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魔,多謝了
屬下會用！」
方徹低頭道：「還有件事匯報雁副總教主：我的夜魔教，被追殺失蹤了。」
雁南愣了一下：「嗯？」
封云接過口來道：「這件事我跟您匯報過。」
雁南想了起來：「不是讓你去布置了么？」
「目前還沒有線索。」
封云道：「而且出手的人很謹慎，負責出手的家族行事也很縝密。目前，沒有任何進展。派去萬靈之森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復找到。」
辰孤抬頭，凝眉：「到底怎么回事？」
這件事雁南知道，而辰孤等人，卻不知情。
封云解釋道：「夜魔教的莫妄和馬千里在我們進入三方天地之后就失蹤了，
這段時間，查不到下落。而從三方天地出來的丁子然等五人，我派了封一封二護送他們離開總部，卻在中途遭遇截殺，封二的五靈蠱已經斷絕聯系，封一也隨同剩下幾人，一起沒有了下落。」
辰孤頓時皺起眉頭。
「封二死了？」
「是。」
這下子，辰孤與御寒煙等人都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竟然連封二都死了。
那么出手的人就絕對不是什么小家族。
「這事兒暫時先暗中布置。」
雁南道：「無天你送夜魔回去。」
「好。」
孫無天帶著方徹走了。
封云也被雁南打發走了。
「你們幾個，都回去查查。」雁南看著辰孤等人：「截殺夜魔教，截殺封二的人，是你們哪家做的。」
幾個人都是嘆口氣答應。
因為幾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九大家族之一做出來的。
因為連封二都死了，這就是信號。
九大家族之外其他的大家族就算是有這個實力，也未必敢對封二下殺手。
「我可提醒你們，封二不比別人！」
雁南虎起臉來道：「封一封二這些人，雖然資質一般，稟賦一般，多年修煉，也沒有修煉到武學高階巔峰地步；但這些人都是當初三哥起家的心腹之人。」
「起家心腹這四個字，你們各自都懂得什么分量，也都明白他們在三哥心中的地位！」
「好好查查你們家族那些小崽子，看是誰這么膽大包天。」
「你們若是查不出，等三哥出關，知道封二死亡之后，他的脾氣你們也知道，那是無論如何也得要拿出個說法的！」
「在他的托天搜地之下，沒什么痕跡能瞞得過他。到時候三哥親自處理的話，你們一個個老臉上可掛不住。」
雁南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震怒之色：「這膽子，也太大了些！現在，居然連封二這等人也開始死了！」
「一旦查出來—你們懂得怎么做！」
「多的我不說，不是九大家族做的也就罷了，但若是九大家族做的—哼哼。」
雁南眼中爆射出精光：「若是九大之外做的，直接滅族！若是九大做的，那就看你們各自的處置能不能讓三哥出來后滿意了！」
「我們都懂。五哥。」
「還有，等封暖落網，人犯就位。」
雁南道：「開啟一次方魂同歸吧。唯我正教應該改變了。兩千年了，清洗一波，是有必要的。」
萬魂同歸！
五位副總教主同時臉色凝重：「也好！」
下了這個決定，雁南也是心中有些發沉。
他再次沉吟了一下，終于還是下定決心：「那就萬魂同歸吧！」
鷹隼般的眼晴看著五個兄弟：「封二這件事，要細查！」
辰孤深深嘆口氣：「你放心，我們這就回去查！」
「那夜魔教————其他幾人也就罷了，但那丁子然若是死了，也有些可惜了。
雁南對夜魔教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唯一一個有點印象的也就是丁子然了。
正在說著話，卻看到五人都在往外走。
「去吧——哎，等會，辰孤你把活兒干完了再走。」
孫無天帶著方徹離開總部前往驚神宮。
剛出去沒多大會兒就將方徹的傷恢復了。
方徹埋怨道：「祖師，您怎么把我們就那個樣子給弄到副總教主們那邊去了？這太丟人了些。」
孫無天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玩意兒真是不知好人心！就那形象，我給你們弄過去。對你們好處有多大，那是無法想象的！別人想有這么一回，做夢都夢不到呢！你還嫌丟人？」
他翻著白眼道：「你等著吧，這次封云感謝老夫，送的禮物差了我都不樂意！你純屬沾光占便宜，居然還抱怨，真是不知道好歹。」
「是弟子不懂事。」
方徹嘿嘿一笑：「我也能想到好處，就是有點丟臉——
