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淺水灣。
“阿澤,好久不見,晚上叨擾了。”司馬祥穿著一身唐裝,拱手抱拳,站在門口的玄關處。司馬念祖跟在他身后,垂著腦袋,臉上略帶浮腫,明顯剛剛被人打過臉。
“李警官,晚上好。”
司馬念祖乖乖的出聲問候。
李少澤目光掠過他,直接扶著司馬祥的手臂道:“祥叔,里面請。”
芽子站在餐桌前,拉開一張椅子,請司馬祥坐下后,接過他的手仗,轉身遞給一個傭人。
傭人接過手仗,拿到門口的置物架掛好。
司馬念祖同時也自己拉開椅子,坐在司馬祥身旁。
芽子,李少澤則是坐在兩人對面,開啟一瓶紅酒,朝廚房抽去一個眼神。
雪姨面色含笑的點點頭,開始吩咐讓廚房先上滷水拼盤,然后再準備上熱菜。
李少澤拔出橡木塞,將紅酒倒入醒酒器中,搖晃著杯底朝向司馬祥問道:“祥叔,喝一點酒?”
主動把酒開啟,算是一種禮貌。
但是司馬祥年歲已高,喝不喝酒,還要尊重老人家的意思。
好在司馬祥的身體算硬朗,堆起臉上白皙的老人紋,嘴角帶笑的點頭道:“好呀,小酌兩杯,晚上更好睡覺。”
老人家的味覺和睡眠系統都會出現小毛病,所以很多老人家在吃飯的時候,都喜歡酌一杯酒,給飯菜添添滋味。
平常在家里,廚師都會把菜煮的更鹹一點。
現在晚宴的菜肴,自然是以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為主。
不過李sir家里有老人,很清楚其中原委。
特意提前吩咐過廚師,讓他做兩旁重口味的菜肴上來,專門給老人家配飯。
廚師心頭了然,沒少遇見這種情況。
司馬祥同樣心頭了然,知道今天晚上李sir叫他過來的目的,就是商量一下怎么處置司馬念祖。
他能夠察覺出李sir已經有了想法,不然主動讓他到家里吃飯。
這個想法是什么?
那還要看李sir怎么說。
紅酒靜置片刻,司馬念祖主動拿起醒酒器,將四杯紅酒斟到七分滿。
廚房漸漸開始上菜,不過司馬祥并沒有動筷。
不把事情先談好,心底沒底,一個老人家都不安心。
于是他便主動端起酒杯,起身致歉道:“阿澤,不好意思,念祖給添麻煩了。”
“他一直在美國讀書,當兵,性格太野,做事實在出格。”
“這次要是沒有你攔著,恐怕他要惹下大麻煩。”
祥叔姿態做的很足,言下之意就是在說。
這件事情全部是司馬念祖的錯,但是司馬念祖好歹是我兒子,多少給點照顧。該怎么畫下道來吧,我會替他兜著點。
雖然祥叔很生氣,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仔,有面子肯定要拿出來用用。
芽子坐在一旁,輕抿一口紅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事件具體的過程,她已經知道,不過沒有太大興趣來管…
李少澤不置可否的舉杯應到:“祥叔,后生仔做事本身就容易出錯。錯了不要緊,最重要是懂得知錯就改。”
他語氣和神態,就是在說:“有得談,而且很好談,等著看我開出的條件吧。”
司馬祥已經知道陸金強等人的股份,全部被李sir低價收回,感覺李sir可能會比較喜歡錢。
這時心頭早已做好準備,趁機開口講道:“我有一個理財基金,里面一共有兩個億。”
“阿澤,有沒有興趣拿去玩玩?”
李少澤淺飲一口酒,輕笑出聲:“祥叔,您養老的錢,晚輩怎么敢動呢?”
“而且我也不缺錢,對錢沒有太大興趣。”
“阿澤,有話直說吧。”
司馬祥知道對方另有目的,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
“讓念祖到天澤證劵幫忙吧。”
“先任保安部長,每個月開十萬薪水,其他事情再說。“
司馬念祖臉色一松,保安部長也很適合他的個性,根本不像是個懲罰。
可是司馬祥卻斜過目光,瞥了他一眼,略作思索才應道:“好,念祖剛剛回國確實需要適應一下。”
“到天澤證劵幫忙,總比在外面惹亂子要好多了。”
到天澤證劵當保安部長,可不僅僅是一份職業。
別看平時安安穩穩的,要是有一天真被一個電話叫出去做事。
那可是要幫李sir賣命的…
不過現在李少澤開口喊出這個條件,明顯是一眼看司馬念祖的能力。
這時為了保下司馬念祖,祥叔只能暫時答應。
將來要是有機會的話,再讓念祖跳出天澤證劵。
“叫大老闆。”
司馬祥轉頭瞪向兒子,司馬念祖馬上端起酒杯,鞠躬問好:“多謝,大老闆。”
廚房把菜都已經上齊,眼看事情解決完畢。
李sir點點頭,拾起筷子,夾起一串青菜,送進嘴里笑道。
“祥叔,吃飯吧。”
司馬祥現在也安心多了,臉上露出笑容,賓主其樂融融的開始用餐。
不過在吃飯的時候,心里則盤算著,把那個理財基金轉給“念祖”。不然念祖沒錢花,一直琢磨著怎么賺零花錢,遲早會惹出大麻煩。
這件事情也怪他,最近把太多錢投入慈善基金,沒想到主動給兒子留一點。好在現在還來得及,兩億肯定夠他花。
何況,栽在李sir手上,總比栽在外面的那些猛人手上,要好多了吧?
