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鑫怒道:“事實就是如此!那殺手就在你們軍營中,裴州主,是與不是,你配合我們,不就能知道了么?”
“你要我怎么配合?”裴陽見對方如此肯定的模樣,他嘴上道,心中則是明白,恐怕對方說的是真的,那殺死木晉之人,就在軍營中,很可能是大豐鐵騎中的某位實力頂尖的萬夫長,甚至是四大統領中的某位!
能殺死木晉的,絕對是大豐鐵騎中頂尖的人物。
“很簡單,召集大豐鐵騎全員,由老夫一一檢查,此人修為不俗,以功力強行壓制了血脈印記,只能令老夫感受他大概的所在,但若是面對面,老夫就能感受到木晉的血脈印記烙印在了誰身上!”
綠衣老者木勛篤定的道。
木蛇印記被對方壓制,令他無法準確感應到對方的具體所在,但只要讓軍營中每個人與他面對面,一一盤查,那找到木蛇印在誰身上是輕而易舉的!
“胡鬧!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大豐鐵騎軍紀嚴明,保家衛國,豈能任由你們如此懷疑,像是對待犯人一樣的審問?”
裴陽卻臉色一沉的喝斥道。
裴陽心中幾乎認定殺死木晉的是大豐鐵騎中的某個頂尖高手,如果真讓木家之人將他找出來了,那豈不是讓他難做?連自己手下大將都護不住,未免會讓其他人寒心!
而且世家之人一來,自己就屁顛屁顛的大動干戈,召集全軍配合,手下知道了會怎么想?其他人知道了又會怎么樣?
因此裴陽的選擇很簡單,幫親不幫理。
其余人忌憚世家,但身為一州之主的裴陽,有這護身符在,世家之人再大膽也不敢對他如何!
而且他身后的裴家,在大豐州城也并非吃素的。
“裴陽!我木家子弟被殘忍殺害,你要包庇他么?”
而裴陽這態度也讓綠衣老者昏黃的眸子化為了幽綠的豎童,一股可怕的陰冷氣息充斥大廳中,名貴木材凋刻成的桌椅,竟是在緩緩消融、腐朽!
裴陽身為大豐州州主,他本身幾乎少與人動手,卻是靠著修煉資源硬生生完成了多次煉血,起碼在煉血境界上,是讓很多高手都望成莫及的,此時面對綠衣老者那恐怖的氣息,竟是有些手腳僵硬。
“放肆!”
一聲震天的咆孝炸開,房門被暴力推開,一雄壯男人邁步沖入房間中,他一步跨出,一股熾熱如火焰的氣血在房間內蔓延開來,竟是將那陰冷的氣息一掃而空!
“震象…”見到來人,裴陽松了口氣,這闖入房間中的正是大豐鐵騎四大統領之一的洪震象,洪震象一直等候在外,里面一有異常,他立即沖入了房間中。
“好渾厚的氣血!”木鑫心中一震,洪震象屹立在那里,須發皆張,宛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盡管氣血異象沒有外顯,可卻是能夠感受到他體內那股宛如火山烘爐般的可怕氣血,一旦爆發,必然石破天驚!
“嗯?此人…不俗!他就是洪震象?”就是那綠袍老者木勛,幽綠的童孔中都浮現一抹凝重。
洪震象在大豐州是打出來的威名,自小天賦異稟,遇強則強,是州主裴陽最為倚重的大將!
“二位來自千年世家,但此地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洪震象雙眸中蘊含著可怕的壓迫力,冷冷的注視著木鑫、木勛。
外面已有大量氣血渾厚的士兵在聚集,木勛臉色變幻,他身為木家之人,是木鑫的父親,木晉的爺爺,雖然脾氣沒那么急躁,但卻并非真正的好脾氣,對方擺明了要包庇殺人兇手,他也有強行動手拿下裴陽的沖動。
但這沖動生生被木勛給止住了,清楚這裴陽是一州之主,他公然對其出手,就是對大炎皇室宣戰,這是整個木家都承受不起的代價!
“裴州主,希望你好自為之!要與我們木家為敵,你未必有這個本事!走!”
