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水月秘境,青山連綿。
其中有兩座相峙而立的峭壁奇峰最是顯目,逾三千丈之高,山中瑤草奇花,青松翠柏,望眼皆是。
山林之間,偶傳來幾聲清鳴,只見有那彩鳳玄鶴模樣的靈禽成群,翔飛于空,林中多見鹿狐漫步,時有虎豹等靈獸出沒。
在那澗壑之中,白蒙蒙的云霧常年不散,壁上藤蘿青密。
白世瑜從遠處飛來,從那靈禽附近一掠而過,沒入澗壑云霧之中,頓時不見了蹤跡。
此人飄然而落,到了谷底之后,快步上前,來到了一方氤氳著月白乳光的靈泉邊上。
潭面百丈高處,那月金輪凌空,好似一輪皎月,清幽的素輝灑落,在那朦朦朧朧間,只見下方有一道人影正盤中在潭中,容顏依稀。
當白世瑜站定之后,白玉衡緩緩睜開了雙眼,起身從潭中走來。
然而此刻他的狀態有些奇怪,整個人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有傷在身。只不過原本有些花白的頭發,如今卻是烏黑發亮,更顯得年輕。
“老祖,那靈丹可煉成?”白世瑜拱手說道。
“算是煉成了,也幸得此金烏氣息所凝之火,若無此藥引,絕難以煉成洞陽炁丹。”白玉衡頷首說道。
“恭喜老祖福壽連綿,徒增甲子壽數。”白世瑜恭聲說道。
“哪有甲子增壽這般多?洞陽炁丹雖成,可惜老夫所修之法偏柔且陰,此丹又是至陽,兩者相沖,以至于藥效衰減了近半。”白玉衡卻是搖了搖頭,言語之中透著抹不去的嘆惜。
不過他倒是沒有再在此事多做糾結,世上多的是人總是假如種種,只是既已發生的事情,本就無法再去改變什么。
轉而問道:“玄遠宗那邊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果然不出老祖所意料,那世恒一回到碧琥島之后,便閉關不出,渡羽在此期間曾上門拜訪過。只是那些探子無法貿然靠近,不知所為何事?此外,埋在張家之中的乙十七傳來消息,就在前幾日他在白猿商號的行船上,遠見渡羽忽然出手掀起巨浪,毀去了南海中一座小石山,余波之下差點使得船毀。”白世瑜緩聲說道。
“依你看來,那兩人之間的關系可有變故?”白玉衡問道,而后揮袖間,兩塊蒲團落在地上,盤膝坐下。
“依舊。”白世瑜搖頭道,亦盤膝而坐。
“為何?說來聽聽。”白玉衡笑道。
“眼下不管是玄遠宗也好,還是我們水月淵也罷,兩宗情況都差不多,老一輩的元嬰修士壽元都已所剩無幾了。世恒乃是我們這一輩中最為年輕的修士,渡羽那邊不可能故意為難于他。他此次出手,或許抱有敲打之意,可兩人絕非水火不容。”白世瑜說道。
“是有幾分道理,不過他可非止你們這一輩中最為年輕之人,其修為恐怕也是最高的。渡羽那邊有顧忌是正常的,畢竟天鳳的修為實在是有些低。此次爭奪靈火之時,世恒為了那鴖鳥珠,陷入紅水陣中,卻能從中脫身而出,足可見得!”白玉衡不急不緩地說道。
“此人素來謹慎,竟冒這般危險,想來應是為了截取部分的偽靈之火,難怪老祖讓我等查探他是否閉關修行。”白世瑜沉聲說道。
“應是如此,此次老夫本想借鯤奎之手將其除去。只不過那頭老鯤為了那九禽令,寧愿舍棄靈火,也不愿動手與玄遠宗為敵。倒是白馬寺那邊,覺明不知為何沒有現身,實在令人不解!氏族和紅月樓那邊呢?”白玉衡頷首說道。
“魚然山方圓五十里近乎化為焦土,應是劫雷所遺之地,想來曹禺已身殞。紅月樓似乎甘心退出了飄渺城,并無報復之舉。此外駱山已退位,新一代掌門是易雪丹。”白世瑜說道。
聞言,白玉衡眉頭微皺,緩聲說道:
“縹緲谷如今也就剩下那女娃還看得過去,她不接有誰能接?至于魚然山嘛,看來老夫要親自走一趟了。眼下,曹禺在如今小寰界這般情況下,是決然不可能觸及化神那道門檻的,其中必有緣由!況且此山更是魔軀蟄伏所在,若是萬一那魔軀有復蘇跡象,那南州在這么短時間內可經不起這般波折了。”
“為了安全起見,老祖還是叫上鳴霖等其他幾位掌門一起為好。”白世瑜說道。
“這點我自有考慮。不過在此之前,老夫恐怕要先去明心宗走一趟,徐元會與畢云泉這兩個老家伙也差不多到時候了,趁此機會,或許那從他們口中探一探氏族傳承秘境的線索。自從那陰冥盟約簽訂之后,我也不好對世恒出手,強行奪來他手中的入境信物。”白玉衡思索了片刻,
而后接著問道:“彥武、范栗、商元剛、蒲玄中四人修行得如何了,可有把握渡過元嬰劫?”
本來對于宗門中那金丹后期的修士,身為掌門的白玉衡應是最清楚不過的。
只是這三四年時間,他心思全都在了那靈火之事上,水月淵大小事宜全都是白世瑜在處理,故而有些不清楚。
“范栗三日前已出關,我正派人為其布置渡劫陣法。至于其他三個,法力尚未完全精純,還不到時候。”白世瑜不假思索地說道。
“此事有勞你處理了。還有在張家的那枚探子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不過也先別急著將其清理掉。”白玉衡說道。
其實在水月淵,雖無如玄遠宗設下副掌門之位。
不過眼下白世瑜幾乎負責著宗門的一干事宜,可算是那副掌門,有實無名而已。
而正當兩人交談之際,張世平也從碧琥島飛出。
數個時辰之后,他已來到了遠霄城,從城中的傳送法陣進入了玄遠秘境中,隨即朝著離云谷方向而去。
不過尚未入谷,人還在十余里外時。
一道略帶調侃的話語傳入他耳中:“你可算是出關了。”
“你這一出手,可把亨運他們三人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問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你行事也太過于粗糙了,水月淵恐不會相信。”張世平遁入谷中,落在渡羽身邊,兩人并肩而立。
“左右不過是一招閑棋,管他們信不信。”渡羽毫不在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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