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峰。
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王魃剛落下的時候,便發現齊晏的弟子莫祁,已經在獸峰外恭候多時。
“副宗主。”
莫祁朝著王魃恭敬地行了一禮。
王魃點點頭,寒暄了兩句,隨即便問道:
“齊師叔呢,現在還在育獸洞里嗎?”
莫祁微微搖頭,抬手做邀:
“副宗主還請隨我來。”
在莫祁的帶領下,王魃很快便來到了齊晏所在的地方。
然而讓王魃意外的是,齊晏并非是在培育靈獸的育獸洞,而是安然坐在一處華美精致的閣樓里。
披著一件寬松的華麗服飾。
正盤坐在茶桌前,悠閑地喝著茶水。
面容的精氣神似乎比之上一次見到之時,要好上許多。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王魃卻沒有絲毫的喜色。
在齊晏的身體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越發微弱的生機,即將雕零。
不由得面色一沉:
“師叔,你…”
齊晏看到王魃到來,面露笑容,連忙起身越過茶桌。
朝著王魃行禮。
卻被王魃連忙攔住:
“師叔這是做什么?私下里不必如此。”
齊晏卻搖頭正色道:
“尊卑有序,才能長久。你既然已經是一宗之副宗主,來日待屈宗主退下,你取代屈宗主,繼任宗主之位也是必然之事。既為全宗表率,公與私又有何區別?”
王魃微微沉默,搖頭道:
“若是如此,宗主之位不要也罷。”
齊晏聞言,頓時笑著搖頭:
“胡說八道。”
不過卻也沒有再堅持下去。
齊晏重新回到了茶桌后面,向著王魃示意。
王魃也沒有客氣,在齊晏的對面坐了下去。
齊晏隨即習慣地抬頭,朝著守在門口處的莫祁吩咐道:
“莫祁…”
然而讓齊晏微微有些錯愕的是。
這一次,莫祁在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備好了茶水,聽到齊晏的吩咐,立刻便恭敬地呈了上來。
看到這一幕,齊晏微微一怔。
目光隨即看向王魃和莫祁。
三人忽然間都笑了起來。
往日小小的芥蒂,此刻已經無足道哉。
齊晏笑了笑,語氣少有地柔和了許多,對著莫祁道:
“這次你就不用離開了,就在這坐吧,我和你王魃師兄待會會一起論這御獸之道,你在旁且認真聽著。”
“來日獸峰之事,或許也將由你來獨當一面。”
聽到齊晏話語背后的囑托之意,莫祁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一抹微黯。
卻并沒有失禮,恭敬地朝著齊晏和王魃分別深深一禮,隨后立在了兩人的下手處。
隨時為兩人添茶。
王魃卻也顧不得問齊晏到底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訴他。
正色道:
“我已經為師叔選定好了一處地方,不日我便帶著師叔,前往此處嘗試渡化神劫,師叔還請準備一番。”
聽到王魃的話,以及話語中的濃濃關切之意。
齊晏的眼中露出了些許欣慰和些許遺憾交織的復雜神色。
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再堅持,而是順從地點點頭:
“好,待我把我要說的事情交代完,我便與你一起前去。”
眼見齊晏如此配合,王魃的心中卻只有沉重。
以當前齊晏的狀態,想要順利突破化神,其可能性已經小之又小。
可這本便 是齊晏自己的選擇,旁人也無能為力。
好在齊晏如今還愿意一試。
想到這,他連忙面露洗耳恭聽之色。
齊晏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莫祁。
莫祁心中知曉老師的意思,連忙一拍自己的靈獸袋。
靈獸袋中頓時飛出了一只半人高的大白鵝。
“白玉獅頭鵝?”
