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魃看著手里的《枯萎種魂法》,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絲想法。
這門法術,若是用在自己培育的靈獸身上,效果又會如何?
他手里掌握著不少具備戰斗力的靈獸,比如靈雞、靈龜、靈鰍等等。
如今隨著品階的提升,這些靈獸再想更進一步,已經不太容易了,若是作為一次性消耗的戰力,倒也是一種最大程度利用起來的辦法。
除了搬山猿這類靈智高的,他不太下得去手,靈雞、大部分的靈龜和靈鰍,他倒是都沒什么心理負擔。
不過他看了看壇子里一顆顆若有似無,升騰著煙霧一般氣息的魂種,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越是品階高的生靈,對魂種的要求也越高。
而方臉修士的這些壇子里,魂種的品質卻都有些低劣。
按照《枯萎種魂法》的介紹,為了便于修行,魂種的品質也是有品階劃分的。
大體分為三階十二品。
對應著煉氣修士的煉氣、筑基、金丹三個境界。
至于更高層次,似乎限于創出這門法術的人修為不夠,并沒有能研究出來。
原則上,三階極品魂種可以幫助所有四階以下的生靈在短時間內,爆發出超越當前層次的力量。
頗有些類似于魔道修士掌握的一些搏命秘術。
只不過這門法術的效果是不可逆轉的。
當然了,為了把魂種的效果最大化發揮,不同品階的魂種,往往也會在對應品階的生靈身上使用。
王魃手里有不少二階上品的靈獸,這就意味著至少要有二階上品的魂種,才能對二階上品的靈獸產生效果。
但可惜的是,方臉修士這里的魂種,全都是一階的。
最好的那顆魂種,也不過是一階上品。
“不過這魂種倒是可以通過互相吞噬,來提升品階,否則的話,就只能將這‘招魂壇’置于陰魂肆虐之處,靠時間來慢慢蘊養提升了。”
王魃在金紙拓本上倒是又找到了個讓他精神微振的知識點。
這倒是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不過他并沒有再繼續琢磨下去了。
耳邊的‘靈耳’法器中,忽然又傳出了一陣讓他心中一凜的訊息。
“注意!注意!有一群煉氣境修士從熊虎山經過,應該是往南逃竄了,附近有二階的嗎?速去將他們拿下!千萬不要讓他們打擾到‘那里’!”
“注意!注意!熊虎山附近沒有人嗎?千萬不能讓他們去‘那里’,否則三階神使怪罪下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很快就有人建議道:
“要不讓總耳那邊查一下,看看那個附近有哪只靈耳在。”
“對對!總耳在嗎?”
“總耳在嗎…”
聽到靈耳中的聲音,王魃陡然心中一個咯噔!
“熊虎山?”
他隱隱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見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地圖。
沒花多長時間,他便頓時愣住了。
因為眼下,他赫然便在熊虎山的南邊!
就在這時,王魃的神識也陡然有所警覺!
神識掃過,果然就看到一群天門教修士倉皇從附近飛過。
這些修士全都是煉氣境,修為基本上都在煉氣七八層或以上,幾乎沒有低于煉氣高階的存在。
王魃看著眼熟,發現其中有不少正是之前一起參與進攻厲滄海的人。
神識微掃,王魃面色不由一動。
因為這群人中,他赫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花猛?”
而恰在這時,靈耳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我就在熊虎山附近,諸位放心,一群一階修士,手到擒來!”
聽到終于有人了,靈耳里面的香火道修士們頓時安下了心。
“有人就好,那些一階修士千萬不能漏掉一個,不然萬一打擾到神使們的安排,咱們可有罪受了!”
“嗯,不過聽說神使們也快要搞成了,一旦成功,咱們說不定可以靠一脈之力,拿下一國!到時候,誰還敢說咱們是沒牙的老虎!”
“對了,總耳怎么一直不回話啊,我還想問問‘千嶼湖’那邊還能不能去了,聽說那邊折了不少人。”
“千嶼湖?聽勸,最近咱們還是別去了吧,里面最近不知道從哪來了幾個金丹散修,咱們就算想去抓一些人回來煉陰鬼,那也犯不著搭上性命啊!”
“也是,不過總耳今天怎么反應那么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魃暗暗將‘千嶼湖’記在了心里。
忽然間,王魃似有所感,迅速以余光朝遠處看去。
上方天空中,陡然有一道渾身殷紅的修士身影迅速飛過!
“香火道修士!”
“他去追殺那些天門教修士了?”
