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我七你三嘛。”李少澤探手在玻璃鋼里掐掉煙頭,靠在沙發上對黃志誠翻了一記白眼。
這家伙用陳永仁的時候,就希望對會大義滅親。用蘇建秋的時候,又希望對斷絕七情六欲。
現在好啦,一個陳永仁坐船去泰國,不知道死沒死。還有一個蘇建秋,又想要回家當爹地。
臥底真不是這么用的,以后不會用,就別這么喜歡用。讓想要臥底服服帖帖的做事,光是用哄是沒有用的,有時候需要玩點套路。
只見李少澤朝黃志誠挑了挑眉:“你知道怎么養孩嗎?”
黃志誠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頓時臉色一紅,揮揮手道:“有屁快放。”
“嘿嘿,當然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嘛。”
“要不然先升他當一個警長?”黃志誠揣摩著下巴,想出了一個辦法。
李少澤點了點,沒有反駁他的意見。因為警員愿意去當臥底,大部分就是沖著升職去的嘛,先把蘇建秋升到警長級,確實算一種手段。至于更高的等級,現在想升他也升不上去。
不過李少澤當然不可能開口夸他,反而開口嘲笑道:“你用臥底的招式真是爛呀,簡直教你都教不會。”
“他們下周不是正好有一批貨要運嗎?你可以在這之前找個機會和蘇建秋見一面,記得帶上升職信,再帶上一點禮物,恭喜他當爹地,主動挑明這件事情。”
“如果他要復職,你就直接答應他,跟他抓完這批貨再退。如果他沒,你也要主動提,咱們做人要大氣一點嘛。他拿了你的升職信,肯定會答應這件事情”
“所以我是唱紅臉?”黃志誠指了指自己,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他畢竟是蘇建秋的直屬上司,該唱紅臉的地,肯定要交給他來。
要是連直屬上司都唱起了黑臉,蘇建秋恐怕會留下心理疾病。李少澤跟他毫無關系,唱黑臉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于是李sir點頭了頭道:“沒錯,你唱紅臉,黑臉就由我來唱。”
“等到行動開始前,嘿嘿,我就打一個電話給你,命令你當場取消行動。到時候你記得兇一點,演的像一點,事后跟蘇建秋解釋清楚,把鍋推給我就行。”
“我這個人特別講義氣,有黑鍋就交給我來扛。”
到這里,李少澤拍了拍胸脯,滿臉的正義凜然。
黃志誠低頭腦袋琢磨了一下,感覺計劃還真的很不錯,估計到時候蘇建秋退無可退,就會答應跟著黑柴去泰國。
“難道生孩子真的有助于破案?”黃志誠雙目放光,頭頂亮起一顆燈泡。
李少澤仿佛看見了對腦袋上的燈光,拍拍他肩膀講道:“早點結婚吧,光棍。”
“哼!”黃志誠臉上露出一絲不服氣,看見李sir從沙發上起身,居然還腳步都沒移一下,擺明了不想送他。
李少澤有點無奈的搖搖頭,一個人離開了掃毒組的辦公區,一路上回想著剛剛的情況,大概明白自己是被單身狗給記恨上了。
果然,等到李sir的身影消失不見后,黃志誠捏緊拳頭,滿臉不服氣道:“我用臥底的招式爛?整個警隊誰能比我更會用臥底?”
“我就要向你證明單身男人的實力!”
黃志誠哼哼兩聲,感覺天氣有些熱了,便敞開發黃的白襯衫,靠在了沙發上吹風。
對于他來,李sir的套路確實能夠解決問題,不過自從陳永仁失蹤以后,黃志誠心里一直就帶著對臥底的內疚。
雖然很渴望立功,但是他決定在抓到“八面佛”后,就讓蘇建秋立即復職。而且抓捕“八面佛”可以向泰申請聯合行動,前往泰國抓捕“八面佛”。
這樣他就可以親自帶著行動組前往泰國,確保蘇建秋的生命安。
想到這里,黃志誠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撥打了蘇建秋的號碼。但是在嘟嘟嘟三聲之后,對面掛斷了電話,只留下一陣盲音。略作沉凝后,黃志誠給蘇建秋發到了一段暗號,約他明天下午在老地見面。
正在醫院里陪老婆產檢的蘇建秋,并沒有理會短信鈴聲,而是蹲在老婆身旁,聽完孩子的跳動聲后,轉向醫生問道:“醫生,我孩子怎么樣了?”
