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第二天中午,羅永就從家中醒來后,陸金強等人已經拿好衣服默默離開。于是他便順著地址,來到新界廢車廠,一路走進最里面的改裝大巴車中。
只見大巴已經被改成一個隱蔽的工作室,一共有兩層,外面披著迷彩,里面擺著四個整齊的監控屏幕,以及各種不同的電子儀器。
念祖戴著鴨舌帽,蹲在一樓的角落里喝啤酒。
陸永喻則是坐在二樓的監控屏幕前,回頭朝他露出笑容。
這是十年之間,兩人第一次私下見面,羅永就抓著斷掉的左腿,靠著義肢走到里面,露出一個笑容講道:“早上好。”
這時監控屏幕上,正顯示著陸金強車內的畫面,四兄弟們在討論著怎么給羅永就分錢…
看得出來,陸建波、陸永富、陸永泉三人都對羅永就的態度很不滿意。
因為這十年間,他們已經給“羅永就”花費足夠的錢,出獄后羅永就見好就收,是一個最完美的辦法。
可是現在“羅永就”不滿足,那能怎么辦?
陸建波跟陸永富一邊抽煙,一邊笑著說話,有說請殺手的,也有說找人舉報他謀殺的。
只不過作為大哥的陸金強,始終保持著沉默。
“嘀嗒。”
陸永喻看見羅永就到場,拿起遙控器將畫面暫停,轉身朝羅永就感嘆道:“這幾年大家都變了好多。”
羅永就挑挑眉頭,,長年的牢獄生涯,使他帥氣的長相,變得普普通通起來。
聽見陸永喻的話,羅永就環抱雙臂笑道:“有嗎?”
“我覺得他們沒變。”
有時候衣服變貴了,不代表人格也會變貴。
陸金強四兄弟還是像以前一樣,泥腿子出身,野心勃勃外加心狠手辣。
如果事情發展下去,最后請殺手對他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的情況,只是有兄弟情誼做遮掩,大概還有得談,事情沒到最后那一步而已。
陸永喻的氣質相比年輕時,少了一分靚麗,多出一份華貴。這時雙手環抱,出聲講道:“我以為新界蓋了丁屋大廈,能夠把經濟發展起來,村民們也能過的好一點。“
”誰想到…”
“放心,搞定金強他們幾個。”
“沒事。”羅永就一眼就看出陸永喻是在打感情牌,真正的關心,不是村民們的生活,是她陸國集團的市值。
陸永喻聽見羅永就肯定的回答,邁步走過羅永就的身前,從包包里面拿出一個眼鏡盒,送到羅永久身前。
“我帶了東西給你。”
羅永就面無表情的打開眼鏡盒,看見里面似曾相識的鏡框笑道:“跟你以前送我那幅,一模一樣的。”
曾經兩個人年輕在一起的時候,陸永喻就曾經送過他一幅金邊的細框眼鏡,跟盒子里的別無二致,看得出是特意去買的。
“我去了以前那家店配的,那老板還說記得你呢。”
“他問我,那卷毛又去哪里稱王稱霸了?”
羅永就摘下佩戴的黑框眼鏡,順手將新的眼鏡戴好,眨眨眼睛道:“是嗎?那等我把頭發留長了,再燙卷了,我去找他收保護費。”
“那不行,他給我打了五折呢!”
追憶起以前的青澀年華,陸永喻眼眶里已經泛起些許淚光。羅永就看見她這幅樣子,啪嗒一聲,將眼鏡盒閉上,表情鄭重的講道:“以后沒什么事,你就別過來我這兒了…”
“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碰的。”
“嗯。”
陸永喻點點頭,上前給了羅永就一個擁抱。
片刻后,兩人分開。
她用手指抹掉臉上的淚花,打開旁邊的手提包,從里面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邊講道:“萬山說他想見你,今晚在這家俱樂部見面。”
“好,我會去。”
下午。
新界,陸國三期工地。
“無良地產商!侵占我村莊!”
“村民要護權!保衛我家園!”
這里是永亨村的村口,前方一公里處就是陸國三期的大廈。
現在上百位村民,全部高舉著橫幅、紙板,堵在路口不讓運送建材的貨車進入工地。
另外一方,則是幾十名戴著頭盔,穿著短袖衫的工人,正跟著陸永富的手下馬仔“國邦”,一起大聲的跟村民對峙。
“咱們都是一個村的!”
“賣地的時候,沒給你們錢嗎?”
“大家發財應該團結一心,不要動刀動槍的…”
雖然警察已經趕到現場,但是根本無法處理這種糾紛事件。要知道,新界地區的民風彪悍,可不僅近是鬧著玩的。現在這種場面只能算是斯文,算是在講道理。
于是他們只能盡量勸說村民們把道路讓開,不要讓事態進行擴大。
可是永亨村的村民代表“九叔”雙手叉腰,指著一旁裱在相框里的地契講道:“全世界都知道這條路是我陸九叔的,今天我連地契都帶過來了。”
“別說你一個警察,就算是一哥來了都沒用!”
