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這人不能做壞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說的是一點也不假的。”
“對了,說起這旁的布莊的事。”莊玉田插了話道,“這段時間,有人好奇咱們這布莊里頭的布賣的為何這般便宜,四處打聽后知道咱們開了織布作坊,就找上門來,想著進貨的。”
“有附近縣城的,也有府城那邊的,且要的量還不算少,前幾天回去找你,也是想著商量這個事兒呢,看看這事兒準備怎么辦。”
“生意都上門了,豈能有不做的道理?”莊清寧笑道,“趁這個時候,慢慢放些量出去,只慢慢讓旁的布莊都知道咱們這里可以進貨來了,也好把咱們作坊的名聲給推出去。”
“看來寧丫頭跟我想的一樣。”莊玉田聽莊清寧這么說,頓時呵呵笑了起來,“我就是這樣想著,等來咱們這里進貨的量越來越大,這作坊也能慢慢再變大,就以咱們這織布機和紡紗機的產量來說,往后咱們這里媲美松江,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這布莊,往后看起來也不必只賣給散客了,也得開始賣給那些客商為好了,就是這定價,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訂貨時交的定金比例,還有年底時候的讓利,都得想好才成。”
“說起來,這可是個大事兒,訂好了之后往后得按這個來,得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莊玉田說罷,看向莊清寧。
莊清寧明白,莊玉田是心存擔憂的,怕他擅自做的決定,她會有些不滿意,便笑了起來,“玉田叔做生意做的比我久,布匹生意更是比我了解的多,定價和讓利的事兒,玉田叔看著來定就是。”
“唯一我這兒想提的建議,就是這個定價記得到時候按階梯來,一次性訂多少貨享受多少折扣,若是不能一次性訂購的,再列個累計當年能進多少貨的,也列個階梯折扣出來,有做區分,盡量的就讓對方一次性訂夠,這樣咱們織布作坊回頭備貨數量也都有底兒,也能讓對方往定多的量走。”
“嗯。”莊玉田覺得莊清寧說的十分有道理,點了點頭,道,“至于這年底返利的事,也可以返成貨,盡量不給對方現銀,以貨抵錢,一來能緩解這銀錢的壓力,二來呢,這返利的成本也低一些。”
莊清寧點頭,上揚的嘴角都是笑,心里對這莊玉田和孟氏是越發的肯定,只覺得這對夫婦真不愧是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的,舉一反三不說,也更能想到許多她一個人想不到的事兒。
有莊玉田和孟氏在這里盯著這織布作坊,莊清寧覺得實在是太放心了。
又和這對夫妻兩個人說了些有關織布作坊的個中細節,甚至去作坊里頭轉了一圈,看一看里面的不足之處,幾個人又討論了一番。
一直等到晌午,莊清寧這才婉拒了莊玉田和孟氏留她吃飯的好意,跟楚瑾年一并出了莊記布行的門。
“你到是用人不疑。”在去漢豐樓吃晌午飯的途中,楚瑾年笑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常理,而且不但不疑,還得放開了手腳的讓他們去做,這樣的話,這個人的真實水準才能完全發揮的出來,能給你絕對不一樣的驚喜。”莊清寧笑答。
“的確。”楚瑾年認可的點了點頭。
這做生意時,這種做法的確是能夠讓底下人盡心竭力的做事,只是許多人看不透這一層,而即便能夠看清這一層的,只怕也頗為容易因為個人的私心和貪念,做不到這些,往往喜歡把許多事都把控在自己手里,最終的結果是底下人做事束手束腳的,甚至還要離了心。
可以說是如同握沙子一般,越是想著緊緊抓住,這沙子越容易從指縫中流出,而越是不在意的,反而因為從容,這沙子穩穩的在手中,不會落下分毫。
做生意如此,朝廷爭斗更是如此。
楚瑾年越發覺得自己的這位未來小嬌妻,簡直是充滿大智慧的人,看她的目光中,越發多了幾分的寵溺之感。
兩個人一同進了漢豐樓,已有店小二滿臉堆笑而來,“二位里面請。”
說著話,便引了他們兩個人在一樓大堂里頭走。
“我記得這二樓是有雅間的,幫我尋一個臨窗的座位吧。”莊清寧道。
忙碌了一上午,說了許多的話,這會兒只想安安靜靜的和楚瑾年一塊享受一下美食,一樓人多,到底是太過于熱鬧了一些。
“二位對不住,這二樓所有的雅間,今兒個都被人給包下來了。”店小二滿臉歉意,“若是二位客官不嫌棄的話,這個角也頗為安靜的,待會兒再送你們一道西湖醋魚,算是賠不是了。”
“有人包下來了?”莊清寧有些訝異的揚起了眉梢。
漢豐樓是整個縣城里頭最大最好的酒樓,菜價并不算便宜的,尤其是樓上雅間,一個房間下來,上午一頓飯也得有好幾兩的,而漢豐樓的二樓共有十來個雅間,若是能將上頭盡數都包下來,只能說這人當真是大手筆了。
“是啊。”店小二道,“是一位鐘掌柜包下來的,說是要酬謝這段時日給楚記捧場的客商,所以特地設宴款待,連菜品都讓我們準備的精致可口才好。”
“原本這一桌子宴席便不會便宜,這下子完全按這位鐘掌柜的要求來做的話,這一桌子下來,連那上好的女兒紅,得有十多兩了呢。”
“一桌十幾兩,這十幾間便是幾近兩百兩的花銷,可見這鐘掌柜新開的這楚記生意是何等的紅火呢!不過這話說回來了,這楚記賣的東西的確是稀罕的很,各式各樣的肥皂,連我家掌柜的都買上了許多來用呢。”
“旁人就更不必說了,都是看新鮮想去買,可這肥皂聽說供不應求的,你想買未必就一定有現成的,都得先交了定金,登記了名冊,等有貨才能賣給你的。”
店小二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見楚瑾年和莊清寧似乎興致不高,對此時并不太在意,急忙道,“小的話多了一些,兩位客官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