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轟鳴。
水澤怒嘯。
血色陣紋遮天蔽日。
‘秦凌霄’負手而立。
方才激烈無比的戰場,此刻卻驀然安靜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
第五蜚、羊舌煦…
在聽到元磁宮二圣說話的瞬間,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了匪夷所思之色,隨后駭然失色!
“血海…老母?!”
“她、她竟還活著?!”
遠處,元磁道人同樣眉頭緊皺地看著氣息與之前絕然不同的‘秦凌霄’,掃了一眼同樣面色復雜的鮮于狐,忍不住低聲道:
“血海老母?她究竟是什么人?”
鮮于狐欲言又止,隨后還是小心傳音給了元磁道人:
“她就是你之前問過的,無恨宮主的母親…她…極度嗜殺,如今中勝洲各家族的祖上,幾乎都是被她強行鎮壓后歸降元磁宮的,反對她的人,都被她擊殺于元磁海,甚至宮內的人,膽敢反對的,也都被其殺死,據說海水一度盡赤,故有血海老母之名。”
“宮內一直傳聞她沒死…沒想到是真的。”
“我與你說的,你可千萬不要亂說!”
元磁道人心頭一震:
“難道她就是余塵前輩的妻子?沒想到竟是這般兇人…”
雖然還未有證實,但他莫名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極高。
“可她怎么將秦凌霄奪舍了?”
只是尚來不及細想。
便忽地看到九大家的五位圣法師,這一刻竟默契無比地朝著五個方向極速奔逃!
“不好!不能讓他們走!”
血色陣紋之下的尉遲淑見狀頓時大急,連忙便要出手。
只是她應對雷劫,早已油盡燈枯,如今根本沒有多余的法力。
剛飛出了幾步,便身形一滯,差點跌落下去。
非但沒有追上,反倒是飛出了血色陣紋范圍,天上剛剛有些消散的雷云,驀然又匯聚了起來!
“蠢貨!”
“無恨怎么會有你們這般愚蠢的弟子!”
‘秦凌霄’的口中,吐出了一道與其面容違和無比的蒼老聲音,帶著一絲不滿。
只是雖然這么說,但還是輕輕一揮衣袖。
血色陣紋迅速擴大,再度將尉遲淑籠罩其中,雷云失去了目標,不甘地發出了陣陣怒吼之聲,隨后重新漸漸消散。
尉遲淑聽到‘秦凌霄’的話,面容既慚又愧,但看向‘秦凌霄’的目光之中,仍舊帶著一抹深深的忌憚之色。
微微欠身:
“多謝老母。”
而尉遲憐則是第一時間,飛到了尉遲淑的身邊,一邊凝重地看向‘秦凌霄’,一邊扶起尉遲淑,低聲道:
“大姐,咱們…”
尉遲淑遲疑了下,輕輕搖搖頭。
小心傳音道:
“先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將對方視作己方之人。
只是‘秦凌霄’似乎也并不在意。
目光微轉,掃過那逃走的幾人。
輕輕一哼。
就在這一瞬間。
以其為中心,元磁之力迅速形成了特殊的波動。
隨后一股浩瀚的吸力,將已經飛出了極遠的五人以更快的速度,吸了回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正奪命狂奔的五大圣法師便各個滿臉驚愕、震怖、恐慌地落在了‘秦凌霄’的面前。
“我、我怎么會在這?!”
“老母!我、我是被羊舌煦蠱惑的!我真沒有想對元磁宮動手,都是他們脅迫我的!”
“饒了我!老母!”
看著這一幕,元磁宮二圣顧不上對這些圣法師譏嘲,只覺得心頭震撼。
她們都是修行的元磁之道,對這一招本不陌生。
甚至方才她們便施展了這一式,同時牽引了七人!