王魃疑惑地看了眼這只大白鵝。
雖然不明白齊晏為何取出這樣的靈獸,但心知必是有原因。
當下凝目看去,第一眼,這大白鵝倒也并無殊異之處。
渾身白羽如玉,根根俊美白凈,唯有頭頂處隆起,好似獅首雄視一般。
故名白玉獅頭鵝。
其本為三階中下品靈獸。
不過眼前這只卻被齊晏或是莫祁培育至了四階中品。
王魃心中不覺有些疑惑。
四階中品靈獸雖然珍貴,可到了他這樣的層次,卻也不算什么。
不明白為何齊晏會特意將這樣的靈獸放出來。
不過他想了想,又仔細看去,很快便發現了一絲異常之處,眼睛驟然一亮,隱隱有一絲難以置信:
“這大白鵝頭上的肉瘤…是道意器官?!”
“師叔您培育出了道意靈獸?!”
他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向齊晏。
而齊晏眼見王魃竟一眼便看出了這大白鵝的異常之處。
頓時目露欣慰之色,微微頷首:
“不錯,沒想到你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并非是我培育得來,說來也算是運道不錯,我之前調教了諸多靈獸,無意中將我單獨培育出的道意器官作為培育的靈材,煉入了此鵝體內,也算是誤打誤撞,頭上的肉瘤,反倒是成了道意器官。”
說著,他微有些遺憾道:“只可惜只培育出了這一只,我之后又重新嘗試,卻再也沒能培育出第二只來。”
“或許其中也多是運道成分吧。”
“若是能再培育出第二只,也許筑成道場之事,便也有了希望。”
然而聽到齊晏的話,看著齊晏那蒼老的面容。
王魃卻忍不住搖頭感嘆了一聲:
“師叔說錯了。”
齊晏聞言一愣,看了眼王魃,隨即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得面露驚色:
“你的意思難道是…”
王魃點點頭。
他本不想讓齊晏殫精竭慮,是以之前并未有特意說出甲十五的存在,以免影響到齊晏修行。
然而卻沒想到齊師叔并沒有休養生息,反倒是仍在研究著道意靈獸的事情,而且還真的研究出了成果。
“師叔稍待。”
王魃隨即便通過靈犀石和王清揚傳音。
沒多久,一身秀麗衣袍的王清揚便帶著一只靈獸袋來到了獸峰。
恭敬朝著三人行了一禮。
隨后輕輕一拍。
一頭紅棕色的巨大靈雞便跳了出來。
不過隨即便被王魃伸手一點,縮成了尋常家禽大小。
“這便是我養的那一只,可惜再想復制第二只卻也是千難萬難。”
王魃向齊晏仔細介紹了一番。
齊晏看著甲十五,雙目靈光閃爍,隨后忍不住嘖嘖稱奇。
“此禽,底子也不過是最為尋常的雞種,竟能被你培育到這般層次,難得,難得啊!”
一旁的莫祁,也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甲十五。
卻發現這只靈雞頗為古怪,剛一落地,便兩眼放光地盯著大白鵝。
而他們卻仿佛透明一般,絲毫也未有被這只靈雞放在眼里。
莫祁自是不清楚,此刻的甲十五看著大白鵝,簡直是心癢難耐。
“好俏麗的身姿,好妖嬈的嗉子!這曲線…別有一番風味啊!”
甲十五看著這脖頸婉轉,曲線優雅的大白鵝,不禁怦然心動。
而這大白鵝也不知道是剛出生沒多久還是太過懵懂,伸長了脖子,微微歪著腦袋盯著甲十五,似乎也帶著一絲好奇。
甲十五頓時色授魂與。
屁顛顛挪了過來。
然而大白鵝看到甲十五靠近,夾子一般的金黃嘴巴,竟一下子朝著甲十五啄了下去!
甲十五本道是一次艷遇,哪能想到對方如此悍勇,頓時驚的飛起。
大白鵝卻是絲毫沒有放棄這個機會,梗著脖子又沖了上來,追著甲十五便是一頓連撲帶啄,絲毫不受品階差距的影響。
甲十五被啄得左支右絀,一度想要反抗動手。
然而看到對方頸部堪稱驚心動魄的優雅曲線,頓時心軟手軟。
只顧著屁顛顛逃跑,卻是絲毫也沒有還手的意思。
看到這一幕,王魃忍不住面容一僵。
只覺顏面盡失。
齊晏卻哈哈大笑:
“好,這兩只都很是活潑!”
