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元嬰修士所分出的神魂化身,其實力的強弱全在于本尊從自身分化而出的神魂多寡。
且只在當此化身消散以后,本尊才能得知其經歷之事。
不過隨著換元轉魂之法的修成,張世平如今已然不再受限于此。此法除了能壯大自身神魂之外,還另有玄妙所在。
眼下北疆冰洋距離南州遠霄城,少說有五六百萬里之遙,他依舊感覺得到本尊與分神之間的聯系仍極為緊密。
可以說只要有一道分神在,他便幾乎無視掉空間上的距離遠近,輕易地便能將本尊意識降臨過去。
一旦若是遇到什么危急情況,甚至可以做到將自身元嬰散化于無形,借以分神作為媒介,在另一處凝聚而出,從而脫身。
這般法門已經算得上是此界最為頂尖的保命之法。
當然在沒有《血神經后半部所記載的重生之法,他要是這般做,也就意味地損失了肉身還有身上的本命法寶等一切攜帶在身之物。
不知上古之時那位明心尊者是何等的天資橫溢,竟能創出這般奇法?
冰洋石島碣石之上,一位青衫修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海風在他耳邊呼嘯怒吼著,風烈如千刀萬仞。
“鵬揚道友,一見面就送上這般大禮,不好吧?”張世平神魂傳音笑道。
“些許禮物而已,恐怕還入不得世恒道友的眼。你在此地足足盤坐了三十余載,可悟到了什么?在我與鯤奎兩個尚未出世之前,蕭尊者已在了那石島之上,除非是九禽秘境開啟之時,否則幾乎不離半步。本是尋常的一塊碣石,因常年受尊者刀意熏陶,卻有了一絲不凡跡象。我也曾在此石之上參悟了數十載,倒也悟得了些許皮毛,還請世恒指點一番。”
只見在遠處百余里外風、水兩種靈氣涌動,有數道黑龍卷接天連海,一頭翼展數十丈之廣的鵬鳥翱翔其間,顯得極其渺小。
“指點可不敢當,權當做是切磋吧。”張世平衣袖一揮,從袖中飛出了一片紅光,落在周身,化成了青霜劍。
繼而遙指一點,周身方圓里許之地便立即無端地冒出了一團團如蓮般的黑焰,憑空熊熊燃燒著。
在他神識所能觸及的方圓三四百里地,天地間的火靈氣悉數被裹挾而來,涌入其中,化成了一方倒旋于冰藍色海面之上的漆黑火海。
只是冰洋之中以風、水兩種靈氣最多,而火靈氣相對而言,則少了許多。
因而這片火海相對于鵬揚挾風裹水所凝成的通天黑龍卷,仍顯得有些不夠看。
見狀,張世平眉頭一皺,大袖一揮,袖中三十六柄青霜劍頃刻間魚游而出,于火海之中布下了璇璣斗魁劍陣。
以此為感應,只見昏暗的天色之中,七顆排列如勺的北斗星辰一一浮現在蒼穹之上,星光璀璨。
其中從那第四顆魁星之中,忽有一道如柱的清光激射而下。
無墟之火所化的黑炎火海伴隨著星光之力,悉數灌注至劍陣之中,霎時間一把近乎千丈之長的巨劍凝化于高空之上。
劍尖遙指鵬揚所在的那數道黑龍卷,一副蓄勢待發之象。
直至待到狂風愈烈,大雨滂沱,石島之中到處皆是飛沙走石之時,兩者已然相距不過十余里之地而已。
那無墟巨劍橫掃于空,發出呼嘯之聲,卻無那般浩蕩天象浮現,只有一道澹不可見的絲線,以一種超乎肉眼與神識可見的速度劃過天際。
只見隨著此道細線所波及之處,前方黑風龍好似定格一般,在略微遲鈍了數息后,上下便赫然斷成了兩截,其攻勢瞬間瓦解,化作了暴亂的水風靈氣潮汐,天地之間迷蒙不可見。
一頭鵬鳥沖出了潮汐之外,雙翅一振,如光似電一般在瞬息之間飛遁過了最后的十余里地,落到了石島之上,化成了一位鷹眼高鼻的錦衣老者。
“世恒道友好手段,昔日我也見過鯤彰與蕭成武兩位尊者交手,這一劍頗有蕭尊者風采。”鵬揚笑道,它走到了張世平面前,兩人相隔著數十丈而望。
“以我如今這等微末修為,哪敢與尊者相提并論?”張世平笑道。
那柄凌空的千丈巨劍便又重新化成了滔天火海,凝成的十余丈之巨的火柱從天而落,悉數涌入體內,而其中三十六柄青霜劍,也飛回了袖中,消失不見。
莫看他與鵬揚這般,看似聲勢浩大,然而卻不過是所施展的手段,借助了天地之間的種種外力,超過了自身神魂所能掌控的極限之外。
若當真能收放自如,剛才那一劍應是他隨手一揮而就,無半點異象浮現。
“假以時日,世恒想必也能如蕭尊者一般。此石乃是千年前,我遠觀兩位尊者交手所記錄下的影像。”鵬揚說著,翻手取出了一塊玉石,扔了過去。
“多謝鵬揚道友。不知今日道友來此,莫不是只是與我切磋閑談?”張世平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心念一動,半空中便將這枚留影石收入了須彌玉帶之內。
“還真的只是切磋罷了,世恒在我北冥玄殿外靜坐了三十余年,老夫若不出來一見,這傳出去了豈不是說鯤、鵬兩族不懂待客之道?殿中已備好了宴席,世恒道友請。”鵬揚說道。
“不必了,道友好意,世恒心領了。我等下便要回南州去,就不多留了。”張世平婉拒道。
那座青銅巨殿,乃是上古之時所遺留在此界之物,莫說是他了,就算是化神尊者也不敢入內。
畢竟化神修士雖然有挪移神通,可世間也有相應的克制之法。
正如鵬揚也不敢貿然到玄遠宗那巨鰲前輩所在的巨島附近,以及所背負的渾行秘境之中。
這兩地都是宗門底蘊所在,其中自有萬般手段。
“既然道友不方便,那等下次你我選個好地方再相聚。”鵬揚也不強求。
之前它與張世平兩人當真只是切磋而已,還各保留著一些壓箱底的手段。正如鵬族所傳承的巽風袋,又或者張世平所持有的金光鏡,都還未祭出。
“那邊約在下次吧。我那后輩這些年來都在北疆游歷,其中若是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道友多多包容。”張世平笑道。
“金丹小輩之爭,生死如何,我們看著便好。”鵬揚說道。
北冥玄殿之中也有一些身處于金丹后期,意以殺伐之法,破開自身靈障,嘗試突破元嬰的后輩。
對于這般舉動,通常三境之中的元嬰修士是不會去管的,頂多在最后關頭出面,保住自家后輩一命罷了。當然這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算是給對方背后的元嬰道友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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