得給這個機會了,樂得洗耳恭聽。
但主要的原因是他沒有拒絕的底氣,激怒這樣一個變態貌似得不到什么好處。
櫻卻沉默了下來,久久不語。
徐攸之感到奇怪,剛才還很積極呢,現在卻又不開口了。
人心難測,尤其是女人,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徐攸之懶得催促,反正他對此的求知欲不強,就算對方不說,他也沒有什么意見。
“你了解幻聽癥嗎?”
半晌,櫻忽然問道。
徐攸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沒怎么聽說過這個名稱。
不過根據字面的意思,徐攸之也能猜測得到是哪種癥狀,判斷與精神分裂、臆想癥沒什么不同。
又一個精神分裂…想到這兒,徐攸之當真是有點犯怵了。
“我的耳邊無時無刻地會冒出各種千奇百怪的聲音,它們或是嘮叨個不停,用惡毒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嘲諷你是個笨蛋、廢物、丑陋的女人、社會的蛀蟲,或是溫柔地向你灌輸,生命多么的枯燥無味,死后的世界如何的美妙幸福一類的話。
換而言之,總是在循循善誘、不厭其煩地引導你終結自己的生命…
同一句話,至少重復了數十萬遍。雖然我不明白這樣對那些聲音有什么好處,但想讓我死,這是不可能的,它們遠遠低估了我的意志。
一天24個小時,除了深層次的睡眠能夠得到短暫的安寧外,幻聽始終困擾著我,我甚至無法區別真實的聲音與幻聽的聲音,所以只好對外宣稱我是一個聽覺障礙的人。但實質上,我能捕捉到很多正常人聽不見的聲波。
也正因為如此,我的大腦經常超負荷的運轉,使我長時間處在疲憊的狀態。
只有身處在夢世界中,我的聽覺才可以保持清凈,真正體驗到了沒有幻聽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雖然最初有點不適應,總覺得缺少了什么,但我很快愛上了這個狀態。
那些該死的、令人作嘔的聲音終于滾蛋了,怎么慶祝都不為過。
可現實總是不那么友好,第一次夢境結束,回歸了現實世界后,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我終于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擺脫幻聽的癥狀,它們只是在夢世界中短暫的藏了起來,一直潛伏在我的身邊,從未遠去。
因此我選擇再一次進入了夢世界,一邊在這里逃避它們,一邊尋找解決的辦法。
要知道,這里有無限的可能性,每個人都會在夢境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話,徐攸之就不得不佩服她的忍耐度了,居然能在幻聽癥下堅持了十幾年之久而沒有徹底崩潰掉。
別說以年作為單位,即便有人在徐攸之的耳邊絮叨個一整天,那么他就會有一種打爆對方腦袋的沖動。
換位思考,徐攸之若是身處櫻的環境,說不定早就跳樓自殺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吧,之前的我也這么認為,但現在,我反倒要謝謝它們了,使它們讓我窺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櫻顯然將徐攸之當作了一個傾訴的對象,但徐攸之不覺得這些事情在她的心中積郁已久,因為后者全程的語氣十分輕松與自然。
看來是幻聽鍛造了櫻扭曲的人格,這樣的解釋似乎才合乎情理。
櫻又說道:“深度的幻聽癥幾乎不可治愈,我只能繼續混跡在夢世界中,順便做一些刺激有趣的事情。”
她對著徐攸之一笑,但后者在這笑容中察覺到了那么一瞬間的不懷好意。
雖說櫻的外表看著年齡尚小,可發育程度不低于歐美的女孩兒,而且時不時地泄露一絲變態的氣息,令徐攸之始終覺得自身的安全面臨著極大的挑戰。
只不過在徐攸之沒有察覺之際,街巷中飄起了一層淡淡的灰色氣流,如同薄霧一般,令這片空間有了一種朦朧的感覺。
灰色氣流悄悄地經過徐攸之的身邊,將他卷了進來。
立時徐攸之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世界都變得不清晰了,只能看見到處都是打了馬賽克的圖像。
提示:尊敬的入夢者,你當前的處境十分危險,已脫離了夢世界的控制范圍,請盡快完成劇情任務 夢世界系統的提示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經過了這一系列的插曲,要不是系統的提醒,徐攸之都快忘記當前的劇情了。
他的主要目標應該是任務二中的海心石,但在陷入了這個空間后,一切就好像偏離了正確的軌道,而且越走越遠了。
這次的灰色氣流消散的非常迅速,徐攸之感覺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世界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范圍之內。
初時徐攸之沒覺得有什么異常的地方,不過目光認真地掃視了一圈后,發現身邊的建筑物有點不對勁兒,雖然街道的布局和之前十分相似,但仔細觀察之下還是能找出不同之處。
讓徐攸之篤定自己身處環境發生變化的原因在于,他打碎玻璃門的那家連鎖超市再也找不到了。
而且徐攸之也沒見到櫻的影子,以及艾莉殘缺的尸身。
徐攸之若有所思,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上面倒立著這個城市的翻版。
幸好這個‘天’的高度只有區區的幾百米,徐攸之的視力又佳,在建筑物群中快速地搜索,最后終于找到了目標…那家被徐攸之暴力破壞的倒霉超市。
這下子徐攸之可以確定了,在那如霧氣一般的灰色氣流將自己卷入其中的短短幾十秒內,自己身處的空間已悄然發生了置換。
徐攸之不知道這是如何做到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有了前車之鑒,在未知的環境下,徐攸之謹慎了許多,盡管好奇,也沒有隨便亂闖,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吃過了一次虧的人就不可能第二次跌倒在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