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士渠只讓丁醒掠陣助威,不許丁醒擔任攻擊主力,顯然是信不過丁醒的本領。
其實丁醒在十余位修士當中年紀最幼,法力又低,況且他日常慣愛喝酒,在莊內有‘小醉漢’的諢號,給左鄰右舍留下疏懶的不良印象,在關鍵時刻被輕視,也實屬正常。
丁醒看的也開,并不介意伍士渠如何安排自己。
再說清理小妖又沒有危險,何樂而不為?
“晚輩得令!”
丁醒浮在一棵火烽桔的樹梢上,朝伍士渠的方向抱拳虛拱。
伍士渠朝他點點頭,爾后拋出手中法錘,同時下達圍攻鐵背蝗的命令:“諸位,動手吧!”
十余位修士在莓園內圍成一個圈,鎖準鐵背蝗的方位,各施神通。
霎時間,法器急遁,靈光亂飛。
這攻勢過于密集,映出一股五顏六色的光團,把鐵背蝗的妖軀盡數淹沒,以致于暫時無法窺視它的損傷程度。
丁醒覺得它妖力再強,在這么多修士的合力圍攻下,也肯定要必死無疑,就不去關注它。
專心執行自己的掠陣任務,環顧打望一圈戰場,丁醒認準一頭在半空呼扇翅膀的一階蝗妖,抽出了腰間短斧。
這法斧是從麻衣青年那里繳獲而來,丁醒用了兩年多,甚是喜愛,往常時總是掛在腰上,已經成為習慣。
他驅斧也得心應手。
“祭!”
一揚手,丟斧出去。
這斧子并不是以速度見長,飛行需要時間,丁醒與那頭一階蝗妖相隔了幾十丈距離,判斷不等斧子飛過去,那蝗妖就會提前躲避,殺它要費一番波折。
誰知斧頭靠近蝗妖后,那妖側過頭來,分明已經瞧見斧刃即將加身,但它卻不閃不避,反而妖軀猛的一僵,翅膀來了一個急停,就此定在半空,成了一個活靶子。
斧刃當頭劈過,一斧把它斬成兩半。
在半空旋轉一圈,嘩嘩帶聲,拉出一條血絲,回飛丁醒掌上。
丁醒提著斧柄,略有疑惑:“蝗妖為什么不躲呢?”
他忽然想起剛才使用‘蟲兒淚’淋濕衣裳的一幕,肯定也淋了斧頭,旋即有了明悟:“這斧頭粘了蟲兒淚,蝗妖應該是聞到斧上酒氣,一時失神,短暫喪失了反擊力。”
想到這里,丁醒反手又是一斧。
這次他瞄準一頭妖力深厚的二階蝗妖。
此妖嘴部長有兩根獠牙,看去兇悍猙獰,結果被短斧逼近后,照樣僵著不動,它顯然也抵御不了蟲兒淚的侵襲。
不過這一斧下去,僅僅在蝗軀上砍出一道血痕,未能一擊斃命,但它被酒氣沖擊,靈智迷失暈暈乎乎,已成斧刃砧板魚肉。
丁醒搖手施法,再劈一斧,干凈利落取它妖命。
如此殺蟲,真是易如反掌。
丁醒也不無懊悔的想,‘我以前怎么想到讓斧身沾染酒氣呢!哈,以后再清理桔園害蟲,效率就要大大提高了。’
他越想越是開懷,也越戰越勇。
“著!”
“中!”
“死!”
他手起斧落。
當真是殺蟲如斬草。
但是,他這邊戰功赫赫。
那邊圍攻鐵背蝗的大斗法,卻是集體吃癟了。
這場斗法,莓園出戰有伍士宗與三位傭民,桃園有孟繼良夫婦,梨園有伍士渠與小伍兄弟,晶果園有柳氏與兩個女傭民,合計十二位練氣期修士,聯手圍攻鐵背蝗,竟然不能取勝。
雖然他們策略得當,成功制住蝗軀的腿肢,綁住了翅膀,遮住了妖眼,看去也占據優勢,但他們的殺傷力太低,破不開鐵背蝗厚實的鐵甲。
猛攻了半晌,他們一個個累的氣喘吁吁,卻是連一根蝗毛也沒有打斷。
反倒讓鐵背蝗瘋狂掙扎,撞斷幾十棵莓樹。
那伍士宗看著自家園子一片狼藉,感覺心里在滴血,忍不住喊:“諸位,這頭蝗畜皮糙肉厚,這么打下去不是辦法!”