「你在雁副總教主等人面前，還要什么臉？丟臉丟的越多越好。」
孫無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抓著方徹飛身而起，化作長虹回歸驚神宮。
方徹當然懂得這個道理：在領導面前出個丑，是好事。越是大領導，越好。
因為你會給他留下一個難忘的印象。以后每次提到你，他都會莞爾一笑：就那個上次和封云喝的四仰八叉往外噴酒被搞到我辦公室公開展覽出丑那個？
放心，這絕對不會是壞印象。
不僅記憶深刻，而且還能讓大領導感覺有點親切。
以后無論辦什么事，都能加深這次的印象。
這種印象，從某種程度來說，乃是一條通天路！
只要你真有能力真有本事，就這一次印象，足夠受益終生！
下午。
主審官大人無精打采的坐在寶座上。
「這幾天看你們也都閑的夠嗆。」
夜魔大人說道：「下面我宣布一個命令。」
「屬下聽令！」
「去，將牢房里面，除了封霧等十三人之外的其他人，都拉出去宰了！」
夜魔大人懶洋洋道。
「啊？」
「啊什么啊？」
「大人，那足足一萬兩千七百多人啊。」
「你要抗命？！」
「屬下不敢。」
咔一聲，血字斬殺令和報告批復被摔在臉上：「還有疑問嗎？」
「—·沒，沒了。」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人猶豫，同罪論處！」
夜魔大人打著呵欠說道：「宰吧！」
下午。
已經在職的二百來人，每一個都是殺人殺到了臉色發青。
鬼一樣。
一萬兩千七百多人，都是封家人。八千多附屬家族的人，四千多封家遠房旁系。
管人家血緣多遠，但是，畢竟姓封啊！
就這么一輪一輪的拉出來宰殺！
主審殿的兩口深井的水，負責沖洗血水的，后來井中的井水居然變成了淡紅色。
從下午到半夜，外面的水渠的滔滔血水，就沒停過。
地下世界中接血水都沒有桶了。
「這是殺了多少人啊——」
連地下世界的惡魔們都是目光發直渾身顫抖。
主審殿外，戶體一排一排的堆著，堆起來一面長長的墻。
一直殺到月上中天，才終于行刑完畢。
一萬兩千七百九十八人，殺的干干凈凈，一個沒留。
「讓封家人前來認領尸體。」
主審官大人打個哈欠：「都看困了———」
溜溜達達的往里走：「我去找霧少聊聊天，你們把外面處理一下都早睡覺吧然后還感嘆的說道：「一個個的真是殺胚啊——連續殺一萬多人居然還興致勃勃不休息—」
主審官大人一路走一路搖頭嘆息的離開了。
周長春等人面面相。
只感覺一股徹底的無語涌上心頭。
到底誰是殺胚？！到底誰是殺胚！
你把話說清楚再走！
你下了這等殺胚的命令，我們殺不完人敢走？我們都殺吐了你看不出來嗎？
方徹進入牢房。
原本人滿為患，密密麻麻的牢房，現在已經是一片空蕩蕩的。
封霧在中間一間雅間里。
所謂雅間，便是有床鋪，有桌椅，有熱水，有廁所，還有文房四寶，還有些書。
干凈整潔一些。
現在的封霧，身體已經恢復了，穿著月白色的袍子，坐在輪椅上。
但是之前那種底氣十足的從容，卻已經不見了。
他操控著輪椅坐在鐵柵欄門口，清俊的面容上有遮掩不住的惶恐和疲倦。
但是，卻始終在強裝鎮定。
外面的血腥味，濃郁的一波波傳進來。
旁邊幾個牢房，幾個人在里面拼命地呼喚，問詢。
「霧少！霧少！剛才被拉出去的人，干什么了？」
「所有人都拉了出去，怎么樣了？」
「發生了什么事情？」
聲音焦急惶恐，帶著難以形容的恐懼。
他們雖然都是修為不弱，但是被封了修為關在這里，卻和普通人無異。
「不會怎樣的，放心吧。」
封霧淡淡道：「要知道，咱們身上還有個封字！」
其他人都不聲了。
是的，咱們身上，畢竟還背著封這個字。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封霧心中卻是全無把握。若是之前，他還有信心。
但是經歷昨晚之后，他卻不再有把握。
大哥在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那種看空氣一般的目光，讓他每次想起來心中都在發冷。
不僅完全陌生的目光，而且沒有半點感情，沒有半點溫度。
曾經大哥看著自己的目光，不是這樣的。
他每次見到自己，不管多忙，不管多累，目光永遠是關切的，溫煦的，天大的脾氣，也從不在自己面前發過。
永遠溫柔溫和。
「小霧，這段時間在家里如何？」
「想喝酒不？大哥這次帶回來了好酒，口味與咱家的不一樣。」