隨后面露遺憾道:
“可惜這一雞一鵝,品種相差實在太大,也同為公的,無法交配誕下后裔。師侄啊,你若是有機會,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再去試一試,說不準還有可能成功。”
王魃聞言正色點頭:
“師叔放心。”
他的心里倒不是特別擔心。
看甲十五的模樣,很明顯是看上了這只大白鵝。
以甲十五的能耐,這一雞一鵝交配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至于性別相同…這對甲十五可不是什么壞事。
只是不知道這一雞一鵝的結合,到底能不能誕生具備道意的后裔,這才是關鍵所在。
不過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齊晏這時忽然又開口道:
“對了,這次喊你過來還有一件事情。”
王魃心中微有些疑惑:
“師叔請說。”
齊晏笑著將一只靈獸袋遞給了王魃。
王魃接過手來,神識朝這靈獸袋中一掃。
隨后臉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訝色:
“師叔,這雜血白虎…難道是要…”
齊晏笑著微微頷首:
“不錯,這只白虎配合我研究了那么久,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各種寶藥也沒少吃,反倒是將它的血脈淬煉得越發純粹,如今眼看著就可以渡這五階靈獸劫了。”
“若有機會,你便助它渡過此劫,以它的能耐,這五階靈獸劫想必也不是難事,進入五階的把握至少有個四五層。”
聽到齊晏的話,王魃也不由點了點頭。
這頭雜血白虎傳承的乃是神獸白虎血脈。
潛力無窮。
只可惜之前神志不清,靈智未開。
他一直也沒有時間去專心培育,之前倒是更多把它當成了遇到強敵時的阻敵手段。
齊晏這時又補充了一句:“此獸靈智雖然已經開啟,兇煞之氣也除去了大半,可還是會殘留少許,正常遇上敵人也都沒什么問題,不過若是遇到什么特殊的變化,或許還會復蘇,所以千萬小心。”
王魃聞言倒是并不太擔心。
這兩件事交代完,齊晏隨即又和王魃一起討論了彼此在御獸之道上的體悟。
有的時候是齊晏在說,王魃在聽,有的時候則是反過來。
還有的時候,兩人爭論不休,絲毫沒有什么副宗主或是師叔、師侄的尊卑之別。
兩人之所以如此討論,除卻為了印證自己心中所想之外,倒也有一部分是為了讓旁邊的莫祁能夠有更多的收獲。
這也是王魃對齊晏恩情的一些回報。
果然,聽到齊晏和王魃的討論。
一旁的莫祁眼中很快便露出了觸動之色。
隨后更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眼見莫祁陷入頓悟之中。
齊晏的聲音也悄然停下。
感嘆地看了一眼莫祁,隨后看向王魃,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
“師侄啊,你這個師弟,天賦還是有的,只是心中太傲,瞧不起別人,可殊不知我慢高山,法水不入。最終也是只坑害了自己。我若能成,自有我庇護他,若我不成,還請你代我照顧一下你這個不成器的師弟。”
王魃心中微沉,忍不住打斷:
“師叔說哪里的話,此次必成!”
齊晏卻笑了笑,也不爭辯。
自己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只是人各有志,于他而言,化神與否并非是最為重要之事。
他的興趣也多半是在御獸之道上。
然而如今老師已去,他為了道場的建設,殫精竭慮,心血已枯。
已經沒有這個心力再去探索御獸之道。
眼見齊晏心氣消磨,王魃沉聲道:
“師叔稍待我兩日,待我將手頭的事情都安排好,便立刻帶師叔前往渡劫之地,此次師叔必能成。師叔也不要想著撒手不管,將這道場建設之事都丟給我。”
“我是萬法傳承,所修實在太多,于御獸之道上,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揮霍,莫祁雖然天賦高,可畢竟經歷太少,眼下也唯有師叔能為我分憂。”
聽到王魃誠摯無比的話,齊晏不由動容。
沉默了半晌,終于點了點頭,低聲道:
“放心吧,我一定竭盡全力。”
“什么?八重海的元磁真實膜眼已經被填平?”
“元磁道人也以身鎮壓膜眼?”