木勛站起身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木鑫盡管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不可能直接動手、撕破臉皮,只有跟著木勛離去。
洪震象也沒有阻攔,任由兩人離開。
“爹,就這么算了?那殺人兇手就在軍營之中,多半是裴陽手下的人,他這是包庇殺人兇手啊!”
路上,木鑫極為不甘。
“那還能怎么辦?為了一個木晉,讓整個木家都與皇室開戰?”木勛渾厚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暴虐。
木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兒的死…絕不能就這么算了!你們大炎家的天下…也未必還能穩坐!”
兩人無功而返,又不敢撕破臉皮,直接開殺,明知殺人兇手就在軍營之中,卻只能望洋興嘆,恨得牙癢癢,身為千年世家之人,很少吃這種悶虧。
可木家是強,卻遠沒強到能與大炎皇朝的統治者抗衡的地步!只有隱忍!
木家父子二人暫時離去,房間內重新安靜了起來,裴陽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他無奈嘆息:“真是多事之秋,前段時間死了兩個千夫長,我弟弟被人凌虐了一番,如今木晉又死了…還可能是自家人做的,最近叛軍又蠢蠢欲動。”
裴陽身為大豐州州主,地位極高,每天煩心事自然也不少。
隨后裴陽對洪震象道:“你馬上去讓葉凌風、海雪他們幾個過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問他們!”
如果木晉真是被大豐鐵騎的高手殺了的,能殺他的也就那些,排除有不在場證明的,目標小的多,一一詢問一番,應當能有所收獲。
洪震象點點頭,但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有沒有可能殺木晉者不是我們的人?對方只是知道惹到木家了,然后才來我們大豐鐵騎的地盤避難!”
“不無可能!讓人去看看最近加入大豐鐵騎之人的名單,對名單上面的人多加留意!”
洪震象此言也有道理,裴陽補充了一句。
最近幾日,大豐鐵騎的確對外招收成員,有上千人,這些人之中是否會有殺死木晉的兇手?雖然裴陽覺得這可能性很小。
一個能殺死木晉的高手,在需要規矩森嚴的軍營中很容易就露出馬腳,每天進行各種訓練,束手束腳的情況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只要讓手下的百夫長們留意最近加入的新兵,看看誰表現最為突出,誰表現奇怪,或是刻意藏拙,或許能有收獲!
“離開了么?”
蘇長空自然不知道木家父子與裴陽之間的對話,但他感覺到了那躁動的木蛇印在真氣的壓制下重新平靜了下去,木家之人應該離開軍營附近了。
“不能大意,不過也無需太過擔心,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不出軍營,就不會有事。”
蘇長空也沒有完全放松,搞不好木家之人會守在軍營外面,蘇長空如果離開,被撞個正著就麻煩了。
但這都不是問題,蘇長空根本沒打算離開軍營一步!等木蛇印徹底消散掉,他才會考慮離開軍營,在此之前,好好的打鐵就是了!
“鐺鐺鐺!”
想到這里,蘇長空動力更足,揮動著鐵錘,鍛打著眼前的鐵塊,令其雜質被剔除,百煉成鋼!
“上面讓我留意一下這蘇泰來,他可能是殺死木晉的兇手,可這蘇泰來沒問題啊!一個能殺死木晉的武者,肯定是武藝高強之輩,這種高手哪里可能有這種鍛造技術?怕是鑄兵部都找不出第二個!”
往后的幾日,鑄兵部的主管耿錚都時常來鍛造房巡查,其實最主要的是觀察蘇長空,耿錚眉頭暗皺。
木家父子木鑫、木勛為了木晉的死而來,言稱殺人者就在他們軍營之中,裴陽怕折損手下的大將,也怕影響自己在手下眼中的威信,因此沒配合木鑫、木勛找出兇手,而是準備內部處理。
裴陽不但叫來了幾個有時間、有能力殺死木晉的軍中高手進行詢問,還讓人注意近期加入大豐鐵騎的人員。
其中自然也包括干后勤的蘇長空,如果有外人殺了木晉,混進大豐鐵騎中避難,其實躲在后勤部門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耿錚就得到過頂頭上司的親自召見,詢問蘇長空相關的事情,還讓他對其多多留意。
但耿錚卻覺得這是多慮了,一個能殺死萬夫長木晉的高手,怎會如此年輕?
