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畏堂中。
“這炸藥是哪來的?”陸信聞言十分好奇,根據陸云轉述蘇盈袖的話,從她見到龍兒到事發只有幾天而已,在如今各閥嚴密管控軍用物資的情況下,幾天時間根本無法弄到那么多的炸藥。
“我問過她,她說從地穴出來后,就一直讓人暗中收集火藥開了。”陸云不禁苦笑道“她準備等此間事了,便炸開高祖疑冢,將寶庫中的物資運回遼東去。”
“這…”陸信聞言瞠目結舌,沒想到那太平道妖女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半晌他才遲疑問道“她怎么把這種事都告訴你了?”
“咳咳…”陸云一陣面紅耳赤,在洞中發生的那些事,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好一會兒才干咳一聲道“總之,她應該可以信任了,過些日子,我會跟她去太平城一趟,看看孫元朗到底是什么情況。”
“什么?你要去太平城?”陸信大驚失色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可不要只身返現啊。”
“哈哈,父親忘了我師父,是怎么說我的了?”陸云微微一笑道。
“我光顧著想心事兒,沒顧上聽陸仙說話。他好像說你…””陸信略一尋思,一拍腦袋道 “哦,對了,他說你進入天階了…”
說完,陸信石化當場,張大嘴巴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你真的已是天階?”
便見陸云一縷真氣彈指而出,將一只正在嗡嗡飛行的蒼蠅,擊成了齏粉。
“你真的已是天階了!”陸信重復一遍方才的話,這次卻換成了肯定句。他震驚無比的抓住陸云的肩膀,激動的低聲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這個…”之前是陸仙一下就猜到,陸云沒法抵賴,現在陸信不明就里,陸云自然不能讓他知道,那些羞人的事情了。便輕咳一聲,反問道“我就問父親一句,憑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北上?”
“大宗師,自然是天下大可去得。”見他不愿明說,陸信自然也就不在追問了。“就算碰上張玄一,想逃命還是能逃得掉的…吧?”
說到最后,陸信的語氣卻不自信起來。畢竟那位張真人,可是一掌擊敗半步先天的存在,似乎已經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疇了。
“只要不碰上張玄一,應該沒問題。”陸云便順著陸信的話微笑道“何況,要想成就大業,張玄一這關,早晚是要過的,畏之變色怎么行?”
“那倒是。”陸信深以為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但切記小心行事,不可輕敵,永遠以保全自己為要。”
“明白了。”聽著陸信臨別老母般的諄諄教導,陸云只有苦笑點頭而已。“不過父親,你不是說,要給閥中一個交代嗎?”
陸信這才想起正事兒來,忙輕咳一聲道“你繼續說…之前說到哪了?”
“我問父親,那些人是裴閥武士?”陸云提醒陸信道。
“嗯,是。”陸信點頭道“陸侃問了口供,還秘密留了人證,并未將其全都處死。”說著他看一眼陸云道“你若是想要報仇,我明天就去告御狀。”
“沒用的,別管裴閥真投靠還是假投靠,皇甫彧都會把他們當成寶貝的,頂多不疼不癢的罰酒三杯,反而顯得我們無能。”陸云卻斷然搖頭道“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他們算的,但不是現在。眼下,還是讓老太師背起這口大黑鍋,更合情合理一些。”
“那是自然,我一聽說你出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侯霸下了黑手。”陸信不由笑道“一開始那些武士說自己是裴閥的,我還以為是嫁禍呢。”
“這個說法不錯,那就是嫁禍了。”陸云輕輕拊掌道“是夏侯閥對我耿耿于懷,下黑手嫁禍裴閥,想要一箭雙雕,就這么跟大伙兒說吧。”
“好,這樣會讓大伙兒更加同仇敵愾的。”陸信同意了陸云的說法。
夏侯坊,凌云堂。
夏侯霸從宮中回來后,便一直黑著個臉,直到夏侯不破將朱秀衣請來后,他才神色稍霽。
“主公是否又為陸云的事情動怒?”朱秀衣輕搖著羽扇問道。
“唉,那小子又逃過一劫,老夫當然不爽,”夏侯霸郁悶的啐一口道“但老夫還不至于,整天跟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一般見識,我氣得是裴邱那老貨,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居然不提前跟我通氣,下朝也不過來主動解釋,直接上車就回去了。”
“裴閥此舉確實蹊蹺的很,學生一時也不敢斷定,他們為何會突然對那小子下手。”便聽朱秀衣緩緩道“畢竟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裴閥完全沒必要去惹那小子的。”
“會不會,還是跟玉璽有關?”夏侯靂想到一種可能道“據說那小子和太平道圣女糾纏不清,那蘇盈袖本就是代表太平道,和各閥交易玉璽的代表。是不是裴閥被那妖女惹毛了,想要拿下那小子,逼蘇盈袖就范?結果被人家將計就計,一股腦全埋到洞里了。”
卻見朱秀衣和夏侯不破,不由自主同時搖頭,顯然不同意夏侯靂的說法。
“怎么,我哪里說錯了?”夏侯靂老臉一紅道。
“二叔說的有道理,只是有一點,裴閥若勢在必得,卻別說兩大宗師了,就連個領隊的執事都沒有。裴閥不至于如此托大吧?那可是連我們都頭疼的小子啊。”夏侯不破微笑解釋一句,還不忘給夏侯靂臺階下。
“也是,”夏侯靂趕忙點點頭,不再貽笑大方道“左思右想都透著古怪,想不通,想不通。”
“不破說的沒錯,裴閥雖然派出去的人不少,卻沒有真正的頭面人物帶隊,那么是誰在指揮裴閥的這些人?”朱秀衣看問題,自然比所有人都深得多。“裴閥的舉動,更像是在配合什么人,做一些外圍的工作,卻不慎被殃及了池魚而已。”
“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裴閥針對那小子,而是另有其人?”夏侯霸聞言心頭一寒,一下就顧不上去尋思陸云了,老太師全部心思都被裴閥的事情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