大伙都有些氣衰,聽見伍士宗發聲阻攔,趁機停下來調息。
“那該怎么打?”那老漢伍士渠悶聲問道:“咱們已經放了好幾次毒,但腐爛不了它的鐵甲,除了慢慢磨它,耗空它妖力,你能有什么好計策!”
伍士宗愁眉苦臉,他也無計可施。
就在大伙一籌莫展時。
寡婦柳氏身邊,那個四十余歲的粗衣婦人出言道:“妾身珍藏一顆烈炎珠,這是從地底孕化的熔巖漿內,提煉出來的火寶,威力奇大,灼爛蝗妖鐵甲應該不難…”
伍士宗一聽,急道:“那你還等什么,快祭珠啊!”
粗衣婦人瞪了他一眼,心說珠子不要錢嗎,隨便祭出來,我吃虧不吃虧!
這婦人是柳氏招募的兩個女傭民之一,真實姓名沒有透露過,因她當年是陪同散修方蓮姑共同應募給柳氏,方蓮姑一直喊她叫二娘,鄰居們覺得她脾氣又冷又硬,就稱呼她叫‘冷面二娘’或者‘冷二娘’,這也是類似‘丁小醉漢’的諢號。
她翻手托起一個錦盒,對眾人說:“這珠子是我的傳家寶,一旦祭用,珠內炎漿就要流失殆盡,徹底報廢,所以諸位別怪我心直口快,你們需要補償我!等殺了鐵背蝗,它的鐵甲全部歸我,如果你們不同意,那我不會祭珠!”
伍士宗著急保全莓樹,大手一揮:“我同意,鐵甲歸你!全部歸你!”
其余莊民考慮后,也都默認了冷二娘的條件。
打仗嘛,誰立功最大,誰理應瓜分最多的戰利品。
再說三階妖獸渾身都是寶,沒了鐵甲,還有妖丹與妖尸可以分。
冷二娘見眾人答應,打開錦盒,手指輕輕一彈,“去!”盒中那顆指肚大小的圓球應聲飛起,射向鐵背蝗。
這圓球裹著一層烈焰,如似著了火,溫度奇高無比,在半空滑行時,途徑莓樹上空,樹葉被火浪一沖,竟然瞬時干枯。
火力這么強,那頭鐵背蝗隔著百丈遠就已感應到,它像是覺察出火珠能夠威脅它的性命,忽然低吼一聲,六條腿肢齊閃妖光,一下撐斷纏繞肢間的繩索。
“不好!我的蟒筋繩斷了!”這是孟繼良的娘子在大呼小叫。
“哎呦,老夫的精鋼索也沒有保住!”精鋼索纏在鐵背蝗的翅膀上,同一時間被摧毀。
鐵背蝗就此失去束縛,開始騰空飛行,只見它左轉右遁,速度極快。
這顯然是學精了,無論附近的十幾個修士怎么打它,它拼著受傷,也絕對不讓妖軀固定在某一個位置。
冷二娘的烈炎珠遲遲打不到它身上:“請諸位一起施法,把它捆牢固,不然就算烈炎珠擊中它,也打不到要害,到時就要白白浪費我的寶珠!”
但該怎么捆呢?
剛才大伙都已經把看家本領全部拿了出來,此時已經黔驢技窮,關鍵是法力也損耗的七七八八,繼續纏斗下去,別說捆住鐵背蝗,不出現傷亡已經要燒高香。
就在這千鈞一發間,方蓮姑忽然尖著嗓子大喊:“大家快瞧,小醉漢一斧一頭小蝗妖,他的斧子像是能克制蝗蟲,何不讓他過來試一試,助咱們一臂之力!”
這方蓮姑三十出頭的年紀,斗法時眼觀六路,早就注意到丁醒的古怪斧子,她與冷二娘又以姐妹相稱,私下商議后,判斷丁醒的斧頭能夠鎮住鐵背蝗,她們這才主動拿出‘烈炎珠’。
所以這姐妹倆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一個獻珠御敵,一個喊話邀請丁醒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