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
等王魃從床榻上醒來時,卻并未摸到步蟬的身影。
只是嗅到草木清香又悄然鮮明了起來。
心情也隨之愉悅了很多。
王魃起身透過窗欞,果然便見步蟬正在準備著吃的,不時把落下來搶吃食的啵粒給揮手攆走。
‘啵粒——’
“啵粒——”
奶黃的小家伙氣惱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房梁上,嘰嘰喳喳地似乎像是罵著什么。
“你再罵,你再罵。”
步蟬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它一眼。
啵粒頓時別過頭去,似乎發現了什么,歪著腦袋打量了下,便雙翅微微一振,出現在了盤坐在湖畔閉目打坐的小猴子頭頂上。
‘啵粒——’
小家伙靈動地啄了下小猴子頭上的銀色毛發,使勁地拔了拔,隨即卻被突然彈起的一抹電光驚得一下子飛起。
“嗯?”
屋舍內的王魃看到這一幕,忽然一愣,旋即臉上泛起了一絲驚色。
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小猴子的身邊。
小猴子察覺到王魃的氣息,頓時從閉目打坐中睜開眼睛。
“嘻。”
王魃輕輕撫摸了下小猴子的腦袋,很快便露出了不出所料的欣喜之色:
“好家伙,你真的晉升了啊!”
小猴子自然便是戊猿王,原本的它在沒有施展魔猿變之前,只有二階上品,施展魔猿變之后,倒是能和一般的筑基后期乃至圓滿修士較量一番。
而如今,其身上的氣息,卻赫然已經達到了二階極品。
王魃倒也并沒有太過意外。
戊猿王靈性十足,早在很久之前,王魃就注意到,它按照自己的本能,竟慢慢摸索出了一套能夠主動汲取、煉化靈氣的修行法。
甲十五似乎就是跟著它學的。
盡管這個修行法在王魃看來粗糙得難以想象,但靈獸修行本就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東西,對戊猿王來說,可能也是目前最適合他的。
而在十來年每日打坐修行之后,戊猿王也終于順利破開了自己的極限,又往前邁了堅實的一小步。
只不過王魃之前一直不在,卻是也沒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時候完成突破的。
戊猿王的晉升,令王魃頗為高興。
身為王魃麾下最能打的靈獸,戊猿王在王魃幾次重要的戰斗中,都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所以王魃一直對戊猿王寄以重望。
“有機會倒是還要教它一些新的法術…”
王魃心中很快便制定了戊猿王的訓練計劃。
靈獸的實力既與其本身的體魄有關,也與其掌握的法術有很大的關系。
比如戊猿王天生掌握的‘山崩地裂’,威力最多也就是普通的二階法術層次,但借助這道法術,它卻可以通過拔高山石的高度,來迅速接近高空中的敵人。
之后憑借強悍肉身,與對方近身交戰。
可以說在戰術上是非常重要的一門法術。
包括王魃之前教給它的‘流沙術’、‘木靈藤術’,前者在對付筑基修士沒什么效果,但是后者卻能給戊猿王提供武器,更方便戊猿王發揮自身的實力。
這就是法術的價值。
當然,目前這三種法術實際上都已經漸漸跟不上戊猿王的實力了。
所以王魃打算近期抽個時間,再給戊猿王進修一下。
想來如今的戊猿王,應該會比二階下品時,更容易掌握新的法術。
不過這個事情只能留在后面了,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對了,甲十五呢?”
王魃疑惑道。
正將早飯一一擺好的步蟬聞言指了指遠處。
王魃這才注意到一只相比其他靈雞明顯干瘦了很多的公靈雞,正坦然自若地從一只二階極品母靈雞的身上滑落下來。
隨后又踱著方正的步子,朝下一只翹著屁股的母靈雞踱去。
“是個狠人啊!”
王魃也不得不對這個奪舍了甲十五的藺真修肅然起敬。
十年如一日的重復這種事,整只雞都憔悴無比,卻依然沖在第一線,這種向道之心,絕不是誰都能有的。
反正王魃自問做不到這點。
尤其是眼下被它臨幸的這些極品靈雞,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它的子嗣后裔…
說真的,王魃看得直皺眉頭,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是違背人倫啊!
不過相比于王魃的自我反省,藺希文,哦不,甲十五卻是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非但沒有,甚至還充滿了干勁。
“壽元已經三千四百多年了!”
“咯。”
“比老夫昔日全盛之時的壽元還要多數倍!”
“再努力努力!”
“現在的修煉進度雖然慢了些,咯,但那么多壽元,也足夠老夫成為元嬰真君了!”
“可惜系統限制太多,老夫后代生下來的不算壽元,不然老夫現在只需要專心修行就好了。”
這時,察覺到王魃朝自己看來,甲十五渾然不懼,心中更是暗暗冷笑。
“這個姓王的魔崽子,恐怕萬萬想不到他辛苦提供的靈脈、靈食,都給老夫做了嫁衣!”
“咯咯,看他的模樣,必然是在發愁這么多靈雞該如何飼養…要怪就怪你當初招惹了老夫!”
“活該有此劫!”
想到這里,它立刻便又跳到了母靈雞的身上,身體自然而然產生了興奮的感覺,隨之便是一陣索然無味…
但心里卻莫名產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報復快感。
“魔崽子,等老夫重歸巔峰,呵呵…”
不過很快,甲十五的冷笑就僵住了。
整個雞不受控制地被提了起來。
“是魔崽子!”