「我給你帶回來了些天材地寶，你服用了試試——哈哈，哪有如此費勁，你大哥乃是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找點藥而已，還能累著？」
「小霧，你把藥喝了，我替你打封星一頓，居然敢對你視若無睹，簡直該打！」
「小霧，看看這盆花怎樣，我看著在懸崖上挺好看，給你挖回來了。」
「小霧，心情可是不好？跟大哥說說。」
「想要什么，跟哥說，放心，哥是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什么東西弄不到？
我家小霧要的東西，哪怕是在守護者總部，我也能給你弄來。」
封霧閉上眼睛。
想起昨晚上自己瘋狂的罵聲。
「封云？封云他虛偽！無恥！下流！卑劣！心機深沉！天生壞種！善于偽裝！擅長演戲！他連心腸都是黑的，臭的！」
「封云他就是一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絕世小人！就是一個喪盡天良的卑劣之徒！就是一個毫無人性的畜生！」
「封云！小人！封云！畜生！封云！垃圾！封云！禽獸！！封云！你禽獸不如啊你！」
然后是大哥出現了。
他那么陌生的看著自己。
在自己面前，被氣的顫抖，吐血，走火入魔，被夜魔救回來，他是那么用力，那么艱難的喘息著..·
終于，從自己面前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封霧很清楚。
最后那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乃是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年輕一輩領袖封云。
不是自己大哥！
封霧的心臟在抽搐著，他知道，自己永遠，永永遠遠的失去了自己的兄長。
雖然他還活著。
但是他已經當自己死了。
捫心自問。
大哥對自己如何？
自從被送回來，哪怕是療傷的時候，封霧心中也在不斷問自己。
「或許表面上，是好的。」
「但是封云現在的身份地位，卻有一大部分，是用‘殘疾弟弟的大哥’這個美好人設建立起來的！」
「我在他封云的崛起之路上，是一個不可替代的工具！」
「他憑什么如此對我！憑什么！」
他的面容陰，隨著思考，心里的悔意在慢慢的遠離，恨意再次沖天而起。
便在此刻。
他發現，昨晚審訊自己的夜魔，居然已經來到了自己監房門前。
身披大擎，頭戴高冠，正目光冷銳的看著自己。
「夜魔！」
封霧目光頓時變得血淋淋的：「你還敢來？！」
方徹不丁不八的站在監房外，看著封霧，淡淡道：「這本是我的地盤，我為何不能來？」
「夜魔！你昨晚對我做了什么？」
封霧歇斯底里的暴怒：「你迷失了我的神智！你這個魔鬼！」
方徹一抬手，一道掌風飛進去，一巴掌打的封霧在輪椅上轉了一百多圈。
俊秀的臉高高的腫了起來。
方徹負手淡淡道：「這樣隔著一道門，對我來說，最好。因為就算是打你，
我的手也碰不到你這骯臟的臉！」
「封霧，你的下流卑劣，讓我刷新了對大世家公子的認知。」
「真是人才。」
「我之前真的沒想到，這種大家族的公子，居然還有你這般畜生！」
「什么親情，什么你爹娘你家族你大哥對你如何，我都不想說，因為，對你這種人說，無用。」
方徹淡淡的看著他，道：「你可知我今日為何前來？」
封霧捂著半邊臉，眼中射出惡毒的光，看著方徹，狠狠道：「你為何而來？」
「我是為了來通知你。」
方徹靜靜地道：「和你一起被抓到這里的一萬兩千多人，迄今為止，只剩下你們十三人了。其他人，都已經死的干干凈凈！」
「就在剛才，已經盡數殺光了！」
「包括在總部牢房中，沒有提過來的七萬多人，也已經于今日下午，盡數處決完畢！」
「目前，此案之中還活著的，就只剩下你們十三人了。」
方徹負手淡淡道：「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很激動？很欣喜？」
這話，不僅是封霧聽到了，連另外十二個人也都聽到了。
咕咚一聲，有人跌倒在地，昏了過去。
其他人呼吸急促，眼神恐懼。
有人嘶聲大吼：「我不信！我不信！我們是封家人！封家人！封獨副總教主的后代！我們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封霧眼神如血：「夜魔！你這個殺千刀的子手！」
「冤枉了。」
方徹淡漠道：「你知道的，我的權限還不足以下出來這樣的命令！」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十三人不會死了？」封霧問道。