王魃目光微凝,心中微有沖動,但旋即便忍耐了下來。
這些天門教修士和他并無什么關系,哪怕是被香火道修士追殺,出于自身安全考慮,他也絕不會出手。
唯一讓王魃有些糾結的是花猛,此人給他的感覺還不錯,算是值得相交的人。
但畢竟兩人的交情也沒有那么深,撐死了算是不錯的上下級關系,王魃還不至于舍命相救。
所以些許糾結之后,他還是直接選擇了放棄。
反正他有靈耳法器在,完全可以通過靈耳法器中那些香火道修士的交談,來判斷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就比如那個‘千嶼湖’,能讓香火道修士折了人手且忌憚的地方,若是無路可走,往那里去倒也是個選擇。
只是讓王魃疑惑的是,在他的記憶里,地圖上似乎并沒有千嶼湖的標記。
不過他也只當是自己沒有看仔細,準備稍后安全了再研究研究。
靈耳法器里吵吵鬧鬧。
而借著余光,王魃很快便看到,那個香火道修士已經飛快追上了天門教的那些人,天門教的人頓時四散而逃,然而對方卻先一步放出了數頭陰鬼…
不斷有慘嚎聲響起。
看著這些天門教修士們一個個從半空中墜落,王魃雖然打定了主意不去管,眼里卻也還是有些不忍。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即便有壽元面板在身,可世道艱難若此,說不準哪日,他也會如眼前這些人,倉皇奔逃,卻也難逃屠戮。
而這些人里面,或許也有如他這般,與世無爭之人。
然而大亂之中,善惡尚且難分,與世無爭,卻也與旁人無有區別。
此即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那管得了你是善是惡,是愚是慧…
遠處,花猛以及幾個修士還在奮力躲閃掙扎,使盡了畢生的手段,只求得一線生機。
而王魃這邊,靈耳之中,卻忽然傳來了一道蓋過了所有人的低沉嗓音:
“我是總耳。”
“田易的靈耳…田易不久前死在了高稻城,如今靈耳卻出現在熊虎山往南的位置。”
“得了田易靈耳的朋友…你是誰?”
靈耳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王魃瞬間一個激靈!
熊虎山往南…除了那個忙著殺戮天門教教眾的香火道修士外,就只有一個人了…
王魃他自己!
而那道低沉聲音卻是再次響起:“不管你是誰,得到了靈耳,想必也窺到了一些消息,給你一個選擇,帶著靈耳,按照我給你的位置一個人找過來,成為我陰神一脈的侍修…或者,我去找你。”
王魃心中一震!
驀然摘下了靈耳,撤走了神魂之力。
然而那道聲音竟仿佛完全不受限制一般,低沉從靈耳中傳出來:
“你不用想著逃,這靈耳法器會保存每一個使用者的神魂氣息,大約三日,三日時間…呵呵,我來找你了。”
咔嚓!
王魃直接捏碎了靈耳法器,面色難堪無比。
他本還以為獲得了這個靈耳法器,算是找到了香火道布防的漏洞。
可萬萬沒想到,這靈耳竟似乎受到‘總耳’的監視,自己不過是剛用了沒多久,便直接暴露了位置。
更麻煩的是,這個總耳,赫然說要來找他!
“該死!必須趕緊走!”
但是往哪走,卻是個問題!
“往南…方才在靈耳中,那些香火道修士似乎提到了一個連三階修士都極為在乎的地方…”
王魃的心中飛快思索著。
但很快,他便否決了往南走的想法。
那里既然有香火道極為在乎的東西,想必周圍必然有大量香火道修士存在,他往南走,無異于自投羅網。
“千嶼湖…”
王魃猶豫了下,再次抬頭掃過遠處天空。
天空中,在香火道二階修士的進攻下,還活著的天門教修士只剩下六七個人。
花猛距離對方稍遠些,倒是還沒有被擊殺,但顯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王魃快速地思索,旋即終于不再猶豫。
又一位天門教修士抵御神魂攻擊的符箓崩散,下一秒,在他的恐懼目光中,一頭無形陰鬼猛然撞進了他的身體里,緊接著,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枯…
“該死的老天!”
一聲怒吼。
充滿了無盡的不甘和憤懣!
隨后陰鬼透體而出,搖晃的面孔滿意地舔了舔舌頭。
而這位修士也徹底化作了一張人皮,搖搖晃晃地從半空中落下…
“柳道兄!”
花猛來不及悲痛,一頭陰鬼已經瞬間黏附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他的符箓尚未用完,勉力支撐著。
但符箓的光華也極為明顯地黯淡下來。
“十息…最多十息,這符箓便徹底失效了!”
花猛心中徹底絕望。
身為左道修士,他早已預想到會有今天,可他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么快。
而他也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從容。
“終究還是有些怕死啊!”
看著眼前符箓光華隱隱破碎。
這一刻,花猛的心中反而有些坦然了。
“只是唯獨有些遺憾,更高層次的風景卻是沒有機會再看了…”
而就在這一刻。
不遠處的山林里,無數竹子瘋狂生長,向天空蔓延扭曲,猶如山林中伸出了一雙大手,以驚人的速度,抓向了那個香火道修士!
花猛一怔!
而香火道修士也不由得面色微變,旋即卻是露出了一絲冷笑。
“區區普通法術…”
他心念一動,神魂如刀,從靈臺躍出,朝前方一刀斬下!
無數道竹枝瞬間被攔腰截斷!
“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還不出來!”
