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寧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進了院子里頭,也顧不得行禮,張口便問,“瑾年現在何處?”
瑾年?
竟是稱呼的這般親密,這位莊姑娘莫不是楚瑾年的舊相識?
就在楚赟昭有些愣神的功夫,從屋子里頭的井昭,連水盆都不曾放下,快步走了過來,“莊姑娘,您怎么在這里?”
很快又反應過來,將水盆急忙放下,道,“莊姑娘莫不是有能夠救大公子的法子?”
“先試試吧,不保準。”莊清寧回答。
既是這么說,那便是有法子了。
“莊姑娘快隨卑職來。”井昭頓時喜出望外,急忙領了莊清寧到房中內室。
看著床上躺著的楚瑾年,此時雙目緊閉,嘴唇發紫,臉色蒼白,且呼吸十分微弱,全然沒有了從前神采奕奕的模樣,莊清寧只覺得心里有些刺刺的痛。。
蹲在了床邊,伸手撫了撫他此時散落在臉頰處的亂發,莊清寧這才吩咐井昭,“倒杯溫水來。”
井昭很快倒了杯溫熱的水過來,遞給莊清寧,更是拿了脈診,還有紙筆放過,方便莊清寧把脈看診,擬寫藥方。
“不必,你們先出去吧。”莊清寧道。
“是。”井昭放下了東西。
楚赟昭卻是不曾挪動腳步,更道,“莊姑娘若是要為瑾年看診,我們在一旁,有事也好幫襯一把。”
雖說這莊清寧似乎與楚瑾年關系匪淺,連井昭都對其唯命是從,可楚赟昭卻并未從楚瑾年口中聽說過任何有關一位莊姓姑娘的名字。
楚瑾年雖說危在旦夕,但謹慎一些,也是有的。
“四皇子若是不放心,愿意在這里呆著也是無妨,只是…”莊清寧似欲言又止,想了想后,嘆了口氣,“也罷,四皇子執意如此,也就留在此處吧。”
莊清寧說罷,只打開身上帶著的包袱,將里頭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樣,是楚瑾年曾經給她的那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璧,而另一樣,是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從里頭到倒了幾枚小小的丸藥出來。
楚赟昭見到那塊玉璧,頓時怔了一怔。
莫不是,眼前這位莊姑娘,便是楚瑾年一直提及的,未婚妻?
正當他驚詫之時,莊清寧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下巴險些掉在了地上。
莊清寧將倒出來的那幾枚小丸藥并不是塞入楚瑾年的口中,而是盡數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后喝了一口溫水,轉兒低頭,覆在了楚瑾年的唇上。
很顯然,莊清寧是為了防止楚瑾年此時昏迷吃不下去藥,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喂了他吃下去。
立意自然是好的。
只是,這般大大方方讓他們看…
楚赟昭回過神來后,將險些驚掉的下巴給推上,而后為了打破眼前的尷尬,更是輕咳了一聲。
等輕咳之后,看到莊清寧回頭看他時,楚赟昭覺得自己好像更尷尬了。
“嗯,那個…我…”
“這藥丸是用于解毒之用,需半個時辰服用一次,但也要看瑾年體內之毒解的狀況,若是狀況不好,怕是得一刻鐘服用一次。”莊清寧眨了眨眼道。
也就是說,若是他在這里的話,會每隔一會兒的功夫,都要看到一次這樣的情景。
“咳…”
楚赟昭臉頰頓時紅了一紅,拱了拱手,“聽井昭說莊姑娘醫術高明,既是莊姑娘已有辦法醫治瑾年的話,那我們便在外頭等候,莊姑娘若是有事,可隨時吩咐。”
從莊清寧到了這里后,他根本都還沒來得及跟四皇子提及任何有關莊清寧之事好嗎?
不過已經習慣了各種背鍋的井昭,此時也沒有辯解,只默默地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多謝四皇子。”
莊清寧看向井昭,“勞煩你看好房門,我診治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
這樣的情景,他和四皇子看到也就罷了,自然是不能再讓旁人看到了,井昭覺得莊清寧即便不提醒,他也會如此做的。
楚赟昭和井昭皆是退了出去,并將門給緊緊關上,守在了外頭。
莊清寧見狀,頓時如釋重負。
若是她只說治療期間不許旁人打擾,需將所有人都趕到屋外的話,其他人不肯出去不說,即便是最終能夠同意出了門,只怕也會因為放心不下的緣故,要偷偷看一看的。
楚瑾年此次的毒來勢洶洶,只是吃藥或者打針已經無法快速解毒,必須要通過靜脈注射的方式才可以,而要想旁人看不到她整晚打點滴,只能趁喂藥的時候用這種辦法來變相驅趕別人了。
確認這屋子里頭再沒有了旁人,莊清寧急忙按照某只五的提示,從系統中拿出來了解毒劑,吊瓶等東西,熟練的用針管將解毒劑注射到吊瓶之中,再將吊瓶固定在床的高處。
拍了拍楚瑾年的手背,找準血管,消毒,扎針,拿膠帶固定,幾乎是一氣呵成。
莊清寧又調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這才略松了口氣,拿了個凳子坐在楚瑾年的旁邊,將那橡膠管在自己的手腕上繞了兩圈。
此時雖說天氣已熱,但夜晚仍舊有些涼,且楚瑾年此時中的毒幾乎是傳遍了全身,需大量的解毒劑,緩緩的輸入靜脈血管之中,即便點滴打的慢,但這么一晚上過去,只怕這點滴給楚瑾年帶來的涼意也會讓他此時虛弱無比的身體受不了。
能暖上一點,是一點吧。
離換下一瓶藥還需要半個多時辰的時間,莊清寧便托了下巴,看著楚瑾年。
看著看著,卻也是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即便他此時病著,臉色十分難看,卻也依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這英俊的面容可謂不受半分影響。
從前素來不能理解西子捧心之美,只覺得一個人若是病了,再如何的絕世容顏,只怕也是會大為受損的。
可現在,看著楚瑾年如此,她是徹底信了。
這面容…
莊清寧忍不住伸了細長白皙的手指,蹭了蹭楚瑾年的臉頰,但很快又把手縮了回來,想了一會兒后,又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幫他解了毒的話,那她應該是他的救命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