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盟,清河分舵。
張府。
一扇屏風,一道剪影,纖指在琴上慢點,琴聲似小河流水一般靈動。
“李老哥,吳老弟,喝!”
張揚舉起酒杯。
李銳和吳屠也一口飲盡杯中酒。
鬼冥教事了,張揚就拉著李銳和吳屠來了自己家中,這清倌是從教坊司請來的。
銀子當然沒少花。
今日是純純的私宴,張揚自己個兒掏腰包。
什么叫心腹?
可不是經常噓寒問暖,而是在沒事的時候愿意一起喝喝小酒的人,若是把喝酒的地點選在青樓,那就是心腹中的心腹。
今天的情況與青樓也差不多。
張揚被趙威擊敗,權柄大不如從前。
之前不少老部下都轉投了其他人,只有李銳和吳屠堅定的選擇了他。
特別是李銳。
數字“11”的腰牌原本可以做其他六堂的堂主,但他還是選擇了天一堂。
這就叫忠義。
至于吳屠,那是最早跟隨他的老部下。
錦上添花無人問,雪中送炭才可貴。
這份情義張揚自然記得。
李銳將后背在軟榻上靠了又靠。
張揚這人優點很多,可就是偏偏獨愛教坊司。
來就來吧,還偏偏不舍得多花錢,次次都是聽個曲兒。
實在太雅。
“我還是與老錢的生活格格不入。”
張揚喝下一杯酒,這才開口:“李老哥,幸好你這次沒去小河溝,圍剿一事聽上去風光,咱們錢副舵主可是差點就被那巨蛇妖獸給一口吞了,現在傷都沒好。”
一想起那夜的情形,就是一陣后怕。
李銳:“人老了,身子骨差,染了病,否則定還是要為分舵出力的。”
他已經了解過圍剿那天的事情。
清河分舵死了好些人,其中還包括兩個執事。
不過這一次官府還是很豪爽,好處給的夠多。
雖然鬼面刀給跑了,但天地盟也算是找回了場子。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那兩個執事死了還能給些錢到他們的家人手里,李銳要是死了,那可就是白死。
裝病果然是明智之舉。
張揚:“老哥哥,你就真不考慮一下,來年做個文武堂堂主?”
趙威一死。
清河分舵的四個副舵主,就只有葛洪能對他造成威脅。
以葛洪現在手上的權勢,刀雄肯定不會再讓他繼續執掌文武堂,十有八九會回到張揚手中。
經過之前的種種。
張揚現在更看重品性,李銳做人做事沉穩,武功也不錯。
至多就是老了些 潛力應該是沒有,但即戰力很高。
李銳笑著搖了搖頭:“張舵主,我一個老頭子,呆在天一堂翻翻書就很好。”
“行吧。”
張揚無奈。
他勸過李銳很多次,但最后都被李銳拒絕。
吳屠趁機插科打諢,三人又喝了好幾杯酒。
到了興頭上。
清倌人被府上的老仆帶走。
張揚帶著幾分醉意,這才壓低聲音說:“你們倆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著,你們可知道這次華清宗如此大陣仗,姜臨仙都親自來了清河是為了什么?”
李銳和吳屠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張揚得意一笑,神秘兮兮道:“是為了仙寶!”
仙寶!
李銳的瞳孔微微收縮。
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不簡單。
吳屠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仙寶是個啥東西?”
張揚聳肩:“這我上哪兒曉得,仙寶之事都還是刀舵主昨個才告訴我的。”
“張頭兒,仙寶現在何處?”
李銳一聽吳屠問出自己心中疑惑,也豎起耳朵。
“仙寶聽說是被鬼冥教的萬鬼老母所偷,萬鬼老母精通易容術,那夜趁亂跑了,姜臨仙去追殺了。”
“這樣呀。”
吳屠有些遺憾。
無論是萬鬼老母還是姜臨仙,都不是天地盟能惹得起的,更不用說他一個小小執事。
張揚:“不用想啦,此事已經過去,也就是說出來給兄弟們聽個趣兒。”
“不過接下來這段時日可要多加小心,最好不要出分舵,鬼冥教跑了不少高手,咱們天地盟是圍剿的主力,肯定會對咱們出手。”
這也是張揚設宴的主要目的。
他是真心不想看到自己兩個得力手下身死。
酒席散罷。
李銳就回了自己府上,他打算暫時半月不出門,避避風頭。
反正他現在也不缺丹藥。
“真是多事之秋。”
......
入秋。
天氣變得涼爽很多。
李銳在庭院中,手握大刀,動作舒緩似老猿嬉戲,仿若手中的七十斤大刀就是一根木棍一般。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經過數次改良。
如今的白猿披刀早就面目全非,恐怕就算是華清宗的人也瞧不出李銳練的是白猿披刀。
這樣就很好。
李銳再也不用為功法一事躲躲藏藏。
日日練功,吃丹。
武功進度自然是一日千里,過不了多久,就能達成傳說中的玉骨境界。
如此過去七日。
李銳還是如往常一般坐在天一堂里翻書。
“沒想到翻書還真能對武功有裨益。”
他腦海里不禁響起某位姓黃的前輩,可不就是在藏經閣里讀出了個天下第一。
寫了一本書。
一連造出三位大俠。
以他現在進度,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悟出一門絕世功法。
“到時候定要取一個響亮些的名字,后人練起來也有面兒。”
能不能自創功法,李銳不知道。
但白猿披刀已經徹底換了模樣,與他的根骨極為契合,練起來更是常常能進入那人刀合一之境。
直到傍晚。
李銳這才放下書,走出天一堂。
圍剿結束。
來天一堂的弟子又多了起來,三五成群的交頭接耳說這些什么。
“你們聽說了嘛,鬼冥教那些喪心病狂的妖人偷襲了血虎幫的一個副香主,被生生打成了重傷,現在都還在昏迷著。”
“不過血虎幫副幫主也出手殺了不少妖人,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咱們這有唐副盟主在,出不了事。”
一個弟子自豪的豎起大拇指。
另外一個瘦高男子卻擔憂:“呆在分舵里當然不會出事,可誰還不會有點事要出去。”
“我可是聽說了,城東頭有一家死了不少人。”
“好像叫,叫......對,就叫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