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芽山。
作為橫亙在西河郡與太原郡之間的高山。
顧琛與皇甫嵩若想進攻太原郡,直取并州重鎮晉陽,那便唯有從離石經山路過茲夷縣。
但對于兩人而言。
直穿蘆芽山這種山路注定是十分冒險之舉。
呂布回援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了過來。
如今他的名聲極為響亮。
敗白馬義從。
這絕對是可以傳遍整個天下的戰績。
皇甫嵩與顧琛二人皆是沒有接觸過呂布,自是會選擇小心應對。
在顧琛的建議之下。
兩人決定再次分兵而行。
一路由顧琛所率,正面過蘆芽山而直抵晉陽。
另一路自是由皇甫嵩所率,繞過蘆芽山,直取雁門郡從另一路進攻太原。
馬超自是跟隨顧琛。
他麾下所率的幾乎都是精銳羌騎,騎兵本不善攻城,唯有正面沖殺才可發揮出全部實力。
且他更是想會一會近日來風頭無量的呂布到底實力如何。
——大軍開拔。
顧琛現在的統軍絕對已經達到了頂尖水平。
雖然斥候已經探回了消息。
說呂布已經在整個平濤平地擺出了架勢,似乎是想要與他正面交戰。
但顧琛卻也并未掉以輕心。
萬一這是呂布故意擺出來的陣勢呢?
他將整個麾下大軍分為了三部,由馬超為先鋒在前,而他則親率大軍在后方,最后方還留有了一部分精銳。
甚至就連呂布有沒有可能使用火攻這種計策他都已經考慮到了,將整個蘆芽山的地勢打探的清清楚楚。
將一切都做到了萬無一失的地步。
隨后,這才率軍而出。
不得不說,顧琛的這種種舉動,若是面對其他統帥之人的話肯定會有作用。
但是面對呂布這種人——只能說他多慮了。
整個蘆芽山路之上,呂布并沒有設下任何埋伏。
這明明算是好事。
但是馬超卻是有些動怒了。
在他看來,呂布此舉就是在看不起他。
他都已經殺進來了,結果對方就擺出了架勢,做出了一副等你攻來的樣子。
這不是侮辱是什么?
他馬超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甚至還不等向顧琛請戰,在剛剛率軍踏出蘆芽山路之時,馬超便直接率領著麾下人馬直接殺了過去。
——平陶平原。
沒錯,呂布將整個營帳設在此地就是為了正面迎戰。
其實也不是沒有將領建議他于蘆芽山之中設伏。
無論是張遼也好,亦或是高順也罷,有不少人都相繼提過此事。
但呂布卻是絲毫都不以為意。
因為在他眼中,他呂布就是天下無敵。
又何必耍什么陰謀詭計呢?
他從正面,便可擊破一切來犯之敵!
“報!!”
急促的喊聲響徹整個軍營:“稟將軍,敵軍來犯,正在叫戰!”
聽到這話,正在飲酒的呂布立刻便露出了興奮之色:“哦?何人前來叫戰?”
“此人自稱馬超。”
“馬超?”呂布不由的皺了皺眉,他看了看營帳內的眾將,“這馬超乃是何人?”
“將軍。”
早已打探過敵情的張遼踱步走了出來,拱手道:“此人在涼州頗有聲望。”
“傳聞勇猛無敵,更是被不少羌人稱之為神威天將軍。”
——神威天將軍!
這個稱號似乎是刺激到了呂布,他幾乎瞬間便站了起來。
“好膽!”
呂布憤怒的大罵了一聲:“連我堂堂呂布都沒自稱什么天將軍。”
“這馬超哪來的膽子?”
“取我方天畫戟來,我要親自去會會這馬超。”
若是沒什么聲望也就罷了,呂布甚至都不會親自前去。
但這神威天將軍的名號,著實是刺激到了呂布。
“眾將聽令!”
“率軍隨我出戰,本帥要斬了這馬超以震賊心!”
呂布的表情仍是那般自信。
聞言,眾將士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朝著呂布拱手一拜,齊聲說道:
“喏!!!”
這也是呂布一貫的作風了。
每每大戰開戰之前,他都會親自披甲率領精騎沖鋒。
往往都可先斬殺其將,震懾敵方軍心,便可無往而不利。
大戰頓啟。
呂布策馬出營,手持著方天畫戟,剛沖到陣前便立刻注意到了馬超。
“呔!”
“馬超小兒,可知我呂布威名?”
他怒喝了一聲,聲音如雷。
馬超沒有任何廢話,手中長槍一挑,直指呂布:“呂布小兒,你這弒父惡賊?”