而且蘇長空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鍛造技藝,如此年紀,不是從小練起是不可能練的出來的,這作不了假!
一個年輕人,武道修為強的能殺得了木晉,還有閑暇將鍛造技術鉆研到這種地步,那得多妖孽?
耿錚搖搖頭,他只負責觀察,并將自己的見聞匯報上去。
蘇長空修煉龜息功,隱匿氣息是龜息功的特點之一,而他的鍛造更是他的老本行,偽裝成鑄兵部的鐵匠,堪稱天衣無縫!
往后的數天時間,蘇長空時而能感受到木蛇印的躁動,他猜測是木家之人在軍營附近徘回、探查,不愿意就此離去,可又沒法直接動武,只能這樣。
又過去了半個多月,木蛇印沒有再有躁動過的感覺,或許木家之人沒有收獲的情況下直接放棄離開了,也清楚拖延下去最終的結果是木蛇印消散,徒勞無功。
不過蘇長空都沒有理會,他只是安心的錘煉著自己的鍛造技藝,就如當初在黑鐵山莊一樣,不驕不躁,既是錘煉兵器,也是錘煉自身!
曾經的蘇長空將鍛造當成賺錢獲取資源的工作,也當成愛好,如今他則是重拾愛好!每打造出一件成品,他心中都有一股成就感!
鍛造(7境神乎其技27)
而這帶來的是蘇長空的鍛造技藝迅速提升。
不止如此,忙完手上的活,蘇長空會主動幫助其他人完成指標,弓弩、甲胃,這些他都想多煉、多鍛造,為的當然是能讓鍛造的技藝快速進步!
“這蘇泰來真是個鍛造天才!即使是沒打造過的物品,他只要看一遍圖紙,就能將之完美的打造出來,進步太快了!為人憨厚老實,任勞任怨,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赤子之心,才能有這種成就!”
耿錚暗暗贊嘆蘇長空在鍛造方面的天賦。
蘇長空的鍛造在飛速的進步,蘇長空覺得,半年數個月就足夠他的鍛造突破到8境的境界了!
“我能否…鍛打我體內的刀氣呢?”
而在鍛造的過程中,蘇長空突發奇想。
很多武功、絕技,都是一些武道天才在日常生活中領悟出來的,比如從書法中領悟出刀法,在釣魚時領悟出劍法。
既然如此,自己能否在鍛造的過程中錘煉體內的刀氣呢?
刀氣說白了就是一股銳利、凝練的力量,將氣凝聚于一點,因此能無堅不摧,就算是水流,將之壓縮,也能切金斷裂。
那就將自身的刀氣像是一把鈍刀一樣,不斷的錘煉,讓其變得更凝練,更鋒銳!
“鐺!”
蘇長空舉起鐵錘,一錘砸落在鐵塊之上,發出清脆的脆響聲,他體內那刀型氣勁微微震顫了一下,產生了共鳴般!
“能行!”
蘇長空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萬道相同,哪怕是生活中極為平常的技藝,練到極致,也可觸類旁通,是武的一種!
“鐺鐺鐺!”
蘇長空揮動著鐵錘,鍛打著面前的鐵塊,使之百煉成鋼,雜質盡去,而每一錘落下,蘇長空體內的刀型氣勁都為之震顫,遭受了鍛打、錘煉,變得更加凝練、銳利。
“我一直這樣錘煉自身的刀氣,最終能夠達到什么地步呢?”
這意外的發現,讓蘇長空狂喜。
原本他只是在躲避木家高手的同時,重拾愛好,可卻不想他的鍛造能夠與自身的刀氣結合,以鍛造之法來錘煉刀氣!使之更加凝練!
凝練到極致,必然會產生質變!
蘇長空也明白,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得益于他自身的天賦、悟性,以及武道基礎,若非他蓄養出了刀意,且鍛造技術十分高超,不然有這種想法,也無法付諸實踐,只是天馬行空罷了。
“那就來看看能達到什么程度吧!”
蘇長空目中熾熱的光芒在燃燒,他要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鐺鐺鐺鐺!”
鍛造房中,此起彼伏的鐵錘鍛打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可其中蘇長空揮動鐵錘鍛打的聲音格外悅耳,格外的有力!