一個小時后,兩家人吃完飯,聊完天。
李sir便起身送司馬祥出身,然后派司機把這對父子送回家。在他們上車前,知會司馬念祖,明天記得去公司報道,其他便沒有事情。
等到車燈遠去,他則掏出電話,打給羅敏生。
把明天有人去公司報道,擔任保安部長的消息告訴他。
聽說公司已經有了一位保安部長?
那就保安總監吧。
無形當中,司馬念祖又升級了。
第二天上午。
萬山、陸金強、陸建波、陸永富四個人,各自前往中區警署報到。
在昨天搜證的時候,中區重案的組員便發現這四個人都有問題,并不是單純的受害者。在警員們給羅永就做完筆錄后,更是坐實這一點。
不過那時候陸金強等人已經被李sir帶走,李鷹顧忌到面子,索性沒讓警員們去拿人。等到約定的時間,果然全部來到警署報到。啥 這件案子很快便結案,羅永就以綁架罪被起訴。
萬山、陸金強等人則分別以各自的罪名,被律政司向法庭起訴。
當然,從起訴到判刑還要一段時間。
但是對于李sir而言,昨晚在跟祥叔談攏后,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九點來鐘,到達警署。
“李sir,今年最后一個季度的經費預算。”
王素賢拿著一份檔案,與早餐一起教交到他的手中。
李少澤接過檔案,點點頭,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頭也不回的鉆進去。
對于每個季度的經費審批,王素賢都會提前幫他把關,按照上一個季度的行動次數,開銷進行計算。送到李sir手上的時候,他往往只要負責簽字就行。
一邊喝奶茶,一邊翻閱著檔案,最后拿起鋼筆在底下籤名。
重案組那一欄上,重案組長的姓名,已經換成劉保強。
這讓李sir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日曆一看,今天果然是陳家駒在西區警署的最后一天。
下午。
陳家駒看見李sir在花園跟曹達華散步談話,于是便主動迎上去招呼道:“大sir,曹sr,晚上一起到半島酒店吃飯。”
“我請客。”
這時候李少澤按照慣例,正在每個月跟曹達華打探一下,最近于素秋的情況。
聽見陳家駒的聲音,面帶笑意的轉過頭頭道:“幸好你沒忘記請客,不然我就要幫你訂位置啦。”
“嘿嘿,大sir說笑了,我怎么敢放你鴿子。”
“特意為您定的半島酒店。”
陳家駒拍拍胸脯,擺明是在邀功。
李少澤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怎么,定一個半島酒店就敢出來顯擺了?
有種把菜單給我,我來點!
同樣是在半島酒店吃飯,不同的人點菜,完全可以點出天差地別的賬單。
陳家駒還算機靈,懂得提前訂好,沒有把機會留給李sir。
曹達華則是站在一旁,摸著肚子,笑呵呵的講道:“恭喜高升,恭喜高升。”
當晚。
整個西區重案組,反黑組的晉仔、阿杰、何延燁,潘文基。行政組的王素賢、劉家怡,行動警司李少澤。
總計將近四十多個人,開車的開車,打車的打車,大隊人馬殺到了半島酒店。
一個大包間,擺上五桌。
請這么多人吃飯,陳家駒可謂是一次大出血。
好在,這件事情通過阿美的審批,當晚阿美也一起在酒店里吃飯。否則的話,陳總督察還真沒那么多鈔票,能夠請動起這種大場面。
上菜、喝酒,氣氛到達高潮時,伙計們都喝的差不多了。個個臉色坨紅,說話用喊,一群武夫身在高級餐廳,毫無裝腔作勢的斯文。
李少澤看見陳家駒眼神渙散的扶額頭,拍拍他肩膀講道:“刑事以及保安處的王sir,你頂頭上司,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明天去報到,在那里跟王sir好好乾,王sir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