“很健康,很有活力,可能會比預產期早幾天落地。”坐在電腦前的婦產醫生回了一句,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蘇建秋臉上露出一個笑意,長長舒出一口氣。
隨后化身為貼心好老公,扶著老婆離開醫院,開車回家到家中,為老婆去廚房煲湯。
趁著等火侯的時間,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便知道黃sir明天早上約他見面。
“如果再給我選,我打死都不做臥底!”蘇建秋咬了咬牙,臉色露出疲憊之色,覺得自己以前想升職真是想瘋了。
已經臥底了一年,才混成黑柴的頭馬,現在要抓只能抓個黑柴,但是黑柴算什么啊?在出來臥底之前,黃sir可是跟他講要抓“八面佛”。
聽像這種大人物,以前的前輩都要三年三年又三年,從二十歲臥到三十歲,簡直沒有出頭之日。
但是蘇建秋的運氣比較好,今年出來的第一年,居然就有機會去見八面佛。
偏偏現在他的兒子快要出世了,現在不僅是放不下老婆,更是放不下未出世的孩子。
果然,人一但有了家庭,就等于有了牽掛。對于蘇建秋來,愿意拿命搏出位的年紀已經過去了,他必須想辦法退出這場游戲。
不過有的游戲按下開始后,只有通關或者敗北,沒有重頭開始的選項。
灶臺上的雞湯還沒煲好,門外桌面上的手機,又傳來一陣鈴聲。
只見蘇建秋的老婆“袁可兒”挺著大肚子,拿著手機走進廚房:“你的電話。”
“好,謝謝。”蘇建秋有些慚愧的低頭下,走到廚房的垃圾桶旁邊,默默低頭接起電話。
這部手機是專門用來跟黑柴聯絡的,他可以不接黃志誠的電話,但是不能不接黑柴的電話。不過這個電話沒接,他就知道黑柴要做什么。
無非就是前兩天談好的,陪黑柴去見“梁山虎”一面,代表駱駝去找梁山虎談判,讓他不要有其他想法,亂搞事情。
于是蘇建秋低頭嗯嗯兩聲后,便收住話茬道:“大佬,現在我陪老婆在一起,馬上就過去找你。”
“好啦,你不用太急,半個時到就好。”黑柴把蘇建秋當好兄弟,自然知道最近他老婆生孩子了,所以語氣態度也非常理解。
“好的,大佬,半時后見。”蘇建秋迅速將手機收起,略帶一絲愧疚的轉過身。
袁可兒靠在門框旁,輕輕摸著肚子,堅毅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淚光。
“我不想你這樣…你給我煲湯,我永遠都等不到湯好的時候。”
“我給你煲湯,你永遠都是湯放冷了回來。”
“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到時候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你能不能不要當古惑仔了。”
蘇建秋深吸一口氣,不敢和老婆對視,忍住淚水直接走出廚房。
等到在客廳穿好衣服后,他才反身朝老婆朗聲講道:“等我回來,我會陪在你身邊。”
隔天早上,黃志誠將早餐擺好在板床前的折疊桌上,用筷子敲敲桌面。
“起來食早餐啦!
“叉燒包,熱牛奶。”
這里是九龍區的一間出租屋,平時蘇建秋都和黃志誠在這里接頭,不過昨晚喝的太多,蘇建秋干脆就直接回到出租屋里過夜。
聽見旁邊的動靜,蘇建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坐在板床上看著早餐。
“怎么?昨晚喝太多啊。”黃志誠將筷子分給他,面帶關心的問了一句。
蘇建秋用力拍拍腦袋,一臉無奈的講道:“還不是駱駝想連任的事情,昨晚黑柴代表駱駝去跟梁笑棠談,談來談去,一個屁都沒談出來。”
這件事情黃志誠也有耳聞,不過這是李少澤要管的事情,不管他一點屁事。
于是他揮揮手道:“算啦,由得他們去爭,誒?你昨天怎么沒接我電話。”
蘇建秋收住了去拿筷子的手,掏向衣服口袋:“這部是我的,這部是黑柴的,這部是出貨進貨的…還有這一部泰國老的,這部是黃sir你的。”
“我的電話呢,就多過路邊的黑車的士,真害怕有一天打錯電話。打給黑柴讓他抓人,打給黃sir讓你出貨,那我就完蛋了。”
一部部手機放在床邊,細數著其中的危險。
黃志誠保持沉默的拿起一個叉燒包咬上兩口,并不敢去接蘇建秋的話,但是他忽然想起什么,隨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張信封遞到蘇建秋手邊。
“看一看先。”
這時蘇建秋剛剛打完一個哈欠,抬起眼皮接過信封:“什么啊?該不會是送我的生日賀卡吧,你要是連我生日都記錯的話,你就別想從我這里拿到料。”
他翻過信封的正面,便看見了港島警隊的印章,隨后手速極快的撕開封條,從里面取出一張印著軍裝照的升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