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并未有意套路算計國師,不過就是隨意試探而已,說不上有多高。
何況,溫暖不怎么喜歡高人樣的人,不管是真正仙風道骨的高人,還是裝出來的高人樣,溫暖看高人就煩。
「溫暖:高人不接地氣,還沒李湛有趣。」
暖寶寶不是討厭高人,也不是嫌棄高人不接地氣,而是煩他們比暖寶寶還能裝逼。
呦呵,說實話不會被禁言嗎?
溫暖耳根子有點熱,不過臉上依舊白皙淡然,被看客們看穿她本性又如何?
她心態好著呢,臉皮厚著呢。
絕不會來個面紅耳赤什么的。
不過溫暖覺得一步步走過,同她剛重生時不大一樣了,本來她裝柔弱委屈的,可事情一件件的,她想裝偽裝看戲都沒人相信了。
畢竟曾經被她蒙住的尹夫人等人都不信她是個小可憐了。
國師看著紙張上所用的煉丹材料,淡淡說道:“女童心頭血?這份單子你從何處得來?又想著針對誰?”
“…一個樣子,國師高高在上,名為觀天,守護國朝龍脈氣運,你同朝廷上的勛貴朝臣,沒任何區別。”
溫暖嘲諷道:“也是,國師的職位本就是一個官職,做官了率先想到得既得利益,然后才為保住官位,或是尋求更高的官職,為百姓做一些事。
記得不知哪朝的皇帝說過,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做官之人,不欺陛下,死幾個百姓,刮一些民脂民膏,不曾逼反百姓,他們就能繼續做官,為得到更多的權利,犧牲百姓也無所謂。
什么民為貴,不過就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國師默默聽著,輕聲道:“你很不開心?”
溫暖嗯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自己也沒做得多好。
曾經,她覺得自己守護中原百姓開疆拓土讓北蠻等漠北等地歸于乾元帝。
重生后她為前世的一些霸道想法感到羞愧。
別人重生,不是為報仇就是為報恩。
她重生卻是在反思,反思上輩子自己堪稱輝煌無憾的一生。
再加上一群看客們湊趣閑聊溫暖覺得上輩子她也沒那么偉光正。
“你從何處得知陛下龍體不好,需要服用丹藥?”國師問道:“你別說是溫浪告訴你的,已溫浪直白心思哪怕皇上當著他面服藥他都不知道皇上病體沉重命不久矣。”
最后命不久矣四個字聲音很輕溫暖聽到了也并不意外。
國師了然道:“你果然都知道了。”
“皇上不會瞞著我爹而我爹也不會瞞著我。外人哪怕拐彎抹角詢問我爹同皇上有關的事,我爹一個字都不肯說的。
我爹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皇上白養了他一場,而且皇上也不會把似是而非的消息通過我爹嘴泄漏出去。
既然我爹純粹聽話,皇上就不想破壞這份極致的聽話。以前不少人都我爹面前鎩羽而歸還有記性的人都不會在我爹面前探聽皇上的消息。
就連尹夫人都沒做到從我爹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說你爹不會瞞著你!”國師笑道:“若是皇上知道了…”
“國師以為皇上會不知道嗎?”
溫暖揚起眉稍說道:
“小看陛下可是要不得的,許多小看陛下的人都不見了,蘇首輔同武王等人能繼續留在朝廷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不曾小看陛下,當然武王還依靠了不少先帝的遺澤,可占據優勢,有國師相助的武王,現在還是武王。”
“溫姑娘誤會了,我并未武王一黨。”
“哦,那您說魏王同命硬,說他同陛下八字不打和,又說魏王霉運沒法解,又為了誰?總不會是您隨便說說,漫步目的。”
“溫姑娘為魏王殿下抱不平?”國師眸子閃過一抹了然,抖動手中的宣紙,“你想知道丹藥是否對陛下有用,也是因為魏王。”
“不行嗎?”
溫暖涼涼的反問,絲毫沒羞澀的意思。
國師道:“情竇初開,少女懷春自然是為魏王著想,你說得事,都是我做的,可魏王有吃虧嗎?他是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提前其余即將封王的皇子兩年!
你可算過這兩年魏王能做多少事?一步領先,步步領先,即便是冊立的太子,成為眾人矚目的太子私底下的勢力都未必趕得上魏王。”
“你的意思,魏王還要感激你?”溫暖冷笑道:“國師若是抱著這個念頭,你還是趕緊想個退路為好,或是收拾行囊跑路,否則再過幾年,我擔心國師死無全尸,你擅長推測命格,卻無法算清自己的命。”
國師:“…”
“我從不嚇唬人,如同國師所言,魏王并未吃虧,也占據一些優勢,可這些都是他兢兢業業拼搏而來的。你自以為借機幫了魏王,有沒有問過他,想不想做第一個封王的皇子?想不想背著霉運的名聲?”
溫暖突然身體前傾,湊近國師,冷冷說道:“國師怎么知道他不想做太子?不想為成為最靠近皇上的孝順兒子?不想為皇上排憂解難?進而延續皇上的壽元?”
國師仿佛一瞬間被人點住穴道,動彈不了,喉嚨似被堵住了一般。
“國師幫武王就幫說幫武王,何必把自己偽裝成身在曹營心在漢。既然滿足武王的要求,就別想著其實是幫了魏王。
國師這樣兩邊下注,武王是否看破國師,我不好說,畢竟武王這人就不好說。不過魏王絕不會認同你!這一點,我可以下保證。”
上輩子李湛都沒把國師當回事,這輩子李湛已經認定國師聽從武王的命令,害了李湛一把,李湛一旦得勢,一把火燒了觀天觀。
論任性,誰能比得過當了皇帝的李湛?
“魏王不曾吃虧,是因他聰明,因他足夠出色,國師不曾幫過他,就不要以讓他成長的借口冒出來請功。”
溫暖輕笑:“還指望魏王對你感激涕零,拜謝你讓他在逆境中成長,您若是真有這個念頭,你這國師也是虛有其表。”
欠身從國師手中抽回宣紙,又道:“就當我沒來見過國師。”
國師:“…”
溫暖利落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等。”
國師連忙說道:“溫姑娘等一等。”
背對著國師的溫暖緩緩勾起嘴角,聲音依舊冷漠:“國師還有吩咐?”
國師也不再廢話,不袒露實情,繼續拿著應對武王那套,溫暖真敢走的,不給他任何的面子。
“皇上的確服用丹藥,不過配方同你拿來給我看的丹藥方子不一樣,道士也好,和尚也罷,都很少用人血入藥煉丹。又違天和,除非是一些狂妄的畜生才會想用女童心頭血,殺人害命。”
國師一字一句說道:“那張丹藥方子只是…快速消耗不多的壽元罷了,并不能延續壽命,不過是看起來恢復了精力,卻是再不停透支精力。”
“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女童的心頭血,丹藥依舊能達到提升精力的效果?”
“是。”
“那方子,是從您手中流出去的?”
“是。”
溫暖眸子微冷,最后問道:“你知道武王會添上女童的心頭血?”
國師不出意料的沉默。
溫暖突然轉身,干脆利落的一拳砸向國師。
砰,國師臉上挨了一拳,鼻梁骨差點斷了,鼻血流淌。
“繼續觀你的天去,你不配做人。”
“等…等等,溫暖,我這有一顆丹藥,需是你能用得上。”
“不用,我嫌臟。”
溫暖頭也不回離開觀天觀,下山速度快得驚人,騎馬狂奔,在城門落鎖前,進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