雜質極多的鐵塊在他的鐵錘下從廢鐵變成精鐵,雜質盡去!
既是在錘煉鍛造的技藝,也是在錘煉自身的刀氣!
日子過的很平靜,除開最開始時那半個多月能感受到木蛇印的躁動外,之后便平靜了下來。
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烙印在蘇長空體內的那木蛇印在逐漸的消散。
直至時間來到了四個月之后!
“木蛇印…徹底消散了!”
蘇長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為之長松了一口氣。
木蛇印的消散比預想中要快一些,四個月的時間,木蛇印消散了,這意味著蘇長空不用再擔心會因為木蛇印而被木家找上門來,徹底安全了。
沒了木蛇印,木家除非會算命,不然不可能調查出殺死木晉的是他!
鍛造(7境神乎其技94)
這四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忙碌,蘇長空除了吃飯睡覺,天天都在鍛造房中打造各種兵器,他的鍛造已經快要達到8境了。
“我體內的刀氣,也比從前強出太多了,但離產生質變,仍是有不小的差距!”
蘇長空內視,在他體內,那一道刀型的刀氣,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虛無縹緲,彷佛要潰散開一般,而如今這道刀氣則是更加凝練,渾然一體,透露著一股極致的鋒銳!
比之原本是強出一籌,但離質變還差些火候,蘇長空無論如何將之鍛打,都難以再令它的質量提升,就像是遇到了瓶頸一樣,達到了上限。
蘇長空也不急,知道蛻變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因為木家的威脅,蘇長空才會混入大豐鐵騎的鑄兵部中,不然也不會領悟到以鍛造來錘煉刀氣的技巧,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雖然木蛇印已經消散,蘇長空已經沒有了威脅,但安全起見,蘇長空決定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再想辦法離開!
蘇長空猜測木家之人多半與大豐鐵騎交涉過,自己剛到鑄兵部幾個月,木蛇印消散的時間節點就提出要辭職離開,這未免招人聯想。
“泰來!等一下!”
一天忙碌完畢,蘇長空準備照常吃飯、洗澡,但這時卻有人叫住了蘇長空。
蘇長空不用回頭,也能知道是鑄兵部的主管耿錚。
蘇長空轉過身去,一臉驚訝、疑惑的道:“耿主管,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是好事!跟我來吧!”
耿錚神秘的一笑,卻是沒向蘇長空多做解釋,而是對他說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雖然疑惑到底是什么事,但總不可能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吧?如果暴露,早該暴露了!
蘇長空于是跟了上去,跟隨著耿錚,一路來到了一個大廳之中,蘇長空見到大廳中有一男子在等待。
這男子身材偉岸,氣質鐵血,散發著一股極為強悍的氣息,肉眼可見的強大!
耿錚對這男子恭敬道:“柴正副統領,我已將蘇泰來帶到。”
“柴正?”
這名字令蘇長空心中一動,知道此人的身份。
在大豐州城,四十萬大豐鐵騎,分為風林火山四營,每一營有一位統領,便是四大統領,而每個統領的副手就是副統領。
這柴正正是林旗營的副統領,在大豐鐵騎中可以說是地位極高,比萬夫長高一級,是大人物!
“他就是你說的鍛造天才蘇泰來”
柴正見到蘇長空,他微微皺眉的道。
眼前之人如此年輕,鍛造術能有多高?
耿錚拍胸脯保證道:“柴正副統領,別看蘇泰來他年紀小,他的鍛造技巧在鑄兵部排第二的話,沒人敢排第一!”
盡管蘇長空才來到鑄兵部不到半年,但展現出的鍛造天分、技術都被看在眼中,無論是刀槍劍棍,弓弩箭失,鎧甲甲胃,還是結構精巧的零件、機括,他都能打造的出。
蘇長空也大概明白耿錚所謂的好事是什么了,這柴正似乎需要鍛造技巧極為高超的人,找到了耿錚,耿錚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蘇長空。
不但蘇長空鍛造術神乎其技,而且為人勤懇老實,做事踏踏實實,從不讓人擔心,他才想到了蘇長空,將之介紹給了柴正。
“行吧,那就他吧。”柴正見到耿錚信心十足的模樣,才微微點頭,隨后對蘇長空道,“收拾下行李,我們需要出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