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何樂而不為
“難不成，是因為羅小姐的閨名，不在這名單之上？”
“正是。”楚赟昭點了點頭，滿臉悵然，“緣由是這洛小姐與我八字相沖，若是強行婚嫁的話，只怕是會傷及對方家人，尤其是家中尊長。”
“這洛家再往上到是已是沒什么老人在世了，可皇祖母自今年入夏之后，這身子便是不如往年，臥床的日子也比往年多了一些。”
“說句不孝的話，若是我跟洛小姐大婚之后，皇祖母那里當真有了什么不妥，只怕這所有的罪責都要被推到我與洛小姐身上。”
“于洛小姐而言，是命硬克人，于我而言，便是明知故犯，不忠不孝。到時候我便是一個色令智昏的糊涂蛋，而父皇卻又以孝道為重，屆時必定會狠狠責罵我，記上我一筆的。”
“皇后這招，到是極狠。”楚瑾年若有所思，“既能防止四皇子你借大婚之事籠絡有權勢之人，又可以趁機給你添個堵，讓你不能順心如意。”
“若是我猜的沒錯，但凡手握重權之人，只怕家中女兒的名字都不在這名單之上吧？”
“且你與貴妃明知道此事，卻并不能將此事真正鬧到皇上跟前，畢竟這名單也是有理有據，而你們鬧卻只能說你們有結黨的野心，剛好給你安上一個罪名。”
“正是如此。”楚赟昭點頭，接著長嘆了一口氣，“我與母妃猜得到皇后此時的心思，卻也明白若是鬧起來后的后果，眼下陷入困境，卻并無還手之力，所以才十分煩悶。”
“母妃為此，這兩日茶飯不思，人都病倒了，午飯過后太醫剛去瞧了一瞧，說是憂思過度。”
“我到是寬慰了母妃許久，可母妃未必聽的進去…”
楚瑾年握了握袖中的手指。
不得不說，這皇后從始至終，都是這樣的行事做派。
無論對方是否有異心，都會小心防范，將所有的隱患都統統清除掉，一個不放。
“皇后此舉，著實是過于陰狠，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破解之法。”楚瑾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哦？”楚赟昭方才頹然的雙目中頓時泛起了亮光，“什么辦法，你說說看？”
“既是這皇后拿這生辰八字做文章，又拿了當今太后鳳體來做擋箭牌，這樣的法子，到是不如拿過來用一用。”
楚瑾年道，“既是皇后能說洛小姐與你八字不合，容易克了太后，現下又適逢太后鳳體欠安，那干脆就說有人與大皇子八字極合，旺夫旺運旺國運，更能有助于太后身子康健。”
“若是有這樣的人在的話，依大皇子性子，必定會娶了回來，以求旺自己的仕途，以皇后性子來說呢，能討好皇上與太后，博上個賢良之名來，也是何樂而不為。”
“對于皇家而言，不過是給大皇子多娶幾個側妃罷了，開枝散葉，多得幾個皇孫也是極好之事，必定不會多加干涉。”
“于是，這人也就能嫁到大皇子府上。”
“你這話到是叫我有些聽不懂了，這事兒若是做了，豈非讓大皇子與皇后博夠了賢良名聲？錦上添花？”楚赟昭擰起了眉頭，不解地看向楚瑾年。
“于外自然是博夠了賢良名聲，可若是這娶回府的側妃，野心勃勃，不甘屈居人下，且仗著自己極為旺夫之命，恃寵而驕的話…”
楚瑾年話不曾說完，只是勾唇微微一笑。
楚赟昭眼前頓時一亮。
“如此一來，大皇子必定是后宅不寧，足夠讓大皇子和皇后頭疼無比。”
楚赟昭拍了大腿笑道，“且此人還輕易休不得，一來是舍不得這所謂的氣運和旺夫的命格，二來是不能撕破這賢惠端莊的外皮。”
“正是如此，皇后端的有賢惠的架子，內里便會有多煎熬，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到最后連疼也都不能喊上一聲的話，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楚瑾年道，“眼下，只需去尋得這么一個合適之人，一個不夠，兩個也好，再尋了合適的時機將這風聲給放了出去，不愁事情做不好。”
“只是此舉也只能讓皇后與大皇子吃了悶虧，于你和洛小姐的婚事怕是幫不到什么忙。”
“你們兩個的事，只怕要耽擱上好一陣子了。”
楚瑾年說到此事，楚赟昭這眼中剛剛亮起的光，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豈止是耽擱，只怕是根本沒有希望了。
有八字不合又對太后不利的名聲在，只要太后健在，那他便不敢冒這個險，可若是太后不在，便是三年守孝，以洛詩珊的年歲，已是等不得了。
且皇上現如今也頻頻過問他的婚事，至少在今年，他的婚事是必須要定下來的。
即便等往后有機會迎娶洛詩珊，這正妃之位卻也只能有了旁人。
即便是將來能彌補一二，可若是越過正妃之位的話，也會被彈劾說是寵妾滅妻，落得話柄。
可以說，他終究是不能給了洛詩珊一個應有的名分。
終究是要對不起她了。
想起此事，楚赟昭便覺得心中發堵，將杯中的茶一口飲了個干凈，最后更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楚瑾年知曉他此時的不痛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赟昭嘴角泛起一絲的苦笑，“最是無情帝王家，既是生在了這里，錦衣玉食，高高在上，便需得有相應的遺憾之處，老天爺素來都是公平的。”
“若是論起來，即便能明媒正娶了洛小姐為正妃，將來這府上也不會只有她一人，依舊要看著我與旁的女子親密恩愛，終究還是對不住她。”
“到是不如待我這幾日得了空，便將此事與洛小姐說個清楚，也請洛大人早日為洛小姐擇得良婿，也好讓洛小姐早日有一個好的歸宿。”
最后這句話，聲音沉悶，語速緩慢，似有千萬的憂愁在心中不能紓解，又似有滿心的惆悵，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楚瑾年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楚赟昭，是這帝王之家中，最不像皇子的一個人了。
旁的皇子，自然也是有七情六欲，也有愛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