只是方才她們與這些圣法師們距離何其之近,而老母的這一式,卻隔著足有數千里之遙。
其中難度之差距,不必多想,便知彷如云泥之別。
可更為關鍵的是,在老母暫棲的身軀上,她們并未感覺到有多高深的法力,不說比她們多,便是比起九大家的圣法師們,也強不了多少。
這也意味著老母對于元磁之道的運用,已經達到了她們難以窺測的高深境界。
而同樣關注著這一幕的元磁道人,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震撼與癡迷。
這位血海老母的出手,他幾乎沒有看懂。
比起之前三圣出手時還要夸張得多。
但只是他見到的那萬中無一的部份,便足以讓他心旌神搖!
“元磁之道…原來竟還能這般運用?”
心有所感,本就積淀深厚的底蘊,自是水到渠成,道意源源滋生。
遠處,面對著五大圣法師們的苦苦哀求。
‘秦凌霄’沒有半點波瀾,甚至懶得多說一句話,隨手一招。
五大圣法師的元神便不受控制地被抽離出來。
他們哀嚎著、苦求著…卻還是被‘秦凌霄’隨意收入了袖中。
攪得整個元磁宮分崩離析的九大家圣法師,就這么沒有半點波瀾的被輕松擒下。
“極南風洞正好還缺了點人…嗯?”
‘秦凌霄’驀然一怔,隨后轉頭朝著遠處看去。
在看到元磁道人周身彌漫的道意之時,她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驚訝。
“這個境界…好深厚的底蘊,這竟是化身?”
她眼中有些訝然。
隨后似是聽到了什么,眼中驀然一凝,低聲道:
“他便是你說的,與你一起的那個人?”
身軀之中,傳出了秦凌霄的聲音:
“對,這是他的化身…懇請前輩看在我們不遠數萬里將余塵前輩肉身送回的份上,放過我們。”
‘秦凌霄’雙眸微瞇。
看了眼元磁道人,卻反問道:
“此人的本體,便是你的情劫所在吧?”
身軀之中,聲音微微沉默。
隨后道:
“還請前輩寬宏。”
‘秦凌霄’卻也不在意地點點頭,無聲地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刻,看到‘秦凌霄’消失的元磁道人神色一緊,本能地極速退開!
一面破損的古樸大鼓更是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將他護住。
“五階上品法寶…”
蒼老的聲音,驟然在他面前響起。
元磁道人神色一緊。
而他身后的鮮于狐等人更是面色大變,一個個立時跪伏在地:
“拜見老母!”
‘秦凌霄’的身影悄然凝聚在元磁道人的面前,一絲遮掩不住的煞氣在她四周肆意飄舞。
她并不在意鮮于狐等人的行禮,目光徑直落在元磁道人身前的那面古樸大鼓,眼中微有些訝然。
但隨即便露出了一絲憾色:
“可惜破損了太多,甚至傷到了本源,不然丟到極南風洞那里,應該也能有點用處。”
‘秦凌霄’的話,讓元磁道人不禁心中凜然。
不過他反應得極快,低聲道:
“見過師娘。”
“師娘?”
‘秦凌霄’不由一怔。
她愣愣看著元磁道人。
聽著這個陌生而又奇異的稱呼。
原本還充盈著的煞氣,竟不覺沉寂了下去。
眼中也不覺悄然多了一抹少有的柔和。
下意識微微頷首。
隨后看向元磁道人腰間的儲物法器,臉上不由得掠過一抹迫切和一抹情怯。
一貫殺伐果斷的她,這一刻反倒是少有的遲疑了。
蒼老而干澀的聲音低沉響起:
“他…就在這里么?”
