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后山。
道圣目光平靜望著林澤莊周,淡然道:“令建木神樹復蘇的事,就交給你師兄弟二人了,為師希望十年之內能看到成效,你二人可還有不解之處?”
莊周聞言面露猶豫之色,欲言又止。
林澤拱手回道:“回稟老師,弟子二人蒙獲老師指點,該如何做已了然于胸,但畢竟沒親身經歷過,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須得按部就班進行。”
“倘若過程中遇到難以解決的麻煩與無法決斷之處,還得讓老師指點迷津。”
道圣擺了擺手:“此事無妨,為師就在后山修道,你二人若遇到困難,隨時可以來找為師。”
林澤再次拱手一拜道:“弟子暫時沒有疑惑不解之處了。”
莊周突然咬牙道:“弟子竊以為此事非一朝一夕完成,期限方面,老師可否給的寬裕一些?十年看似很長,實則轉眼即逝。”
道圣冷眼瞥向莊周:“為師所說十年期限,并非完成此事時間,而是看到復蘇成效的期限,不可輕易更改。”
“你若覺得勢單力薄,很難完成任務,為師可以給你多安排點人。”
說完道圣往前方虛空一抓,兩道身影憑空出現,掉落在林澤莊周面前。
惠施穩住身形,先是一愣,接著看到道圣,連忙上前行禮道:“弟子惠施拜見老師,不知老師召弟子前來有何吩咐?”
另一人分別對著道圣莊周林澤一拜:“弟子江月生,拜見道圣祖師莊周祖師、林澤祖師。”
道圣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本座今日召你們前來,有事安排你們去做。”
惠施江月生齊聲說道:“請老師(祖師)吩咐。”
道圣指著林澤莊周兩人說道:“事本座已交給代了他倆,具體要做什么事,你二人與他倆溝通,本座就不摻和了。”
“當然,若是你二人認為他倆進度緩慢,亦或者偷奸耍滑,立刻向本座匯報。”
惠施江月生齊聲應道:“弟子遵命。”
林澤望見這幕,神色略微復雜,道圣這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安插了兩根明晃晃的釘子嗎?
可是一個天人第三境,一個宗師境,能監視的了圣人境嗎?道圣在他們身上留有后手?
亦或者道圣另有其他手段,這只是一個警告?
不知為何,趁著刀切面不備,通過獻祭天命獲取晉升圣人境機緣的林澤,心中一陣發虛。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畢竟若有機會,林澤沒道理會放過超脫境機緣。
莊周漲紅著臉道:“此事非是增加一兩人便能完成的。”
道圣臉色猛地一沉,呵斥道:“莊周,你若覺得翅膀硬了,不想替為師辦事,大可直說,推三阻四的,平白惹人惱怒。”
“為師讓他們二人過來,主要是為了方便調集道宮弟子相助,一兩人不夠,道宮數萬弟子可夠?”