純陽宮中。
屈神通匆匆歸來,便立刻接見了王魃,并將八重海中發生的一應變故都告訴給了他。
見王魃面露吃驚之色,屈神通也不由面露無奈之色:
“我也沒想到你那化身會如此選擇,可惜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到屈神通的話,王魃盡管面色微有些難看,但還是搖頭道:
“是我算錯了,我沒想到會出現食界者,沒想到大福竟然也在。”
屈神通聞言,也有些好奇:
“你那靈獸怎地到了界外去了?和那瘟魔混在了一起?”
王魃沉吟了一會,盡管沒有親眼所見,但也將此事推測了個七七八八:
“昔日我在八重海中,跟隨須彌長老一起,斬殺了不少三洲修士,其中便得到了所謂的‘瘟魔’,不過當時并未仔細搜尋,也許還有遺漏,多半也是趁這個機會,通過元磁膜眼,離開了此界。”
“而大福多半也是相同的原因。”
屈神通安慰道:
“人算不如天算,這也實屬正常。”
王魃卻面色難看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八重海的元磁膜眼受到了鎮壓,天地意志重新籠罩八重海區域。
他想讓齊晏去那邊嘗試破入化神這條路,顯然也就此斷絕了。
不過按照屈神通的說法,元磁道人并未渡劫,也并未進入化神狀態。
看樣子,原本的八重海區域,也的確不適合渡劫。
見王魃面色如此難看,屈神通也略感疑惑:
“副宗主莫非是有什么問題?”
王魃搖搖頭,將齊晏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齊晏?他要渡劫,恐怕只能去中勝洲了。”
屈神通思忖再三,還是沉聲道。
王魃點點頭,這也正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我這就去看看,一兩年時間應該也就足夠了,正好可以讓師叔借此機會好好休養。”
說罷,他便匆匆告辭。
正欲離開,屈神通卻攔住了他。
搖頭道:
“副宗主匆匆前去中勝洲,這可不是化身行事,身上若無護身之寶,也委實令人放心不下。”
王魃頓時便想了起來:
“漁陽祖師…”
果然下一刻。
屈神通便輕輕一展衣袖,一面破鼓便徑直飛了出來。
落在了王魃的面前。
微微沉浮。
王魃目光掃過,神色微凝。
和之前相比,如今的漁陽鼓上,氣息越發微弱,顯然之前在八重海上受創不輕。
屈神通見王魃投來的目光,解釋道:
“漁陽祖師一定要留在你這里。”
王魃倒也沒有拒絕,將漁陽鼓收了起來。
不過屈神通隨即又皺眉道:
“只是漁陽祖師受損不輕,還是略有些不足。”
輕輕一拍。
袖中頓時飛出了一盞香爐。
王魃微微一愣。
下一刻,香爐之中便飛出了一道中年修士模樣的虛影。
看到王魃,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主動道:
“副宗主,咱們又見面了。”
王魃有些錯愕。
隨即便意識到對方應該是之前和元磁道人有過接觸。
連忙朝著對方行了一禮:
“見過祖師。”
誰知這香爐真靈竟也回了一禮。
這倒是讓王魃一時有些為難了起來。
屈神通笑著解圍,簡單介紹了一下九孔祖師的身份。
隨后道:
“有九孔祖師陪著,想必此次中勝洲之行,能夠更穩妥一些。”
王魃聞言,微微思忖了一番,也沒有拒絕屈神通的好意。
雖然心中有底,但畢竟是本體前往。
如果是有九孔祖師相陪,想來也的確能夠更安心一點。
九孔祖師當下飛入了香爐之內,隨即被王魃收起。
王魃隨后朝著屈神通行了一禮,感激道:
“多謝宗主成全。”
屈神通擺擺手:
“這也是為宗門考慮,談何成全。”
隨即卻話鋒一轉:
“之前皇極洲來犯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等你辦完此事回來之后,我欲將宗主之位傳給你。”
王魃聽到屈神通的話,驟然一驚,連忙道:
“不可!宗主坐鎮宗門,舉宗咸服,且宗主年富力強,何須如此著急?”
