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昌送莊清寧出了后院門這才折返回后廚,扯了大嗓門喊連榮:“快快,準備些大骨頭,讓我趁這會兒就趕緊試一試,看看咋樣。”
好容易得了方子,自然是沒有要一直放著的道理。
什么事就得說做就做,趕早不趕晚才好。
章永昌當真是不喜歡什么事都拖著。
連榮方才在一旁雖然忙活著,卻也聽到了章永昌和莊清寧兩個人的說話,明白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聽到這會子章永昌要大骨頭,爽利了答應了,就趕緊去置辦。
歡歡喜喜的。
畢竟身為章永昌的徒弟,章永昌高興,他便是高興的。
別說,這莊清寧當真也是個會做人的,先前跟她說了這章永昌沒旁的喜好,唯獨對這做菜上頭有些執念,莊清寧今兒個便弄來了醬大骨的方子,且瞧著章永昌樂成這幅模樣,也能曉得這方子必定是不錯的。
這樣的方子還不曉得莊清寧是如何弄來的,說不準比這十二兩銀子要貴重的多。
要是這么說的話,莊清寧倒是個知恩圖報,曉得該對誰好,好成什么模樣的,這種人到是可以來往,而且值得來往。
“你做什么去?”馮永康到了后院,瞧見連榮那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去了,頗為納悶:“高興成這幅模樣?”
“掌柜的。”連榮站定打了個招呼:“也不怪小的高興,著實是因為方才莊姑娘給師父送來了一道菜的方子,師父正讓我準備點大骨頭,要試著做菜呢,我瞧師父高興的緊,我也跟著高興。”
“哦?”馮永康微微一愣,接著笑了起來:“能讓你師父高興的方子,那得是什么方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掌柜的您得去問問師父了,反正師父高興的緊,估摸著應該是個好方子。”
連榮咧嘴笑道:“掌柜的,我先去給師父準備大骨頭去了,看師父那模樣,要的挺急的。”
章永昌的吩咐,他可是不敢耽擱的。
“成,那你去忙吧。”馮永康點頭,接著抬腳進了后廚。
他也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方子,好不好,往后是不是能用在福順樓里頭?
畢竟能讓章永昌高興的方子,要是福順樓能用的話,往后肯定能更加賺錢的吧。
馮永康這般想著,走到了章永昌的跟前:“老哥,忙著呢?”
“掌柜的,你來的正好。”
章永昌興沖沖地拉著馮永康道:“方才寧丫頭送給我一個醬大骨的方子,這方子看著是極好,這不我剛讓連榮去弄點大骨頭過來我趕緊試一試,若是做出來滋味不差的話,我預備著在咱們福順樓重新上了這道菜。”
馮永康方才還惦記著怎么開口詢問這方子的事,心里頭猶豫不決得。
畢竟若是章永昌不準備拿給福順樓用的話,他若是貿然問,怕是影響兩個人的關系,往后就不好相處了。
眼下不等他張口問,章永昌到是先張了口,還直接了當得說往后就是要用到福順樓里頭的,這讓馮永康心中一喜。
尤其這道菜還是醬大骨。
先前章永昌做的醬大骨,滋味已然是不錯,許多客人對這道菜也算喜歡,且成本低,卻是因為是葷菜的緣故也能賣上價錢,馮永康對這道菜也甚是喜歡。
不曾想后來馮永康一直說這道菜的滋味有些不對,說什么也要撤了,哪怕是馮永康勸說許久也未曾保住,最終也只能按著章永昌的說法,從菜單上撤了下來。
眼下這道菜能重新上,而且滋味還比從前更好,馮永康自是高興的緊。
“那敢情好。”
馮永康笑道:“這往后咱們福順樓看樣子是又要多上一道響當當的招牌菜了的。”
“估摸著,往后得是賣的最好的菜了。”章永昌笑道:“這到是多虧了寧丫頭大方了,肯將她爹娘留下來的這道菜方給了我。”
既是章永昌在這兒夸贊莊清寧,馮永康此時正是心中高興之時,又覺得多說句好聽話也是無妨,只笑道:“那到是多虧了莊姑娘,若是這道菜賣的好,得好好謝一謝莊姑娘了。”
“掌柜的到是與我想到了一處去,我也尋思著這道菜的方子既是出于寧丫頭之手,那往后咱們福順樓所做的這道菜的收益,皆是分給寧丫頭一成,算作感謝吧,掌柜的以為如何?”章永昌笑道。
馮永康滿臉的笑意,頓時僵了一僵。
他口中的謝謝,不過就是拎上兩包點心,大不了再買上兩盒姑娘家家喜愛的胭脂水粉,上門說些客氣話,又或者說是特地將莊清寧請到福順樓里頭來,好好招待上一場也是可以的。
斷然不是像章永昌說的,直接從這賣得的錢里頭分了銀子給她。
這一盆醬大骨,若是按照一份賣十文錢才算的話,一成便是一文,這一天酒樓酒樓里頭若是賣多少份的,那就得給莊清寧分上多少文錢。
這一個月呢,一年呢,莊清寧什么都不干,豈非就要白白分上好幾兩銀子出去?
他一年到頭才賺多少錢,這刨去各種的人工食材費用,純利無外乎就是整個收入的四成而已,她上來就分一道菜的一成,憑什么?
合著整了半天,他這個福順樓的掌柜的,回頭竟是給莊清寧做了活去,替她賺錢的?
馮永康心里頭自然是不樂意的。
這可比買上一道方子,貴多了的。
“掌柜的是不樂意?”章永昌看馮永康神色不悅,忍不住揚了揚眉梢。
“老哥,這事兒,不是樁小事的,一來這菜呢不可能每次都記得那么清,大份小份的,每天賣出去多少只怕也是沒個數的,不好算的清的。”
“再來,咱們福順樓從來可都沒有說租方子這一說的,若是開了先河,往后這到是不好辦了,老哥當真是覺得想給莊姑娘些謝意,大不了一次性給些銀子也是可以的。”
馮永康道。
心底里,卻是又多了些不高興。
章永昌再怎么說也是福順樓的大廚,又跟他可謂多年的交情了,這遇到什么事論理也應該都向著福順樓,為福順樓著想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