陸九叔雙手叉腰,絲毫不屑于跟一個小警察講道理。
看見警察掏出手機打電話向上級請示,他便笑了笑,走到人群后面,捏著鼻子講道:“月華,糞便準備好了嗎?”
四個戴著手套,拿著木棍的阿婆,正在旁邊攪動著塑料桶里的東西。
“月華”摘下塑膠手套,連忙上前講道:“九叔,辦好了。”
“三千三。”
九叔哼哼不答話,接過一旁馬仔送來的茶杯,先喝下一口茶水后講道:“這么貴啊?”
“市面上大便一桶一百,一個人五百。”
“我們五個人加十二桶大便,才三千三,已經很便宜你啦。”
“月華”心頭翻起一個白眼,不禁暗道,真是越有錢的人就越摳門。九叔賺那么多,居然還跟他砍這點價錢。
可是九叔絲毫不怕她不答應,死死咬住牙關道:“就給三千!”
“這么便宜你還砍?”
“不要就走,把屎留下,十二桶屎一千!”
“月華”既然都把人帶來了,又怎么甘愿空手回去呢?無奈之下,只能點點頭道:“好好好,三千就三千,給我!”
“嗯。”
九叔把茶杯放在馬仔手上,探手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鈔票,分出一份給月華手中。
“謝謝九叔。”
月華拿到錢后,旋即分成兩份,一份放進一口,另一份交給旁邊的阿婆。
“一人四百。”
九叔結完賬后,回到村民們前面,繼續開始帶頭鬧事。
同時,監控車里的羅永就,辦公室里的陸金強,會議室內的萬山,都坐在屏幕前看著村口的情況。
這一批建材的貨,全部都是陸國大廈向一家上市公司頂的。如果進不去村口的話,工地就無法繼續開工,事情一直僵著不是辦法。
萬山直接責令主管建材的陸永富,打電話讓村里的人散開。可是這一場戲,本身就是陸金強等人一手主導的。
陸永富達打完電話后,九叔的人不僅沒有散開,反而戳爆貨車的輪胎。于是陸永富手底下,專門負責運貨的馬仔“國邦”,直接便開始跟村民們動手,事態發展超乎“萬山”的預料。
最后直接導致村民們五十多個人受傷,引起了很大的民憤。很明顯,這場戲只是開幕,是陸金強等人給“萬山”的下馬威。
當天晚上。
萬山、陸永喻、羅敏生、羅永就四個人約在九龍的游艇娛樂部見了一面。
萬山把羅敏生這位金融界人士叫來,就是想要告訴羅永就,陸國集團上市背后,是有天澤證劵在撐腰。
如果乖乖幫他做事,搞定陸金強四個人,以后才會有好日子過。
到時候把那陸金強等人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他,起碼都有幾十億的身家。
憑借陸金強四個泥腿子,怎么能夠斗得過天澤證劵?要知道,由于陸國集團是“李”、“陸”兩家共同參與,沒有其他大老板的份。上市的計劃,也全部由天澤集團進行操作。
所以無論是萬山、陸永喻、陸翰濤,大家都是在一條心上的…
萬山自以為恩威并施,肯定能夠穩穩吃定羅永就。
殊不知,他讓羅永就多做五年牢的事情,已經被念祖查出來,并且告訴給羅永就。
于是羅永就在表面上笑的很開心,一走出俱樂部的大門,臉上就露出不屑的表情:“百分之十?不就是把陸金強四個人的股份,全部換到我身上來嗎?”
“說到底,他還是一毛錢都不用花啊。”
“真是一個好計劃。”
俱樂部內,羅敏生同樣搖晃著的酒杯,出聲輕笑道:“萬先生,陸小姐。”
“剛剛那位羅先生,好像沒有我這位羅先生,這么好說話…”
由于兩個人跟“大老板”有親戚關系、如今位高權重的地主會成員“羅敏生”,一直都很給萬山和陸永喻面子。
萬山這時聽見羅敏生的話,翹著二郎腿,靠著皮沙發上笑道:“沒關系,他最好老老實實。”
“不然以后他會倒霉的。”
其實萬山早就看出下午那場村民械斗,是陸金強安排的戲碼,目的就是沖著工地建材承包。
這一塊的利益可不小,但是萬山已經設下一個陷阱,等著陸金強等人跳下去。
嘿嘿,陸永富的馬仔“國邦”,早就被他買通了。
羅敏生聽見萬三的答復,頗為認同道:“也對,大老板家的生意,必須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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