屈神通笑了笑:
“之前當這個宗主,也是因為沒有辦法。本便是為你爭取修行時間,不過如今你實力已非比尋常,且中勝洲之地也可邁入化神,我也該退位讓賢,好好修行,爭取早日踏入化神之中了。”
聽到屈神通的話,王魃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點了點頭:
“宗主既然欲要沖刺化神,王魃必定支持,只是宗主之位,王魃暫時還是不太想接受。”
屈神通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道:
“為何?以你如今的實力聲望,若是說一聲要當這宗主,只怕宗內大半都要為你搖旗助威,你坐這個位子,乃是順理成章之事,也無人不服!”
他說的是 半開玩笑的話,王魃也能聽得出來。
只是還是道:
“回宗主,王魃除卻自身修行之外,還需為道場建設殫精竭慮,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精力處理其他事務,居其位,卻不從其事,王魃問心有愧,甚至王魃還想辭去副宗主之位,將之留待賢人。”
屈神通忍不住道:
“留待賢人?誰還能比你更為賢能?”
王魃不由啞然。
不過考慮王魃的話,屈神通也不由面露糾結之色。
相比于誰當宗主,能夠培育出道場,的確才是更為關鍵的事情。
想了想,他最終還是猶豫地問道:
“這道場之事,真的可行嗎?莫不要竹籃打水…”
王魃堅定道:
“事在人為,我等亦別無選擇,時日一久,天地衰微,我等若要自救,也只能如此。”
見王魃信念如此堅定,屈神通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會繼續全力支持你!這宗主之位,我便繼續腆顏做下去。不過你若是想要,隨時可取。”
王魃笑了笑,也沒有作聲。
又交流了宗內事務的處理,以及一些情報。
王魃隨即便離開了純陽宮。
回到萬法峰珠子秘境內。
王魃將大白鵝和甲十五都放了出來。
這大白鵝方一跳出,便雙翅張開,做出了要攻擊甲十五的模樣。
但看著滿山遍野的靈草靈植,白玉獅頭鵝頓時兩眼放光。
雪白的羽翼奮力扇動,撒了歡地朝著這些靈花靈草撲了過去。
隨后猶如鐵鋤犁地,一轉眼便將一片靈田給鋤了個干凈。
甲十五滿眼寵溺,尾隨在后面。
不時‘咯咯’兩聲,似是讓這白玉獅頭鵝隨意造,這是他甲十五為它承包的。
王魃看到這一幕,頓時臉上一黑。
這玩意兒若要真是培養出來,豈不得把整個珠子秘境都給霍霍了。
簡直比靈豬還能吃。
他連忙單獨劃了塊地,將大白鵝關了起來。
隨后又吩咐長臂猿定期給它補充各種靈蟲、靈谷糠、用不上的各類靈植邊角料之類的。
觀察了數日。
發現大白鵝食量驚人,雖然更加饑不擇食。
但消耗也遠超同階位的靈雞。
忍不住感嘆了一聲,果然當年的選擇沒錯,靈雞的確是綜合性價比最高的靈獸了。
讓王魃意外的是,孵化出不久的三足雞崽與那只單腳金鴉并不親近,反倒是天天吃飽喝足之后,便蹲在碧玉火桐樹底下,朝著樹冠上的二丫時不時叫喚兩聲。
聲音倒是和那只單腳金鴉一般,‘嘎嘎’難聽。
叫累了,三足雞崽便縮在樹根處,腦袋蜷在翅膀底下。
羽毛尚未長成,全身毛絨絨,看起來憨憨的,可愛極了。
不過對于三足雞崽的示好,樹冠上的二丫卻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因為嫌棄聲音太過難聽,二丫用火桐樹的樹葉子自制了耳塞,堵住了自己的耳孔,還特意朝樹冠里面躲得更深了些。
王魃雖然有心讓二丫這個姐姐多關照關照這個與它也算是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然而奈何二丫并不領情。
也只好作罷。
“不過話說,二丫和這三足雞崽算是同母異父,還是同父異母呢?”
思忖許久,終究是個無解的問題。
不過三足雞崽的命名也很快便確定了下來。
“金烏血脈,又有三只腳,便叫…”
“‘三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