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陣中倉惶逃竄,不敢直面鋒芒的木機散人,就在璇璣神目所發出的那一道金光貫注后,忽然間神色一僵,動作一緩,停在了半空之中,任憑陣中數以千道的寒芒頭透體而過。
那具比尋常化神修士還強橫的肉身,也抵擋不住,只聽到砰的一聲,頓時四分五裂了去,唯有一顆飛顱仍在原地。
而那炸裂開去的身軀四肢,也在一陣幽光的牽引下,緩緩朝著飛顱而來。
禹行十指連連掐動法訣,同時又聚劍成陣,漫天劍光立時將所有的殘軀卷繞了起來。
不過不管禹行如何施為,這些殘軀血塊皆似其為無物,穿透過蒙蒙層層的劍光,不急不緩地相融在一塊,復歸成一體。
“能將空間之力運用到如此玄妙的程度,絕非是我師尊木機這一位元嬰修士所能做到的,來者可是魔尊?”禹行一手召回了那一百零八口飛劍,沉聲問道。
璇璣一晃便出現在了禹行面前丈許開外,這具魔軀身高一丈有余,禹行在祂面前還沒到肩膀高。
祂并沒有回答禹行的問話,而是用著打量的眼光審視了許久,而后這才面露滿意之色地頷首說道:
“不錯不錯,確實不錯!我這玄機合魂法果真能造化出真正的生靈,雖然仍需借助一界本源靈機,但世間萬物也皆是如此,否則便是無根浮萍,不得長久。只不過其中仍有些許的小瑕疵,還需要再好好調整一番才是,不然終究潛力有限。”
禹行臉色陰沉如水,但是周身像是陷入弱水一般,從空間中傳來的壓力不止將其肉身束縛住,更讓他連神識也無法透體分毫。在這一瞬間,他這位元嬰大修士,仿佛被打下了云端,成了如螻蟻般毫無反手之力的凡人。
而這時那位千目卻不知何時,出現在魔尊身邊,它面露恭敬之色地跪說道:“千目拜見主人。”
“起來吧,你做得很不錯。”璇璣笑道。
“多謝主人!”千目再一叩首,而后才起身。
“你的眼神我很喜歡,放心,我不會現在就殺了你的。不要著急,等我處理下雜事,再帶你回靈瓏界。”璇璣輕聲對著禹行說道。
隨后祂伸出手,在空中輕輕一撥,天地間便為之一靜,原本那匯聚了方圓百萬里磅礴靈機的通天靈柱,驀然間炸開,靈壓朝著四面八方洶涌而去。
世間之物過猶不及,此刻那磅礴的靈氣此刻卻更像是劇毒一般,所過之處,以魚然山為中心方圓數十里地,尋常草木以及低階靈植皆由綠變黃,一副枯敗景象。
只有到了三階以上的靈植,方才經受住了此番靈潮的沖擊,更顯生機。
直至遠一些的地方,靈氣開始變得稀薄以后,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而與之相反的是覺月、曹休、明雨三人在感知到召喚后,神色虔誠地猶如朝圣狂信徒一般,朝著璇璣疾飛而來。
至此,見自己的目已達到后的明心,并不在關心在場這些化神與元嬰修士的去留,也不再看璇璣能帶走多少位修士,祂身形恍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
只不過眼下在白芒山所發生的事情,早已離開的張世平幾人,并無緣看到。
西漠,一處黃沙翻卷的戈壁之中,從一座不起眼的洞窟之中,走出了三男一女四位修士,正是之前早一步離去的張世平一行人。
他們從洞窟之中走出便,便一躍而起,化作遁光,朝著遠處而去。
公羊倩在前,三人緊隨其后。
“此地是蠻沙黃海,自古生活在這里的沙民又將其叫做無邊沙海。我等往西北方向再遁行兩萬三千里左右,大約明日辰時左右,便能到怖苦宮所在的綠洲沙城。”公羊倩說道。
在世夢幾位大修士解決了怖苦宮的元嬰修士后,燕黎便提議他們去西漠一趟。怖苦宮也就三名元嬰修士,如今一下子全部隕落在此地,這等大好良機,他們若是錯過了,那才是真的愚蠢。
因而這一提議從燕黎口中說出以后,公羊倩、渡羽、張世平三人二話不說便同意了下來。
眾人當即傳送回宗門,借助門內的古傳送法陣,跨越了蠻域阻隔,來到了西漠。
這也是張世平第一次離開,他在空中俯瞰而去,這處沙海倒如其名,近處蒼黃,遠處褐黑,一望過去無邊無際。
當然雖然以肉眼看不清,可張世平也知道這處沙海的大致范圍。
此地狹長如半月,長約四萬里左右,最寬處為五千六百里,常年沙塵飛揚,其中東南方向有一小部分延伸至蠻域之中,往北以劾納山為界,往西則是白馬寺地上佛國所在,而怖苦宮便是在那西北方向,沙海的邊緣綠洲地帶。
“渡羽,宗門安插在怖苦宮的修士聯系上嗎?”公羊倩說道。
“放心,我已經把消息傳過去了。不過據他回應,怖苦宮內金丹已經閉宗封山,退入宗門秘境之內。”渡羽說道。
渡羽和天鳳兩人接受玄遠宗傳承,自然也包括了宗門在各處安插得棋子,也有命令之權。而公羊倩、張世平、燕黎他們三人也只是知道怖苦宮有這種修士存在,至于是男是女甚至還是妖獸等物,有幾位,修為幾何,都不清楚。
“確實如此,還在怖苦宮的九名金丹已經退入了宗門秘境之中。不過這九人當中倒是有我一位堂兄在,若是加上宗門所安插得內應,倒也不無可能從內打開秘境。”燕黎頷首說道。
“怪不得你有這般提議,宗門安插在內的修士是司申真人,你那堂兄叫什么?”渡羽聽燕黎這般說后,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不過看起來燕雨樓之所以在南無法殿中暗算怖苦宮元嬰老祖,想來是對這宗門有些想法,不然也不會早早地安插族中弟子進入其中。
尋常元嬰修士之間斗法,即便能殺了對方,也不一定能留得下元嬰,所得不過是一具元嬰期的肉身而已,算起來價值也就那樣而已。
而燕雨樓顯然看不上這一點點的東西,他看起來是想著除去怖苦宮的元嬰修士,而后再在族中子弟的配合下,來個鳩占鵲巢,或是連根拔起,將一宗數千年來的大部分積蓄,全都收入囊中,如蛇吞象般一口吃撐。
“奇楠真人,我們把消息各自發過去,也讓兩人早些配合,看能否尋個機會,從內部激發陣法,接引我們四人進入其中。”燕黎說道。
這人自然不姓燕,身份是西漠沙民出身,在還未修行的時候,偶然被怖苦宮修士發現,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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