香火道修士嗤笑一聲,正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這個膽敢冒犯他的修士。
但緊接著,臉上那抹嗤笑還未來得及褪下便瞬間凝固住了!
“這、這是…”
截斷的竹枝后面,巨大的冰浪轟然沖來!
緊接著便是火光、土石…
一浪接著一浪。
一術接著一術!
猶如排山倒海,沛然而不可擋!
煉氣修士在調動五行法術上的優勢,徹底發揮了出來!
這個筑基前期的香火道修士甚至都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已然被這些法術瞬間淹沒…
花猛只覺得眼前一閃,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從流光中顯露出身影。
看到這道身影,花猛頓時一怔:
“王、王前輩?!”
來人,正是王魃。
他也不及細說,抬手抓住了半空中即將墜落的儲物袋,旋即掃了眼僅剩下的三人,匆匆道:
“走!”
說罷,便帶著三人,飛速離去,整個過程,僅在數息之間完成!
而與此同時。
東圣駐地之外,南方。
御湯山。
山坳之中,巨大的陣法將整座山坳都隱蔽住,從外界看來,便和普通山坳并無兩樣。
山里長著一棵棵低矮卻筆直的樹木。
樹冠處,一片片樹葉上,承載著一顆顆無色水團。
一個渾身殷紅,腰間掛著一道彎月一般的法器,身上散發著神秘詭異氣息的中年修士,悄然立在這些樹木前。
手中握著一件與王魃之前得到的靈耳極為相似卻又有些不同的法器,面色微冷。
“劉牙子死了。”
“看來就是那個使用田易靈耳的人干的,附近也只有他距離劉牙子最近。”
“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一旁,一個赭衣修士聞言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鄭神使,不如就讓侍修去將此人抓回來,令其受盡折磨而死。”
中年修士卻微微搖頭:
“能夠追蹤此人氣息的總耳法器,只有這一個,值此關鍵時刻,交予別人,我卻是并不放心。”
“而且此人很有可能便是不久前以劍道傷了厲滄海的那個無名修士,放任其在咱們的腹地縱橫,風險極大,況且,一般人也未必能對付得了他。”
“什么?是傷了厲神使的那位?”
赭衣修士忍不住面露驚容。
厲滄海在他們這些筑基修士心中,那可是僅次于眼前這位大人的強橫存在,戰力無雙,正面對陣,即便在陰神一脈式微,無法給修士提供加持的今日,也是萬神國中,少有的能被叫得出名字的二階修士。
能傷得了厲滄海并且全身而退,這就說明此人就算斗不過厲滄海,多半也是同一層次的存在。
想到這里,赭衣修士也不由得正視了許多,同時也不由得擔心道:
“鄭神使,侍修倒不是質疑您,只是…厲神使都在此人手中受了傷,您…”
“呵呵,我與厲滄海不同。”
中年修士聞言倒也并不生氣,淡然笑道:“厲滄海所學龐雜,卻每一項都做到了‘精’,且手握三階法器以及三階法術,故而遇到大部分敵人,往往都有應對手段,即便不勝,也不會大敗。不過唯獨遇到一種人,卻極為麻煩。”
“哪種人?”
赭衣修士忍不住好奇問道。
“將一條路,走到極致的人。”
中年修士認真道:“那位一劍斬傷了厲滄海的,多半就是極于劍道之人,劍道本就是殺伐之道,極于劍者,自然遠不是‘精’就可比擬。”
“當然了,極致之人,多半也不留余地,那位無名修士一劍便能斬傷厲滄海,以其之能,之后卻不戰而逃,要么他只能施展這一式,之后便無有余力,要么,這一招,壓根就不是他的,而是另有強人,留給其的護身之術。”
赭衣修士聞言,頓時目露震撼。
留給別人的一劍都能斬傷厲滄海,若是親臨此地,豈不是金丹之下,無人能敵?
“呵呵,倒也不用擔心,就算他極于劍,只要還是金丹之下,我也不懼。”
中年修士卻呵呵笑道。
赭衣修士聞言,先是不解,隨后猛然一震,眼中爆發出驚喜:“鄭神使…莫非是已經培育出了三階陰鬼?!”
“你倒是聰明。”
中年修士微微捋須,卻并沒有太過得意。
對他來說,那個無名修士不過是疥癬之疾。
此地陰神一脈的修士即將要面對的,可是一座擁有著一位四階修士的教派,以及…
整個陳國!
沒錯,他們不光是要奪回《陰神大夢經》,同時也絕不會放過陳國這塊肥肉!
畢竟,根據三階神使們帶來的消息,萬神國已經勢如破竹,攻下了距離陳國并不算遠的魏國。
到時候他們陰神一脈拿下了陳國,與魏國的‘蛇神’一脈遙相呼應,之后兩者相向發力,便可輕松拿下這中間的幾個國度。
“呵,這些陳國的宗門,以為我們都是傻子,還想把我陰神一脈修士當棋子?”
中年修士冷笑了一聲。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棋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