元磁道人雖不似冰道人那般,對情緒的波動極為敏感,但他與本體一脈相承,眼力自然是有的。
自是能察覺到對方神色和態度的變化。
見狀也不敢怠慢,從懷中內襯里,雙手小心地取出了一件單獨的儲物法器。
“回師娘,弟子不忍讓老師與雜物放在一起,故而單獨放在了這里。”
‘秦凌霄’看到元磁道人如此鄭重,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滿意。
但隨即便被眼前的這個儲物法器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眼中既有渴望,又有遲疑。
她猶豫著伸出了手。
元磁道人連忙便將儲物法器奉到了對方的手中。
卻肉眼可見地發現,對方在接到儲物法器的一瞬間,手掌竟是顫抖了一下。
心中不由得一怔。
而‘秦凌霄’卻是已經完全顧不上別人的看法。
她手托著儲物法器,明明輕如鴻毛,可這一刻,卻仿佛有山岳之重。
明明神識一掃便可以將里面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這一刻,她卻感覺到了一股惶恐,甚至不敢去看。
她驀然將這件儲物法器緊緊抓在手中,看向元磁道人,聲音干澀而沙啞:
“他、他都和你們說了什么?”
元磁道人遲疑了下,沒有說話,而是將余塵在臨時洞府內留下的靈珠和令牌都取了出來。
‘秦凌霄’看到這兩樣東西,頓時渾身一震。
未見有任何動作。
靈珠與令牌,瞬息落在了她的面前。
上下起伏。
她手掌顫抖著輕撫過靈珠和令牌,就仿佛是在撫摸著愛人的面龐。
“是他的…這些都是他的東西…”
元磁道人適時低聲道:
“我受老師遺澤,學會了元磁真法,老師留下的最后一句話,便是讓我們將他的肉身送回元磁宮,他說他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再見你…”
‘秦凌霄’渾身一震。
她忍不住看向手中的儲物法器。
心中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法力注入其中,她渾身不受控制地輕顫。
一具衣著紋飾古樸的銀色衣袍、盤膝而坐的男子身軀悄然從儲物法器中緩緩飛了出來。
雙眸燦爛如星,只是眉間微鎖,似是帶著一絲難以彌補的遺憾。
他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仿佛永遠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之中。
‘秦凌霄’的身軀之上,一道蒼老的老嫗虛影緩緩飄離了出來。
伴隨著老嫗虛影的出現。
天空之中,風云突變!
然而她卻似是渾不在意。
只是怔怔地看著男人的尸身。
嘴唇微張,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悠悠萬載,無數本已淡去的記憶,在看到男人的此刻,竟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那些在記憶中只余下模糊的一個個身影、場景,終于有了本該屬于他的面孔。
“夫君…”
烏云漸漸匯聚。
老嫗的眼中,卻再無他人。
她一步步朝著男人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面容和身軀便年輕幾分。
枯白的頭發變得墨黑,佝僂的身軀變得挺直。
當她踏著虛空,走到男人尸身前的一刻,雷霆在烏云之中跳躍。
雍容的身姿,仿佛奪盡了這片天地間所有的光芒。
可似乎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忘卻過往的殺戮,才有勇氣走到男人的面前。
輕輕伸出手指,撫向男人的面龐,聲音輕柔如呢喃一般:
“你、你怎么才回來啊。”
手指輕撫男人。
被元磁浸染的肌膚,似乎仍舊保持著昔日的柔軟。
又仿佛仍舊帶著一絲溫熱。
她忍不住上前擁住了男人,貪婪無比地抱緊。
閉上了眼睛和所有多余的感覺。
她只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抱住這個熟悉的人兒。
而余塵的身軀上,無數的元磁之力,這一刻也仿佛感應到了什么,如煙云消散。
伴隨著元磁之力的消去。
一道虛幻得幾乎看不清的透明虛影仿佛解開了封印,從余塵的頭頂上飄然飛了出來。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似是對周圍的一切都茫然無措。
看到這道虛影。
不遠處的元磁道人和重新掌握了肉身掌控權的秦凌霄,卻皆是不由得面露震驚之色。
“這是…余塵前輩?!”
“殘魂?”
這抹虛幻得近乎透明的殘魂,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李月華同樣虛幻的身上。
“月華?”
這一刻,他仿佛終于回想起了什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已經越發透明的身軀。
眼中劃過了一抹恍然。
“…我已經死了么?”
