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城東。
數千精騎簇擁著初始帝一行,向東疾馳而去。
還沒行出二里,忽見前頭一面大旗迎風飄展。
旗面上,斗大的‘裴’字在烈日下耀武揚威。
戰旗下,裴邦、裴御仇兩位大宗師面沉似水的騎在馬背上。
兩位大宗師身后,足足上萬騎兵列成數隊,一眼望不到邊。
眼見大軍攔路,打頭陣的皇甫璣忙勒住馬韁,厲聲道:“你裴閥不在城中與夏侯閥對戰,跑到城外來做什么?!”
“正要迎陛下到我西大營中避難。”裴邦淡淡一笑,也不跟他廢話,手中令旗一揮,萬余裴閥騎兵便從兩翼包抄過來。煙塵騰空間,數千騎兵已成裴閥囊中之物!
“殺出去,沖出重圍!”皇甫璣一挺長槍,率眾殺入敵陣。一時間,戰場上刀光劍影、人嘶馬叫、血流成河。不時有慘叫著墜馬的士兵,被鐵蹄踏得腸穿肚爛,頭顱破碎,場面極為血腥!
皇甫璣作戰勇猛,帶著手下左沖右突,眼看好容易就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卻忽見眼前金光一閃,他眼前的世界便旋轉起來。
半空中,皇甫璣忽然看見自己的身體仍在馬背上,卻已經失去了頭顱…
皇甫璣的腦袋甫一落地,便被馬蹄踏了個粉碎。
騎在馬上的,正是裴閥的大宗師裴御仇。裴御仇一招金戈鐵馬,秒殺了皇甫家的騎兵將領,卻不再理會那些四散奔逃的小卒。
那些人,自有外圍的騎兵收拾。就算他們能僥幸逃脫,也會一頭撞上不遠處去二十萬鎮北軍,絕無逃出生天的可能。
裴御仇便直撲那穿著黃袍之人而去。
羽林騎兵們見狀,趕忙簇擁著皇帝轉向而逃。
裴御仇一面追擊,一面朝陣中的陸信喊話道:“陸閥主,我三十萬大軍已經入城。識相的,立即交出皇帝,不然本閥定要血洗陸閥!”
那陸信卻只顧著悶頭逃命,根本不答話。
“擋住他們!”
這時,裴邦帶著一隊騎兵,從斜刺里殺出,直接沖進了羽林輕騎的中軍。
裴閥的武功最適合在沙場對敵,有裴邦這位大宗師,全力施展氣吞山河訣頭前開路,羽林輕騎根本就擋不住!很快便如沸湯潑雪般,被沖得七零八落。
裴邦、裴御仇趁機完成了合圍,將初始帝、陸信父子還有皇甫丕顯、左延慶等人團團圍在中間。
“陸信,你既然要死,那就痛痛快快跟我打一場,不要丟大宗師的臉!”裴御仇一招‘烽火連城’,劈向離他最近的陸信。
對方畢竟是大宗師,他嘴上輕蔑,手上卻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誰知這一拳,就像打在豆腐上一樣,居然直接將那‘陸信’,攔腰轟成了兩截…
裴御仇不禁目瞪口呆,不知是自己太厲害,還是陸閥的大宗師實在太水?
“這是個假貨!中計了!”裴邦卻旁觀者清,縱身飛到初始帝面前,老鷹捉小雞似的,一把將他擒到手中。一看,果然是個穿著龍袍的普通士兵…
再看那陸云、皇甫丕顯、左延慶,也全都假貨,沒一個是本人!
這些士兵故意弄得滿臉煙熏火燎,跟皇帝等人換穿了衣服,就簡單騙過了裴閥的人。
“誒,王八蛋!”裴邦氣惱之下,將那些西貝貨盡數格殺。
“走了皇帝,這下如何跟閥主交代?”裴御仇愁眉苦臉的望著遠方,這茫茫大地,追都不知道往哪追了?
“管不了那么多,先進京殺人吧!”裴邦一咬牙,沉聲道:“只要打敗了夏侯閥,還怕個逃跑的皇帝不成?”
“也是。”裴御仇點點頭,便和裴邦收攏隊伍,朝安喜門而去。
洛都城中,裴閥和夏侯閥終于開戰了。
戰端的起源仍是在天津橋。
當夏侯閥的攻城部隊全部通過后,夏侯不語便按照夏侯不敗的吩咐,想將鐵甲軍攆下天津橋,控制住大軍的退路。
誰知鐵甲軍寸步不讓,雙方很快便拳腳相加起來。
“還客氣什么?干死他們!”忽聽一聲暴喝,在眾人耳邊炸響。
鐵甲軍終于等到了命令,馬上便拔出了兵刃,率先向仍把他們當成聯軍的夏侯閥士兵砍去。
“你們要造反嗎?!”眼看著猝不及防的將士們被砍得落花流水,夏侯不語驚叫起來。
話音未落,便只覺有人按住了自己的頭顱,夏侯不語轉動眼球,看到那人竟然是裴都。
“本閥是奉旨討逆!”
裴都淡淡一笑,將夏侯不語的腦袋直接擰了下來,高高舉起,對兩軍將士沉聲道:“奉陛下密旨,誅殺夏侯閥,清君側!”
“殺夏侯!清君側!”
鐵甲軍登時士氣大振,趁著敵軍群龍無首、亂成一團之際,將夏侯閥的軍隊,全都攆下了天津橋。
隨著鐵甲軍在天津橋上,布下一道道銅墻鐵壁,夏侯閥的十幾萬大軍,被從中間截成兩段了。
洛河南畔的六七萬大軍登時急了眼,馬上想要組織人手,奪回天津橋。
可裴都哪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只見無數裴閥大軍從四面八方的大街小巷中涌出,將他們團團圍困在河邊一段三四里的街道上。
眼見無路可退,夏侯閥的將士們也只能背水一戰了。他們在軍官的指揮下,背對著河面結好陣勢,拼命抵擋著裴閥軍隊的猛烈進攻!
雙方說起來都是京營將士,同袍相殘起來卻毫不手軟。轉眼間,街道上血流成河,連洛河都被染成了紅色…
洛河北畔,看到裴閥突然將自家軍隊截成兩段,瘋狂圍攻對岸的部隊。眼看就要攻下應天門的夏侯閥部隊驚呆了。
“奶奶的,我日裴都的祖宗!”夏侯不敗咆哮一聲,就要帶兵回身救援。
“不可!”夏侯靂卻一把拉住他,指著紫微城城頭道:“馬上就要攻下來了,我們可以救閥主了…”
“爹,醒醒吧,這都兩個時辰了,閥主都不知死幾遍了!”夏侯不敗給了他老子一耳光,指著南邊正在苦苦支撐的軍隊道:“那些人還活著,他們才是我們的本錢!”
“唉…”挨了兒子這一下,夏侯靂一下子醒過來。不顧夏侯榮光要吃人的目光,他終于下令道:“停止攻城,奪回天津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