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魄靈蓮扎根入的剎那之間,這塊冥竅鬼寶頓時化為一團濃稠至極的墨團,潰然炸開,化為滾滾黑氣升騰而起,在靈尸頭頂上空三丈處凝為一團灰濃的黑云,厚從中傳來令人心悸的氣息,似有一頭兇物盤踞其內。
靈尸抬眼朝著譚邊望去,見張世平此刻仍閉目盤坐,這才收回目光,將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頭頂的這團黑云上,他用著古語,念著冗長的法訣,配合著不同的手訣,不斷地打出一道又一道的靈光,這般動作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直至那團黑云縮小到七寸出頭,形如一方小棺,安穩地落在了那黑蓮以后,他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又朝著懸浮于空中的儲物袋隔空一點,從中又飛出一團銀光,由小變大,恍然化成一尊四臂雙角、渾身上下長滿的青鱗的怪物雕像。
這雕像高約七八尺,從正面看去除卻身上的鱗片以后,其他地方常人一般,只是在背后肋下竟又生出了兩條手來,呈虛握狀,像是之前持著什么兵器一般。不過此怪最為特別之處,還是它那光禿禿的腦后上,竟生著一只灰白的豎眼。
靈尸見此,當即在自己天靈蓋上輕輕一拍,一個數寸高,神色儀態與他無異的小人兒就出現。只是這小人兒與其他真君的元嬰不一樣,它的身形要更為虛幻,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一般。
這元嬰小人一出現就立馬對著雕像張口噴出嬰火,一時間炎潭中寂靜無聲了起來。
期間,靈尸不曾停下過片刻工夫,極為從容地催動著元嬰停留在空中噴吐著嬰火。
如此一晃七天時間匆匆而過。
而此刻那尊怪物雕像變得通體銀白,看起來反倒有一種神圣之感,而在此物腦后的那只豎眼亦是閃爍著銀白靈光,又在不停地轉動著,靈動至極。
只是到了這時,靈尸卻面露難色,糾結了好一會兒后,這才嘆息了一聲,又似乎帶著些悻悻之色地說道:“可惜了前身太過輕心,竟被秦風提前伏殺,以致于這只邪目沉寂了近千年,本源耗損甚多。不過也幸好如此,秦相山不死,此刻又哪有我?”
想定以后,靈尸兩指一彎,干脆利落地將雕像上的豎眼扣了出來,而后隨手一扔,這只帶著血跡的眼珠子就穩穩地落在了白蓮上,又莫名地縮小了數分。
做完這些以后,那元嬰并未返回靈尸體內,而是盤坐在蓮葉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數個時辰之后,那魄靈蓮從花葉到根莖皆化為猩紅,并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地清香。
先前盤坐在葉上的元嬰聞到這股香味,當即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整個身軀像是融化了一般,緩緩地融到了這株魄靈蓮中。
而在譚邊盤坐多日的張世平,則是忽然間聞到了一絲清香,頓時讓他體內法力凝滯。
他睜開雙眼,眉頭緊皺地望向譚中,沉著地說道:“看來前輩大功告成,準備卸磨殺驢了嗎?”
那方七寸小棺棺蓋動了一下,發生咔咔的響聲,一只滿是青零的利爪從棺蓋邊緣出伸出,一把將其掀翻,里頭一個雙角怪物站了起來,從黑棺中走出,踏入白蓮花瓣內,撿起了那顆縮小數分的眼珠子,朝著自身眉間一按,語氣有些意外地說道:“聽你這般語氣,是早已料到老夫會對你出手不成,老夫這大半年來應該是沒有半點不妥之處吧?”
“真情假意,假意真情,其中種種,隔著肚皮又怎么能看的出來,晚輩只不過是些許的防備罷了。前輩既然已經擺脫了秦風操控,又何必急于一時呢?你我相安無事,晚輩承諾為前輩尋得合適的肉身奪舍就一定不會食言的。”張世平不急不慌地說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雙角怪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他催動神識將青火谷查探了數遍后,這才笑道:
“你倒是裝得鎮定,老夫還以為你有什么后手,差點讓你騙了。秦風所設的禁制是在于這具化身上,幸好有你這轉魂之法相助,使得老夫如此之快就掙脫了這道禁制。如今老夫不過是元嬰幻身,一身的修為猶如無根浮萍,你既然如此幫忙了,那干脆不如就幫到底,將你這具肉身贈予老夫得了。”
“晚輩資質不過是三靈根而已,前輩何不尋個更好的?”張世平搖頭說道。
“老夫也想尋個合適的,不過時間來不及了。再過幾日秦風就會從南無法殿中出來,若是讓他發現半點異常之處,老夫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因而只能苦了你了。都說是父債子償,你是他的血脈后人,也合該承擔一些。”雙角怪物咧嘴一小,化為一道黑光,朝著張世平飛去。
“又何必呢?”張世平嘆了一聲。
與此同時,一個布衣老者出現在張世平身邊,看著那激射而來的黑芒,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從炎潭中就猛然沖出兩道火柱,化成兩條十余丈長、張牙舞爪的赤蛟,半道就將其截下。
“丘從,你為何在這里?”黑芒倒退閃避過赤蛟撕咬,他看向老者,一臉駭然地說道。
“自然是受人所托了,昔日與道友在鼓嶺一別,想不到你我要千年后才能再相見。”老者負手說道。
緊接著靈尸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張世平怒聲說道:“是你,當時在萬圣樓中,你故意先和那小輩打交道,而后又感情流露,從而分散老夫的注意,暗中讓那兩個小輩給丘從傳的消息?”
“說對了一般,世平拜托的是本君,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本君特意請來丘師兄壓陣而已。”身穿著茶青色長衫的渡羽真君不知何時出現在黑芒身后,揚出一張藍絲網,將雙角怪物包裹了起來。
隨后金絲網猛然一縮,緊緊地捆住了這個雙角青鱗的怪物,使得動彈不得。
“渡羽。”雙角怪物嘶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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