“何來威名?”
呂布的表情頓時就是一僵。
他現在是最為記恨別人說他弒父的。
“找死!”
他怒呵了一聲,瞬間沖殺向前。
而馬超也沒有任何懼色,直接迎了上來。
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兩人就這樣廝殺了起來。
錚!!!
錚!!!
一聲聲兵戈相交之音不斷響起。
兩人雖才剛剛交戰,但卻亦是非凡。
無論是呂布也好亦或是馬超也罷,所出的招式幾乎皆是殺招。
馬超的表情在不覺間便嚴肅了起來。
雖然才剛剛交手,他卻已經意識到了呂布的實力。
此人之勇,絕非虛名!
呂布也亦是如此。
不過他的表情卻是愈發興奮,手中方天畫戟大開大合。
陣陣風聲呼嘯。
雙方的將士此時皆是有些愣住了。
呂布的麾下有些難以相信,竟會真的有人能和呂布廝殺到這種地步。
而馬超的麾下同樣也是有著這種心思。
顧琛是顧氏子弟。
顧氏子弟的傳說能夠讓他們接受馬超不敵。
但這呂布又是從何處出來的?
兩方人馬皆是大驚。
——這一戰,注定無比非凡。
雙方的人馬自是不會一直看著,張遼高順等人皆是虎將。
而平原之地,恰恰能讓騎兵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馬超麾下可都是羌人精騎。
但呂布麾下的并州鐵騎又豈是軟柿子?
而且最關鍵的是——
無論是高順也好,亦或是張遼也罷,這兩人也都算是頂尖的戰將。
尤其是在這沖殺戰中。
兩人的實力更是極為不凡。
高順麾下的陷陣營,各個都是不怕死的銳騎。
如今在馬超被呂布所阻的情況之下。
他麾下的那些副將又怎么可能是高順張遼等人的對手?
整個平陶平原上,戰馬哀鳴與傷者慘叫之聲不斷。
短短時間內。
馬超麾下便已經徹底落入了下風。
——也好在這種時候,顧琛終是殺了過來。
這算是徹底補足了馬超麾下的實力。
顧琛手持著長槍,率軍直撲呂布,幫著馬超擋住了呂布的一擊,呵道:“孟起!”
“速速前去整備陣型,助我破敵!”
馬超自是不甘心。
雖然他早已落入了下風,但心中的傲氣亦是讓他不愿撤退,當即大呵了一聲:“公子,我可破此賊!”
“聽令!”顧琛的表情十分嚴肅。
雖然才剛剛與呂布交手,但光憑著兵刃上傳來的力道,便足矣說明呂布的不凡。
對于顧琛,馬超還是十分服氣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完全忽略麾下將士的性命。
顧琛沒有自己前去整備陣型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只有馬超才最為了解麾下的羌騎。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退去。
見狀,呂布不由得放聲大笑,手中方天畫戟直指顧琛:“你便是那顧氏子弟,顧琛顧子琰?”
“哼!”
“念在昔日顧公對并州的恩情,本將軍可給你個機會。”
“現在下馬受降,我可饒你性命!”
雖然已經與馬超激戰了許久,但呂布此時仍是氣血充沛,戰意昂揚。
“弒父之賊,焉敢提我顧氏先人?”
顧琛沒有任何廢話,猛地一拉馬韁,戰馬瞬間人立而起,而他手中長槍也是立刻朝著呂布刺去。
“好膽!”呂布大怒。
一戟便劈開了顧琛這凌厲的一擊。
下一刻,他再轉攻勢,手中方天畫戟裹挾著滔天巨力直接奔著顧琛斬了過來。
錚!!!
顧琛沉腰坐馬,槍桿豎直如柱,用力硬接。
兩把重兵相撞迸發火星。
顧琛只感一陣震痛,卻也抓住機會,手腕一動,槍尖如靈蛇吐信直取對方下盤。
“好一個顧氏子!”
呂布頓時便察覺到了顧琛的不凡,興奮的大吼了一聲,同時戟桿猛地下壓卡住槍頭,戟上橫枝狼首向顧琛面門撞去。
兩人雖然剛剛交手,但招招皆是殺招。
顧琛絲毫不亂。
抓緊銀槍的手猛地一松,同時向后一仰,躲開了這一擊。
也不顧呂布甩飛他的銀槍。
借勢便從腰間革囊甩出三枚三棱透甲箭。
這是他隨著氣力越來越大后,自創的絕技。
用的便是自己那能夠百步穿楊的準頭,無需這礙事的弓箭便足矣將箭矢威力發揮到最大。
羽箭破空聲炸響。
呂布是萬萬沒料到顧琛竟然還會這種手段。
但亦是有所反應,當即便放棄進攻顧琛,而是側身連續避過兩箭,不過第三箭卻擦著護心鏡劃過,在甲胄上留下半掌長的白痕。
讓呂布控制著坐騎連退了好幾步。
而顧琛借此機會早已策馬沖到了銀槍旁,將銀槍從地上拔了出來。
“好手段!”
