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婢女看到張世平推門而出,一個個帶著笑意,豆蔻年華,笑起來眉眼彎彎。四人盡皆向張世平行禮問好,聲音清脆如鈴鐺。
張世平輕輕點了一下頭。他走過去,拿起一條還帶著些溫熱的白毛巾,拿起來擦了擦手,然后就讓這些過來侍候他洗漱的婢女退下了。
自己則在徐府湖邊走動散步,放松近日來的疲憊。此刻陽光正好,樹葉婆娑,地上光斑點點,風從湖面那邊吹來,張世平走到湖邊欄桿處,看著幾條彩鯉魚慢悠悠地在游著。
這幾條彩鯉魚看到張世平過來,沒有被驚走,反倒是游的更近了些。
湖泊亭中,有個穿著白色儒衫的人正捧著一卷書,從亭中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引起了張世平幾分注意。
湖中亭離岸邊百來米,張世平眼中靈光閃過,看向那邊亭中有個少年正在看書,旁邊站著個書童。
這讀書的少年臉色有點有些差,張世平看到那人覺得模樣看起來有點熟悉。
只是張世平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誰,但是他確定是曾經看見過的。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欄桿幾下,然后表情有點豁然,原來是他前天在船中看過的那對年輕主仆。
如此他們倒也算有緣,張世平腳尖輕點地面,人憑空升起,越過欄桿,然后輕點水面,轉眼之間人就飄然越過百米之遠。
那公子在書童的提醒下,看到了踏水而來的張世平,徐子龍放下書卷,他昨日回到家中,就聽說了府上來了一位仙師,看來就是這一位了。
徐子龍不敢怠慢,起身恭迎,“徐家徐子龍見過張仙師。”說著咳嗽了幾聲,他連忙用手捂住。等咳嗽停止后,才不好意思說道:“子龍失禮了。”
張世平看他上下一遍,看他臉上有病氣纏繞,筋骨也是松弛的很,標準的手無縛雞之力,心里有了些判斷。
“徐公子沒有叫大夫過來看看嗎?”
“不是什么大病,年前在太學的時候也曾請宮中老御醫看過,沒什么大事,說是讓在下多多走動,強健筋骨就能痊愈。子龍多謝仙師關心!”
張世平背著手,看著徐子龍,看來又是一個坐出病來的人。
“我看看,放輕松。”張世平伸手搭在徐子龍肩頭,法力緩緩,將其身體調理一遍后才收手,就當做自己那晚,借住在他船上房間的房錢了。
徐子龍在張世平手搭在肩頭的時候,心中一驚,不過聽到張世平很是溫和的語氣傳來,他心里就瞬間安定下來,隨后徐子龍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他好幾個月沒有這般舒爽過了。
他感覺身子也輕了不少,這種感覺來的很快,在張世平抬起手后,去的更快,喉嚨也沒有那么難受,呼吸也有力很多。
徐子龍見識過張世平手段,果然是仙家手段,更是真心實意地鞠躬感謝。
“我只是幫你稍微調養了下身體,想要身強體健,還是需要靠你自己多多鍛煉。”張世平對徐子龍囑咐道。畢竟這人有可能是老頭的親外孫,也不算外人。
張世平在亭中賞了一會兒含苞待放的粉荷以后,就又在徐子龍主仆兩人目送下離去。
在從湖中亭離開后,張世平就又重新回到聽濤雅苑房間中,布下陣法,在大白天的時候,點燃青銅燈,全神貫注地修煉起來。
舞劍山,削崖聳起,壁立萬仞,高聳群峰之上。峰上有一澗沿崖壁流下峰底,飛湍瀑流爭喧豗。峰上名木古樹眾多,葉林郁郁蔥蔥。
一個中年華服男子領著八個家仆在山腳下等待著,舞劍山有四條山上的主道,徐家都有派人在路口守著。
這中年華服男子叫做徐嵩陽,是徐家二老爺,馬車布簾子已經是撩在一邊,他坐在馬車里面,朝著山道望著。
馬車里面的一個檀木盒子里,有一團黑灰,那是他燃燒的靈符,是黃臉老頭林之齊特意留在徐家的,萬一有大事發生,徐府中人也可以將靈符焚燒。
黃臉老頭手中有另一張與之相配的靈符,兩道靈符能夠相互呼應,只不過這范圍也就只有十余里。
手持靈符的雙方還不能互相感應,說到底這只不過是一個在十余里范圍內傳遞信號的靈符,比一般的傳音符效用都要差。
只是這種靈符用火燒掉就可以激發,因此凡人也可以用。