“又來了!”
看到王魃將自己拎起來的身影,甲十五心中忍不住怒罵。
奮力掙扎了兩下后,它就放棄了。
有脖子上的靈獸圈在,它根本無法反抗。
只能生無可戀地垂著腦袋,屈辱地閉上了眼睛,任由王魃對它的身體進行羞辱的檢查。
“不錯!身體里的靈力進步不小,這么說的話,血脈突破材料里的‘雷火霖’,倒是可以適當地降低下…”
王魃在甲十五身上擦了擦手,目光中帶著一絲驚喜。
由于甲十五本身也在通過修行不斷地改善肉身,所以王魃也會定期檢查甲十五的身體,從而及時調整血脈突破的配方。
這次算得上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好消息,雷火霖這一味靈材下調的話,完全可以用其他二階靈材來代替。
再加上商離答應他的兩件,如此他只需要再找到剩下的三種靈材就行了。
心情大好之下,他當下特意又給甲十五喂了一些花費靈石買來的二階靈蟲,算是給它加餐了。
正滿懷屈辱暗暗以‘三百年河東、河西’來激勵自己的甲十五,看到這些張牙舞爪的靈蟲,頓時眼睛都直了。
哪還顧得上什么屈辱不屈辱,一口一個,汁水四溢,靈氣涌動,心情瞬間就美起來了。
“看老夫不把你吃得傾家蕩產!”
當即又狠狠地啄食了旁邊美味的二階靈谷糠、二階靈米,心中解恨無比。
遠處。
屋舍前,木桌上。
“看來修士奪舍靈獸,對修士來說,還是有很大影響啊…”
始終都在暗中關注著甲十五狀況的步蟬,在招呼王魃一起上桌吃飯時,暗暗傳音給王魃道。
甲十五被奪舍的事情,王魃并沒有瞞著步蟬。
畢竟甲十五雖然是王魃當前的重要助力,但也存在著隱患,出于安全考慮,自然不能瞞著她。
而聽到步蟬的傳音,王魃也微微點頭,非常贊同步蟬的話。
步蟬只是通過觀察甲十五的行為舉止得出這樣的結論,而他更是時常利用陰神之力,對甲十五刨根問底,進行危險評判。
他很驚訝的發現,如今甲十五體內的藺真修,與其說曾是一位金丹真人的殘魂,倒不如說,已經潛移默化地受到了靈雞身體的同化,成為了擁有著金丹真人記憶和部分性格的,全新的甲十五。
它習慣了雞料的味道,偶爾吃一次靈蟲都會覺得美味無比。
習慣了和母靈雞交配,甚至自己也沉浸其中。
它的行為舉止帶著藺真修的印記,但已經漸漸與其他靈雞接近。
而它自己卻渾然不知,依舊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曾經金丹真人。
王魃不清楚是環境改變了它的意志,還是靈雞身體的原因,但顯然,奪舍并非沒有后患。
不過他也沒有再多糾結,反正只要確保甲十五沒有危險就行。
“先吃飯吧,好久沒吃你做的早飯了。”
王魃面露笑容。
筑基修士餐風飲露,只要靈氣足夠,對于食物的需求其實已經是可有可無。
但兩人在沒有閉關修行的時候,卻始終保留著如凡人一般的飲食習慣。
“嗯。”
步蟬聞言也沒有再多問,她深信師兄可以解決這些事情,自己只要無條件支持便好了。
當下遞給王魃一雙筷子。
木桌上。
靈米熬的稀粥,配上二階極品靈雞下的雞蛋做的雞蛋餅,以靈米發酵的醪糟做的米糕,還有兩碟小菜。
喝粥聲、吃小菜的吧唧聲、不時響起的笑聲、啵粒的嘰喳聲和撲飛聲…
早飯之后,步蟬反倒是先忙碌了起來。
主要還是忙于照顧千神木。
高明的靈植師是可以通過很多手段縮短靈植的成長時間的,在步蟬的精心照顧下,這幾年千神木上的神華露成熟速度至少提高了兩成。
原本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成熟一批,現在也就十年左右。
身為靈植師的步蟬也因為照顧這些二階靈植受益匪淺,九年時間,就從初入煉氣九層,順利筑基。
王魃也同樣如此,持續的神華露的供應,讓他不單能維持對甲十五的洗腦,靈臺廟宇中的陰神之力還能持續上漲。
王魃幫著步蟬忙了一陣子,便因為有些笨手笨腳,而被步蟬攆出了靈田。
他倒也樂得自在,想了想,回來之后還沒有去溫永那邊看看,當下簡單收拾了下,便離開了散修聚集地,趕到了靈璧城附近的山離唱衣會。
溫永果然在這,正在盤點著諸多寶物。
看到王魃到來,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只是旋即便警惕地收起了所有的寶物,迅速帶著王魃離開了山離界碑附近。
王魃雖然不解,但還是跟著溫永,七繞八繞走了很遠。
終于在一處王魃都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溫永掐訣,亮起了一道極為隱蔽的陣法。
隨即他便帶著王魃走了進去。
還沒等王魃開口,溫永便面色凝重道:
“申道友聽說那個消息了么?”
“百丹會的那幾個二階丹師,全都失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