“因為元磁之力的緣故,才讓一縷殘魂得以保存至今…”
他的眼里,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卻下意識看向閉上眼睛的李月華,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憐惜和歉意。
似是感覺到了什么。
李月華下意識睜開眼睛。
在看到面前殘魂的這一刻,她的眼中一愣,充滿了不可置信:
“夫君…”
余塵溫柔地伸手,輕輕撫過她的面容。
虛幻的手指,卻透體而過。
仔細地看著她。
看著她的面容、頭發、眼里的每一點變化。
熟悉又陌生。
他終于忍不住張口。
聲音猶如那三月陽春里的暖陽,仿佛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
“這些年,你一定獨自經歷了很多吧?”
聽到這聲音,李月華似哭似笑。
她說不出話。
只是搖頭,搖頭,又連連點頭。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告訴他,她過得很好。
然而在她強大無比的元神面前,哪怕只是分出來的一小部分,卻也如一輪大日,讓余塵的殘魂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連忙后退。
然而余塵的殘魂卻并不在意這些,微笑著輕輕上前,擁住了李月華。
撫摩著她的墨發。
任由自己的最后一點殘魂,迅速走向湮滅。
聲音,卻一如之前那般溫柔,溫柔之中,又帶著一抹深深的歉意:
“我要走了…能在走之前,和你好好道別,真的是幸運啊。”
“可對你卻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的手指再次伸向她的眼 角,似是想將那抹晶瑩輕輕拭去。
只是手指在即將觸及到的那一刻,如煙云散去。
隨后是他的手臂、身軀…最后是那張仍舊帶著一抹歉意的笑容。
以及裊裊散去的余音:
“…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烏云之中,雷光閃動。
李月華怔然地看著面前煙消云散的殘魂,以及隨之一同消散的丈夫的尸身。
人生,彷如一場大夢。
暗無天日的洞穴之底,匆匆萬載時光。
所有的等待,在今日,終于有了回音。
她曾想過眼前的男人負心離去,曾想過對方困居一地,想過了種種可能。
她為此發了瘋,入了魔,亦癡亦癲…
可在看到眼前男人的瞬間,她終于意識到,一切都恍然如夢。
所有的執念,也在這一刻無聲平息。
“原來,已經過去一萬多年了啊…”
幽幽一嘆。
李月華略顯凌厲的面容悄然間褪去了棱角。
面相仿佛也在無聲之間,柔和起來。
她抬起頭,任雷光在她身后亮起。
目光掃過后方滿目瘡痍的元磁宮,隨后落在了元磁道人的身上,輕聲道:
“你在這先等我一會吧。”
隨后又看向了秦凌霄,語氣中,多了一分商量:
“小女娃子,你的肉身,可還能借我一用?”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皆不敢拒絕,連忙各自點頭。
深深看了眼元磁道人,李月華的虛影隨后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秦凌霄的身體中。
天上的雷云頓時消解。
下一刻,她徑直飛向了元磁宮的方向。
元磁二圣此刻握著尉遲惜留下的遺物前,沉默不語。
三人自出生便在一起,一起修行,一起生活,數千年的陪伴,今日卻驟然驚變,余下的兩人又如何能承受?
以至于根本沒有在意到李月華這邊發生了什么。
直到李月華到來,兩人才頓時神色微凝。
李月華對兩人態度的變化洞若觀火,微微搖頭:
“放心吧,今后,我應是不會再將元磁宮門人擄走了…不過為何此處連尋常的門人都不見了?”