徐二爺已經在舞劍山下等候了好長一段時間,張世平雖然客氣說不用叫林仙師回來,但是徐府眾人不敢怠慢,徐家夫婦兩人想了想,和徐老太君商量了下,還是決定請林之齊林仙師回來。
這才有徐二爺天都還沒亮,就領著徐府幾十人去舞劍山尋找林之齊,天上的太陽都升的老高,徐府眾人才趕到舞劍山。
徐嵩陽焚燒靈符后,在這里等了許久,心里慢慢的也有些焦急,也不知道別路人馬接到林仙師沒有。
徐嵩陽摘下掛在車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想到,應該還沒有接到林仙師吧。如果別路人馬接到林仙師,應該會差人過來通知自己。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徐嵩陽剛放下水囊,一個在外頭眺望觀察的家仆,幾步間就從一塊巨石下來,顯然有點功夫底子,輕功還行。
“二爺,林仙師飛過來了,就在山道半空上。”這家仆立馬飛奔過來,在馬車外單膝下跪,大聲說道。
徐嵩陽立馬走出馬車,旁邊有人想過來攙扶,但是這徐二爺竟然也有一身好武功,輕功極其俊俏,腳尖在拉車的白馬馬頭上輕輕一點,人朝前飛躍幾丈,立身在前方,喊道:“林仙師。”聲音渾厚,在山中傳響。
黃臉老頭早已經看到山腳下有人在等候,驅使飛行法器在空中一轉,不一會兒就落在眾人面前,黃臉老頭面容比十年前要蒼老許多,臉上眉發須白,還生了淡淡的老人斑,所幸精神還算抖擻。
世俗當中,靈氣不足,他一路驅使飛行法器,從舞劍山深山老林里趕過來,微微喘氣。
林之齊留在徐府的靈符有異動,這讓他游玩的興致直接沒了,還以為府中發生了什么大事,竟然動用了他留下的靈符。
他直接驅使飛行法器下山來,本想著直接飛回徐州徐府,但是在山腳下看到徐家老二,就下來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茶盤狀的飛行法器,從一丈方圓,發著淡淡靈光,慢慢縮成巴掌大小,飛到林之齊手中,他轉手收進儲物袋中。
林之齊稍微調整了下呼吸,看著一臉輕松,眉間沒有半點著急憂慮的徐家老二,看來徐府應該沒有什么生死攸關的大事。
不過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畢竟都動用了靈符,特意傳訊自己,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語氣重了些,無意間流露出一點點氣勢,“嵩陽,徐府發生了何事,竟然動用靈符傳訊老夫。”
他已經和女兒說了,等徐府壽誕時候就會回去,也就是明天,他們竟然連一天都等不急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這樣一想,黃臉老頭不由得盯著徐嵩陽,想從他口中知道答案。
徐嵩陽根骨上佳,他從小練武,徐家又是世家大族,練武所需要的資源,那是一樣都沒有落下,加上他也算勤勉,到如今自身功力已經是極為深厚了。
或許拼殺的經驗,不如江湖中刀口舔血的人,但是單單論功力,他也算是一流高手。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一流高手,在林之齊注視下,身上汗毛不自覺地豎立起來,仿佛這身材干癟的老人,比猛虎還可怕。
他這幾年在府中也見過這林仙師幾次,平時都是一個拿著茶壺,到處走動的老頭子而已,也曾見識過他幾手仙家手段。
徐嵩陽自認為自己只要能近得了這林仙師的身,那憑借自己武功,定能打的贏。
但是現在他沒了這想法了,單單林之齊剛才無意間流出的氣勢,已經讓他提不起反抗的心了,他恭敬說道:“昨日府中有位仙師特意過來拜訪您,年紀在二十出頭,姓張名世平。”
“原本是這小子啊,”老頭一聽張世平過來,眉毛胡子一抖,對徐嵩陽說道:“怎么這小子過來,老夫還需要去迎接不成?”
徐嵩陽笑了笑,人家仙師之間的事情,他可不好接話。
林之齊也只是說一說而已,人朝著馬車快步走去,坐上馬車后,“嵩陽,還不走?”
徐嵩陽連忙應了一句,也坐進馬車。
車夫跳轉車頭,揮動馬鞭,“駕駕駕”,馬車在道路上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