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愁殺人

　　幾位各閥的執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6云，想個新近崛起的少年，到底有何過人之處。只見他面色蒼白氣息虛浮，顯然是傷重未愈，幾位執事不由放下心來。他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朝廷決定將大比從來年春天，提前到今年冬天。這樣子，屆時就算傷愈，實力能不倒退便是萬幸，想要再進一步肯定是不可能了。

　　‘也許他文試能名列前茅，但武試中肯定會慘敗的…’幾位執事想到自家那些多年不遇的小怪物，這少年肯定沒法對他們構成威脅。要知道，他們閥中那些少年天才，也都是由天階大宗師親自教導的啊！

　　“聽聞賢侄擇日被那6儉打傷，我等都很是擔心，”幾位執事微笑道：“現在的樣子，顯然并無大礙，我們也就放心了。”

　　6云謝過這幾位執事的關心，便在6信身側跪坐下來。

　　讓他這么一攪和，幾位執事也沒了死纏爛打的勁頭，沉默片刻，他們對6信道：“6執事，我們知道你剛上任，也能體諒你的難處，你就給我們句準話，只要合情合理，我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好，那我就表個態。”6信點點頭，神情嚴肅道：“我6閥的信譽是不容玷污的，只要是我們的責任，本閥就是砸鍋賣鐵，也絕對不會賴賬。”

　　“九牛一毛而已，”幾人聞言笑道：“何至于砸鍋賣鐵？”

　　“但是，你們拿出來的這些欠條，在本閥并無存根，”6信卻話鋒一轉道：“還請寬限數日，待我查實后，只要確實是我6閥欠債，不管是誰用本閥名義所欠，本閥都會如數奉還的。”

　　“6執事有這態度，我們也就放心了。”幾名各閥執事神情放松下來，道：“只是這期限，不知6執事需要多長，太久了我們可擔待不起。”

　　“不會讓諸位等太久，本月定有答復。”6信沉吟一下，輕聲說道。

　　“如何？”幾位執事互相然后統一意見道：“就給6執事這個面子！”說完，他們便起身告辭。

　　父子倆也站起身來，6信客氣的挽留道：“再吃會兒茶不急嘛。”

　　“哈哈，老弟不必客氣，咱們有自知之明，惡客不受歡迎啊。”幾位執事當完了惡人，這會兒又裝開好人了。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相送的6信道：“你接的是個燙手的山芋啊，那6儉來這一出，分明是臨死也要坑你一把，千萬別自己扛著，該推就得往外推。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

　　“就是，你這屁股還沒做熱，沒道理替那6儉生受。”

　　6信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心中冷笑。我倒是想推個干凈，可你們能放過我嗎？

　　待將幾位執事送走，父子倆轉回房中，6信便關切問道：“云兒，你的身體無礙吧？”昨天他得到消息，從中書省趕回時，6云已經被6仙帶走了。他向6瑛和6向詢問6云的情況，一直十分擔心。

　　6云活動一下胳膊，笑道：“有師傅在，孩兒能有什么問題？”他現在的狀況，家里人也幫不上忙，沒必要讓他們也跟著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6信見6云才一個晚上就活蹦亂跳，便也沒往壞處想。他放下心來，歉疚道：“是為父這陣子太忙，才給了那6儉可乘之機，才讓你遭此一劫。”

　　“是孩兒惹出來的麻煩，由孩兒來收拾也是因果報應。”6云搖搖頭，便把話題引到6信的身上來：“父親，到底生了什么事？那些人跟你討什么賬？”

　　“哎，說起來真讓人惱火！”6信方才一直保持風度，在6云面前才流露出郁悶的神情道：“你知道為父接了個怎樣的爛攤子嗎？”

　　“這陣子父親一直不著家，孩兒也在忙自己的事，還沒問過賬務院的情形。”6云輕聲說道。

　　“賬務院已經被那6儉掏成了個空殼子，”6信苦笑道：“而且不只是個空殼，還欠下了巨額的債務。今天來的這些人，就是各閥的度支執事，要不是他們上門，我還不知道這些債務的存在呢。”

　　“就算在賬務院沒有記錄，那些經辦的管事應該也知道吧？”6云皺眉問道：“而且向各閥舉債這種事，難道不需要閥主同意嗎？”

　　“舉債是需要有閥主同意的，但各閥開銷太大，誰都有周轉不靈的時候，所以各閥賬務院間，互相拆借的事情時有生。因為數額通常不算太大，期限也短，所以用不著頻繁請示閥主，各閥度支執事就能把這事兒辦了。”

　　“數額不大，他們著什么急？”6云不解道。

　　“我說的是通常…”6信無奈的嘆口氣道：“這次6儉跟他們所定的月息，是通常的十倍，又只借一個月，那些執事見錢眼開，一家借給他五十萬貫…謝閥那邊本來賬面緊張，但貪圖他的厚利，謝榮竟私人拿出二十萬貫，湊齊了五十萬貫給他。”

　　“啊？”6云不由一驚。“那就是二百萬貫啊！”

　　“何止？”6信越說越氣憤道：“他還管衛閥借了錢，只是衛靖沒跟著一起來而來。”頓一頓，6信又咬牙切齒道：“除了跟各閥大舉借債，他還偽造借據，謊稱放貸，將賬務院庫房的六十萬貫套空不說，又從司儲院提走了四十萬貫。”

　　“加起來，就是三百五十萬貫…”6云一陣陣頭皮麻，這要趕上大玄一年國庫收入的一成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當然是預備著事敗后，好攜款潛逃了！”6信恨聲道：“也給我這個繼任者，挖個跳不出來的大坑！”頓一頓，他鐵青著臉道：“這幾天我已經盤過庫，庫中存錢不過萬貫。也跟受傷的6儔談過話，司儲院是不可能替我們填這個窟窿的！”

　　“是不是族人們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6云想到自己離開6坊時，那些族人避著自己竊竊私語的樣子，不由心下一緊道：“我好像都在議論我們。”

　　“應該不是，外債的事情我都是剛剛知道。”6信沉聲道：“他們議論的應該是另一件事。”

　　“何事？”

　　“6儉之死。”6信還真是一腦門子官司，滿嘴苦澀的說起另一樁事道：“你還不知道吧，昨天你師父帶你離開之后，閥主和長老會的人相繼趕到，在這里大吵了一架。”

　　6云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長老會用6儉的死做文章，非說是閥主為了扶我上位，一步步逼死了6儉。”6信黑著臉道：“他們還抓住十年前的事情，說我心術不正，6儉輸給我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6云一聽也沉下臉道：“真是信口雌黃！”

　　“可問題是信這套的族人不在少數。”6信苦惱的揉著眉心道：“6儉多年來在閥中聲望很高，很多人都愿意相信長老會的說辭。聽說長老會張羅著要在6儉頭七那天，在他家門口設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