莊周當即從心,連忙道:“老師息怒,弟子絕無不情愿之心,還望老師明鑒。若有道宮數萬弟子相助,決計是夠了的。”
道圣冷聲道:“那就閉嘴。”
莊周從善如流,閉嘴不言,場間氣氛一度陷入沉悶。
林澤見狀,為了緩和沉悶的氣氛,開口道:“事不宜遲,弟子等人就不在這里打擾老師了,回去探討一下細節,并盡快采取行動,現準備向老師告辭。”
道圣冷冷看了莊周一眼:“多向你小師弟學學。”
莊周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躬身一拜道:“弟子遵命。”
道圣沒有理他,轉向林澤,神色溫和道:“去吧,為師等你好消息。”
林澤躬身拜道:“弟子告辭。”
說完林澤一手提著惠施,一手提著江月生,乘風而起,消失在道圣面前。
莊周慌忙一禮,緊跟林澤身后離去。
不一會兒,四人便出現在長安西秦皇宮內的林澤書房。
林澤指了指書房的椅子,淡然道:“隨意坐,大家都討論一番該如何著手。”
莊周找了個椅子坐下,微微嘆了口氣道:“按照老師所傳授的方法,須分兩步。其一,安排人收集天材地寶,越多越好。”
“其二,盡快建造祭壇,將建木神樹碎片種下去,并號召百姓拜祭,從而收集信仰之力。”
“這兩件事借助世俗王朝之力更容易辦成,故還得師弟召開朝會,通告天下。”
林澤想了想道:“師兄所言有理,但存在兩個問題,其一,縱是師弟發動整個西秦收集天材地寶,對于供養建木神樹而言,無異于杯水車薪。”
“其二,祭壇該建在何處?哪怕建在長安,能來拜祭的,多為在關中之地定居的百姓,難以發動天下人。”
“有這兩重因素束縛,十年之內,恐怕難以達到老師預期。”
莊周微微皺眉,隨即舒緩,笑著問道:“師弟既然提出這兩點,想必已有應對之法,師弟大可提出,以供參詳。”
林澤神色自若道:“南疆佛門,關東儒家,門人信眾多不勝數,其中不乏中品以上武者,不管是用來尋找天材地寶,還是作為吸納天地靈氣的人形工具,都是上佳之選。”
“此外海外道門,坐擁海外富饒之地,每年產出天材地寶量多且質好,若不取之,實在愧對這份天地給予的饋贈。”
“再加上道佛儒三教宗師境武者幾乎占世間九成,若能作為建木神樹信眾,提供的信仰之力,必定不再少數。”
“師弟甚至覺得,四百余名天人亦可派上用場,一切以老師大業為重。”
此番話出,便將林澤和莊周之間本質區別展露無遺。
莊周所想,盡是己方賣力,林澤所想,全是壓榨他人。
莊周思索片刻,面露猶豫之色道:“如此一來,豈不將建木神樹一事公諸天下了?”
林澤輕笑道:“縱然只發動西秦之力,難道能瞞得過有心之人嗎?”
莊周臉色稍緩:“那倒也是,只是如此一來,道佛儒三教,除了道宮本身,你我似乎得罪了個遍。”
林澤擺了擺手道:“正所謂圣人之下皆為螻蟻,師兄又何必在意螻蟻的想法?將老師交代的任務完成要緊。”
莊周:“若三教弟子抵觸過甚,該當如何?”
林澤笑道:“這便需要師兄一一上門“勸說”了,師弟相信師兄有這個口才,畢竟對絕大多數人而言,世間之事除了生死,皆是小事。”
莊圣神色怪異道:“師弟確定是勸說?”
林澤坦然道:“那當然,若有人極度抗拒以及不配合,師弟建議師兄可以動用一點手段。”
“譬如,物理超度。”
莊周…
眼見莊周有些猶豫不定,林澤漫不經心補了一句:“師弟大膽猜測,師兄估計不想看到老師下山,將你我罵個狗血淋頭,以彰顯你我無能吧?”
莊周腦海很自然浮現道圣狂怒的畫面,隨即臉色微微一變。
接著幽怨望了林澤一眼,若不是你搶了老師預定好的天命,老師豈會從一個超然物外的得道高人變成一個喜怒無常的小老頭?
隨即認命道:“那就依師弟所言,我去一趟佛門儒家以及海外,務必說服他們配合。”
林澤笑道:“師兄出馬,必定心想事成,師弟在長安等你的好消息。”
莊周輕咳一聲道:“不若師弟隨我一同前去?論威逼利誘諸等手段,師兄不及師弟十分之一,師弟若能出面,當事半功倍。”
林澤微微無語,你這是夸我還是諷刺我呢?佛祖儒圣通天劍主都讓我得罪了個遍,這得罪人的活,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干了吧?
于是林澤義正言辭道:“師弟倒不介意與師兄一同前去,可師兄方才說了,既要建造祭壇,又要發動西秦上下收集天材地寶,師弟實在脫不開身。”
“老師給的任務期限實在不長,你我應當動用一切可動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