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陸仙不禁輕輕一嘆,神情有些怪異。他終于明白陸云請自己來,根本不是為了對付陸儉,而是讓他幫著背黑鍋了…
陸瑛卻只關心陸云的狀況,在一旁不斷追問,陸仙只好安慰一句道:“放心,他只是脫力而已,等我回頭為他運功調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陸瑛直覺上卻有些不大相信。
“我的話還會有假?”陸仙白她一眼,對陸瑛道:“好了,你先退下吧,待會兒這里會很熱鬧。”
陸瑛知道待會兒閥主要來,雖然不放心陸云,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抹了把淚水退到了后面。
陸仙把陸云平放在地上,便站在那里,打量起四下的情形來,看了看屋里的一片狼藉,又瞧了瞧地上被陸云砸出的兩個大坑,最后目光落在了陸儉身上。
看著這個死狀極慘的堂弟,陸仙微微一嘆,此人原本是閥中極有希望的閥主人選,武功也距離天階只差一步,想不到居然落了這樣的下場,即使是以陸仙的性子,也感到很是惋惜。
“老四,昨日種種已成煙云,安心投胎去吧。”陸仙嘆息一聲,朝陸儉的遺體揮出了一掌,陸儉那死不瞑目猙獰的面孔,登時變得神情莊重起來,再看不出一絲的痛苦。
然后,陸仙便負手立在那里,等候閥主的到來。
陸尚來的很快,和他同來的還有大執事陸修,二執事陸俠,以及六執事陸侃等人。
陸尚一來,就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他看一眼倒斃于地的陸儉,便輕聲問陸仙道:“你殺了他?”陸儉臉上的神情,明顯是陸閥武功所致,而在陸閥之中,能殺死陸儉的,在陸尚看來,也只有陸仙這個大宗師了。
陸仙心中暗罵一聲陸云這個小兔崽子,還是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默默背下了這個黑鍋。
“他居然還在洛北!”陸俠看著陸儉,不由暗自羞愧,自己這些天找來找去,誰成想非但沒找到此人,反而還讓他潛入陸信家中,險些釀成大禍。
“他假扮成陸仁,瞞過了你們的耳目,又用陸仁的身份,公然來到這里尋仇。”陸仙指了指屋中道:“里頭能找到陸仁的面皮。”
“哼!”陸尚冷哼一聲道:“自作孽不可活!”但說完,他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哎,應該留活口的。”在他看來,這陸儉還有很多的妙用,實在可惜。
“他敢傷我弟子,”陸仙冷哼一聲,微微抬頭望著天空道:“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閥主等人一陣無奈,看看腦袋都被打爆了的陸儉,心說這是多大的仇啊…
片刻沉默之后,陸尚看向陸云道:“這孩子沒事吧?”
“他受傷了,將養一陣子就沒事了。”陸仙輕聲說道。
聽陸仙這么說,陸尚便知道陸云不會錯過明年的大比,這下徹底放心了。
“副宗主,”陸侃這個陸閥的情報頭子,卻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道:“你怎么會知道這里要出事?難道功力高到一定程度,還可以未卜先知嗎?”他和陸仙是叔伯兄弟,說話自然沒什么顧忌。要是換成長老會的老頭子,是斷不敢跟陸仙這么說話的。
“自然是陸云通知我了。”陸仙白一眼陸侃,對這個逼著自己繼續撒謊的堂弟,感到無可奈何。他只好淡淡道:“陸儉知道自己一旦動手,很快就會暴露。所以,他假扮成陸仁的身份,說要見陸信。陸云十分警惕,察覺到此人是陸儉假扮,便假借請陸信之名,讓人把我叫來了。”
“怪不得,以陸儉的實力,陸云根本撐不到副宗主聞訊趕來。”陸侃深以為然,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陸儉也夠厲害的,居然能在副宗主眼前,將陸云打成重傷。”
陸仙微微皺眉,知道陸侃是用這種半真半假的語氣,在盤問自己事情的疑點。他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道:“陸儉又改變主意,想要先拿下我徒弟,來威脅陸信就范,雙方過了兩招,我徒弟就受傷了。”說著他彎腰抱起陸云,丟下一句道:“沒空和你們閑扯了,我去給他療傷。”
說完,陸仙便逃也似的消失在眾人眼前。讓他這種根本不屑說謊之人,胡說八道這么久,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眾人無奈的看著陸仙離去,陸俠苦著臉道:“副宗主也真是的,怎么也得等長老會的人來了再走吧。”雖然陸儉已經被革除職務,但畢竟曾是長老會極看重的人,陸仙不在,僅憑他們幾個轉述的話,大長老那些家伙,恐怕又要以為,這是對陸儉趕盡殺絕的陰謀呢。
“好了,”陸尚雖然也覺著陸仙的舉止有些奇怪,卻只以為是陸仙自身的問題,并沒有聯想到陸云身上。畢竟陸云的真實情況實在太駭人聽聞,不目見耳聞誰也無法想象。“不過是個意圖行刺本閥執事的逃犯,死了也就死了,長老會沒有理由糾纏的?”
說完,陸尚讓人將陸儉的遺體收殮起來,又看了看前院中的一地狼藉,不由有些歉意的對陸向道:“老弟,是閥中辦事不利,讓你家第一天搬過來就遭了殃。”
“不打緊,”陸向搖搖頭道:“人不要緊就成。”
“放心,有副宗主在,陸云不打緊的。”陸尚安慰陸向一聲,對身旁的陸修道:“趕緊安排人,給你叔父再換一處地方。”
“是。”陸修趕忙應下。
“用不著,用不著。”陸向趕忙推辭道:“才剛搬來一天,哪能就搬家呢?再說,我一家也很喜歡這里。”
“頭一天就死人,這怎么能行?”陸尚皺眉道。
“不打緊,頂多去請個道士來作作法就是了。”陸向忙道。心中卻說,我那兒媳婦天天在家念往生經,多少亡魂都不夠她超度的。
“那也行。”陸尚便改口吩咐陸修道:“跟你弟弟說一聲,讓他派最精干的人手,保護三執事一家。”
“那也不用,除了那陸儉,誰還敢在陸閥行兇不成?”陸向依然堅決推辭。他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神神秘秘,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當然不能讓家里有外人了。“閥主的好意我們一家感激不盡,但陸信說了很多遍,一定不要再給族里添麻煩,不然我們一家,真要被族人戳脊梁骨了。”
“怎么會呢?”陸尚見陸向推辭不就,便也不再堅持,又和他說了幾句話,長老會的人便聞訊趕到了。
看到陸儉的死狀,陸問先是愣了片刻,好一會兒,方冷笑不已的看著陸尚一伙人道:“閥主這下終于滿意了吧?!”
“你胡說什么?!”陸尚冷著臉道。
“哦,看來閥主還不滿意。也是,我還沒死你,你怎么會滿意呢?”陸問怪笑一聲,然后竟對著陸儉放聲大哭起來道:“我可憐的侄兒啊!你怎么就這么不明不白死了呢?你不該死啊!”
一旁的幾個長老見狀,也紛紛怒視著陸尚道:“族人相互構陷、自相殘殺、你這個閥主當的可真稱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