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有的時候,也是勢利眼的。
這一點,你不承認是不成。
在具備基本顏值的基礎上,哪一個更有錢,你就會覺得他更美,這一點,男女通用。
有的時候,錢財、身份,會讓持有它的人兀自增添許多他自己都未曾得見的光環、優勢。
太平就是如此,要說她有多么光彩奪目,其實也不盡然,確實是漂亮的,卻也不是一點缺點沒有。
就比如,她的臉型就不如她的母親那般優秀,并不是標準的鵝蛋臉,而是略微短小的方圓臉,腮幫完美繼承了李治的,下巴上多肉,倒是和武媚一模活脫。
可她就還是那么美,那么迷人,不得不說,七分是真實的顏值,三分是與生俱來的貴氣加持。
武承嗣端起酒盞,眼神就從沒有離開太平的身上。
那美好的容顏,那優美的頸項,清甜的笑容,都讓他還未飲酒就微醺了。
于是,不必她多謙讓,他就連喝了三盞,積極的程度,讓太平都有些錯愕。
怎么喝的這么快?
這要是一時半刻的就醉了,接下來的時間要怎么拖下去?
她使了個眼色,月雪就趕忙將舞娘和琴娘全都叫了上來。
該是開始表演了。
舞娘和琴娘,都是崇仁坊里叫得上號的,有幾個也是武承嗣的老相識。
看到承嗣,頓時就笑意更勝,表演的也就更賣力些。
先是一段群舞,九人方陣的,不算新鮮,是崇仁坊平康坊里的老節目了,只是武承嗣就看過許多遍。
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武承嗣意興闌珊,卻也還是保持著一定的風度。既是來參加宴席,不到最后一道菜端上來,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
一切都還不必著急,他不停端詳著對面太平的神色,除了夫妻兩人對飲了一盞酒,幾乎就沒有多少互動。
連話都沒說幾句,承嗣不知道,他們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戲,裝作關系不好的樣子,還是真的就是逢場作戲。
但是,他也不在乎,就算是裝的又怎樣?
面對薛紹,他現在是有絕對的自信的。在他看來,薛紹雖然坐在這里,但是他的行為,已經是在向自己示弱了。
很顯然的,沒有哪個有志氣的丈夫,會讓自己的妻子和覬覦她的男人,歡歡樂樂的坐在一起。
呵呵,號稱舉世無雙的翩翩佳公子薛紹,也不過如此。
身無長物,全靠著姑母護持的武承嗣,忽然之間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整個人都充滿了自信。
感覺太好了!
一曲舞畢,幾道公主府叫得上號的好菜紛紛上場,武承嗣還是第一次品嘗到公主府的手藝。
這所謂的美酒也就是那么回事,其實比之東市販賣的酒水還是有些差距,算不上是極品。
不過,菜確實是好菜,口味沒的說。
尤其是這道炙鵪鶉,火候正好,外酥里嫩,就連張美手家的炙鵪鶉都比不上。
“公主殿下,這道炙鵪鶉,真乃人間美味啊!”他笑道。
“多謝尚書夸獎。”太平欣欣然又吃了幾口菜,端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向著武承嗣這邊走過來。
承嗣低頭吃菜,瞥見她的裙角,整個人就激動起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筷子停在半空中,菜都掉落了下來,特也顧不上。
一瞬之間,武承嗣就覺得,自己渾身的熱血都朝著某個部位涌過去,他也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部位,也沒有那個心情去分辨。
只由著那熱血翻騰去吧。
“武尚書,上一次鬧了齟齬,都是太平的不對,后來,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天是我的過錯,尚書也是一片好意,我不但不領情,還要吵鬧,實在是太不對了。”
她再次舉起酒盞,直視著武承嗣,口角含笑,眉眼皆是風情,承嗣早就看癡了去。
哪里還顧得上是你錯還是我錯,端起酒盞,就將那瓊漿一飲而盡。
“公主實在是太客氣了,上一次,也是承嗣唐突了,陳達開的事情實際上是牽涉到了公主的隱私,承嗣應該找個機會私底下和公主說起才是。”
“可是我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了這件事,無怪乎公主會覺得難堪,氣惱。”
“都是承嗣考慮不周,讓公主為難了。”
“如今,公主還能親自邀請賜宴,說實在的,一開始收到請帖的時候,承嗣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復確認了多次,才能確信,這真的是公主寫下的請帖。”
“怎么說呢,公主殿下的道歉,承嗣真是承受不起。”
“相反,承嗣還要向殿下道歉,那日回府,我就意識到這件事辦錯了,對不起公主。”
“當天我就想向公主道歉,可是我膽子小,又好臉面,總是不好意思,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公主殿下表示歉意。”
“這一次,正是機會,承嗣也借著這美酒,向公主致歉。”
這人啊,終究還是本性難移,嘴里說著美酒,小手還是不老實,說著就勾上了太平的小指。
太平笑的僵硬,牙根已然咬緊。
張玄一啊張玄一,你要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另一邊,禮部尚書府附近。
此前,張玄一就已經和太平做好了約定,包括她邀請武承嗣的時間,都是相互鋪墊好了的。
如今,他和文伽來到了武府附近,不必探查就能確定,武承嗣不在府中。
一則是,他們篤定,只要太平出馬,武承嗣不可能還能坐懷不亂,一點不心動。
他是肯定會屁顛屁顛的趕去公主府的,從玄一的觀察看來,也確實如此。
武府周邊,包括守門的小廝,全都透著一股無所事事,隨意劃水的氣氛。
顯然,主人并不在家,要不然他們也不敢這么懈怠。
現在夜已深邃,能夠正常通行的坊門早就已經關閉,兩人只能步行過來。
幸而有文伽幫忙,他才能安安全全的到達這里,要不然以他的腳程,恐怕走到天亮也到不了武府。
當然,一切都是建立在郡公府和武府相隔并不是太遠的基礎上,兩人在武府對面的一樁建筑上。
對武府周圍的情況,玄一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這幢建筑究竟是做什么的。
私人住宅還是商鋪,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不過,能和武承嗣做鄰居,想來,也是非富即貴。
要不然,以承嗣那個囂張的個性,恐怕都不會讓這家停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