尉遲淑和尉遲憐互視了一眼,眼中驚疑不定。
尉遲淑最終咬牙道:
“回老母…弟子,弟子很早之前,便將她們安置在元磁海之外了。”
李月華微微頷首,卻并未有再多問。
只是目光落在了破損不堪的元磁宮原址。
嘆息了一聲。
隨后素手一揮。
無數陣紋在石林四周浮現,隨后迅速涌動,編織成陣…
小半日后。
李月華落在了正在交談中的元磁道人、項嗣禮和芮春秋面前。
后二者立刻識趣地退開。
元磁道人則是連忙恭敬地行了一禮:
“弟子見過師娘。”
李月華點了點頭,隨后對元磁道人開口道:
“這里不太方便,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元磁道人一愣。
心中雖有遲疑。
不過也不敢多問什么,只能連忙應是。
李月華也不多言,衣袖一卷,便將元磁道人兜住。
待元磁道人睜開眼時,竟是已經出現在了一片幽深的地穴洞窟之中。
視線盡頭,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洞穴。
一尊老嫗虛影盤坐在中間,四周尚有許多元神各自閉目盤坐。
濃郁的腐蝕氣息,彌漫四周 元磁道人忍不住又驚又疑:
“這里是?”
“這里是極南風洞。”
李月華從秦凌霄的身軀中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老嫗的體內。
睜開眼,平靜地回答了元磁道人的問題:
“也是天地極南盡頭。”
秦凌霄卻并未重新掌握肉身,而是神魂與肉身再度分開。
看到這一幕,元磁道人忍不住回過頭,才赫然發現,身后竟也盤坐著他的身軀。
頓時心中凜然。
“這是什么鬼地方?為何如此詭異?”
老嫗看了他一眼,再次道:
“這里是極南風洞,也算是個鬼地方吧,不過倒也并無詭異之處。”
元磁道人一怔,隨即迅速反應過來,心中的雜念頓時消失無蹤。
見元磁道人反應如此之快,老嫗的眼中,微有些欣賞。
隨即看向兩人,輕聲道:
“你們將我夫君的尸身送回,我很感謝你們…”
元磁道人和秦凌霄連忙搖頭:
“老師對我們有授業之恩,送他回來,這是分內之事。”
老嫗笑了笑:
“是么?那這么說,你們遠渡重洋,不遠數萬里來到中勝洲,便沒有別的目的了么?”
兩人心頭俱是一凜。
秦凌霄下意識便看向了元磁道人。
元磁道人沉吟了下,坦然開口道:
“師娘洞察秋毫,弟子本不該隱瞞,只是聽聞師娘似乎曾與風臨洲有過些許誤會,弟子一時間也難以把握其中分寸,故而不敢多言。”
老嫗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隨意道:
“說說吧。”
元磁道人當下便將八重海元磁之禍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真實膜眼,還是元磁…看來與我推測的一樣。”
老嫗的眼中倒是并無意外之色。
沉吟道:
“元磁的真實膜眼,其實是小倉界因外界資源不足而產生的自噬,換言之,便是這小倉界病了。”
“倒也不是那么難以解決,你們修行了我與夫君改進的元磁真法,修到深處,便能將這真實膜眼化為己用,所謂的元磁之禍,自然便迎刃而解。”
“這、這么簡單?”
秦凌霄意外無比。
元磁道人卻微微皺眉:
“敢問師娘,這‘修到深處’,得修到什么樣的才行?”
對方說得輕松,但他可是記著余塵前輩自己都死在了真實膜眼之下,絕不可能真的那么容易。
老嫗語氣平靜:
“六階神境…也就是你們說的煉虛。”
秦凌霄和元磁道人俱是一滯。
煉虛?
別說他們煉虛的可能性很小,即便真的能夠達到煉虛,只怕那個時候,整個小倉界早都已經化作了元磁之界。
“當然,六階確實有些難,其實也還有其他的辦法。”
老嫗感知到兩人的想法,又給出了另外的辦法。
她手指輕輕一點。
兩顆一紅一黑,一個飽滿,一個干癟的果實,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你們二人,可以各自服下一顆道玄圣果,服下之后,你們便自然而然知道如何解決這元磁之禍。”
她看著秦凌霄和元磁道人。
目光之中意味莫明:
“你們,誰先挑?”
元磁道人不由得心中微凝。
目光在老嫗以及面前的兩顆果實上來回逡巡。
而秦凌霄同樣面色一變。
元磁道人或許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