「暫時不會。因為留著你們，還有點用。」
方徹側身，一指：「看到你的對面的這間牢房了嗎？」
「干什么？」
封霧警惕的問。
「這間，也會改造成雅間。」
方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淡淡道：「這里面，即將進來的新主人，將是你的二叔。封暖。」
封霧目瞪口呆。
「屆時，我會天天來看著你們叔侄情深。」
方徹淡淡道：「哦，或許不止我自己。你提前做做準備，畢竟，若不是你，
你二叔也進不來。我相信，他會好好的感謝你的。」
封霧勃然大怒：「夜魔！你這殺千刀的小人！你這惡貫滿盈的畜生。」
方徹淡淡的說道：「所以，為了報答你的舌尖嘴利，我在你二叔進來之前，
還要送你一個禮物。」
然后就開始一巴掌一巴掌的往里抽。
然后開始一指頭一指頭的往里彈。
鐵門內。
封霧的渾身骨頭在咔嘧咔的碎裂。
「封云下不了手，他也不愿意下手，怕玷污了他自己的手，但是我不怕。」
方徹一邊下手，一邊淡淡道：「你應該榮幸，這么多年，我殺人好幾個億，
但是還從未親手這么只是為了折磨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原本我認為，對付有些人，再惡，也只是一刀殺了就可以了。」
「但是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是真的有天生的壞種的！對這種人，一刀殺了，真是太便宜你了。」
「我根本舍不得將你一刀殺了，而且根本不放心讓別人來對你用刑，所以，
我只能自己動手。而且，折磨虐待別人，竟然會讓我如此的心胸暢快，心曠神怡！」
「爽！」
方徹一邊毫不留情的下手，臉上帶著微笑：「封霧！你這雜碎！你這畜生！
你這喪盡天良的王八蛋，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封霧瘋狂慘叫著。
方徹的打擊，極其有數，讓他感覺到至極的痛苦，但，卻不會讓他死，更不會讓他昏迷過去。
方徹這次是真的下手沒有半點容情。
這個封霧，毫無疑問是方徹出道至今，最最想要殺，最最想要折磨的一個人！
只是聽，他都受不了。
甚至，心中還有些為封云出氣的意思。
封云是多么寵愛這個弟弟？在三方天地里，封云曾經多次提起，弟弟的腿，
有救了。
想起昨晚封云氣的吐血發抖命在頃刻的樣子。
方徹的憤怒已經與立場無關！
太不值了！太不值了！
這口氣，非出不可。
封霧不似人聲的慘叫著，嗚咽著，終于開始求饒：「我錯了·———饒了我吧，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方徹面容如鐵。
一直沒有停手。
終于———？門口暗影處傳出一聲輕輕嘆息：「夜魔！兄弟，算了。」
封云，他不知何時再次來了。
方徹愣然停手：「你——你怎么又來了？」
封云站在暗影中，并不拐過來，只是輕輕說道：「我從總部出去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前去母親墓前，給母親上墳了。」
「我告訴她老人家，從昨晚開始，我沒有這樣的弟弟。」
「我以封家主脈長子長孫的身份，宣布，驅除封霧為封家人！所以，需要先去稟報一下母親。」
「此外，在從母親墳前離開后，我也已經回家告知了父親，給了他那份靈魂玉簡。」
「然后帶來封家主脈決定書，斷絕與封霧所有血緣關系！」
「從此后，此霧與我封家無關。」
「此霧之前所做一切，我封家認罪！并且承擔！」
「但，之后的事，與封姓無關。」
一張紙飛了進來，在封霧面前展開，血紅的字跡閃現，封家家主大印，赫然在上。
封霧突然嘶吼起來：「封云！你憑什么？你憑什么驅逐我？你這卑鄙無恥的—...」
一道勁風，旋轉著從入口階梯處飛來。
精準的封住了封霧的嘴。
讓他鳴鳴的說不出話來。
隨即又是一道凌厲的勁氣轉彎飛來。
如一把尖利的錐子，插入封霧天靈蓋一寸。
鮮血冒出。
一滴血珠。
被封云勁氣包裹，悠悠飄出牢房。
拐了個彎，落入封云手中。
封云疲倦的聲音：「血脈已經收回。」
那張文書，突然無火自燃。
映照著封霧蒼白的臉，在黑暗牢房中，獰邪惡，如同魔鬼一般。
封云輕聲道：「夜魔，多謝了！」
身子緩緩消失。
如一團霧，在陽光照射下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