呂布眼神凌厲,緊緊的盯著顧琛:“不愧為顧公子嗣,本將軍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可愿下馬受降?”
饒是呂布自負至此也不得不承認。
顧琛的實力遠超剛剛的馬超,足以與他交鋒。
“少說廢話!”
顧琛持槍瞬間便沖了上來,同時大呵道:“你也配與我顧氏相提并論?”
“死!”
呂布也是徹底動怒了,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發揮了出來。
揮動方天畫戟橫掃而至,戟枝月牙刃破風時發出裂帛聲,顧琛將槍桿斜抵馬鞍,借鐵槍與鞍橋夾角硬架住這記重擊。
錚!!!
槍桿包鐵處迸出火星。
呂布的力量確實如山,甚至是顧琛胯下的坐騎都倒退了數步,發出了一聲嘹亮的蹄鳴。
同時間,呂布攻勢絲毫不減。
手腕翻轉畫戟改劈為啄,月牙刃如鷹喙直取顧琛左肩。
顧琛后仰避開,槍尖卻毒蛇般自腋下反刺,直指呂布持戟的右手虎口。
呂布單手一拉馬韁,剩下坐騎忽的人立而起。
方天畫戟借馬勢化作圓弧,戟枝絞住槍頭猛力一拽。
顧琛只感巨力不斷襲來,手中銀槍差點脫手而出,但好在卻也穩住了局勢。
他如今的氣力也并不差呂布多少!
顧易一直都在認真看著這一幕,內心忍不住的狂跳。
這才多久,顧琛已經能和呂布廝殺了?
雖然如今看似顧琛落入到了下風。
但對于顧琛而言,除非敵人能夠一擊必殺他,不然的話他便能追趕上來。
且最關鍵的是——顧琛可不僅僅是只懂武力的莽夫。
他這種人出生在亂世之中,就注定會發揮出難以想象的作用。
顧易現在是愈發感覺到了這破壁卡的恐怖。
當然,這也和顧琛的性格有關。
光看增長速度,便足矣想象到退步的速度。
但凡若是一個心志不堅之人使用了這種卡,但凡出現點什么意外,恐怕都會跌落到弱智行列。
這是一個純靠賭的道具!
大戰不斷。
馬超的歸來就像是讓這些羌騎有了主心骨一般。
最關鍵的是顧琛麾下的那些人太勇猛了。
他們本就是大漢最精銳的中軍,又隨著顧琛先后經歷了這么多,如今無論是意志還是實力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整個戰場的局勢徹底扭轉。
不過有高順張遼等人在,馬超也是萬萬不可能迅速破敵的。
整個平陶平原完全成了一片絞肉機。
顧琛可不是呂布那種莽夫,他知道絕對不能這樣打下去。
呂布雖勇。
但他的性格在顧琛眼中就有著太多的破綻了。
強攻或許可勝。
但既為統帥,便不能只顧著強攻,降低將士們的陣亡數量才是重中之重。
眼看著局勢已經穩定。
他絲毫都不戀戰,先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槍掃退呂布。
旋即立刻勒令馬超直接退了出去。
“哪里走!”
呂布本想追擊。
但是在這種混亂的戰場之上,又豈會那么好追擊的?
顧琛直接沖到了馬超身前。
先是一槍掃退了張遼,旋即便呵了一聲:“孟起!退!”
“公子!”
馬超仍是戰意盎然。
但眼看顧琛的表情十分堅定,亦是不再多言,當即便讓人吹響了羌人的撤退號角。
騎兵就是如此,來去皆是十分迅速。
隨著顧琛麾下傳令軍鳴金之音的響起,這場大戰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停了下來。
呂布同樣也想率軍追擊。
但張遼和高順卻攔住了他。
“將軍,我軍此戰傷亡不小,切莫追擊了,敵軍但凡設伏,我軍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呂布雖有萬分不甘,但也不至于會如此戀戰。
他緊緊盯著顧琛大軍退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滿是惱怒之色。
今日的他竟然沒有達成斬將的成就!
于他而言,這便是巨大的恥辱!
“傳我將令,打掃戰場,三軍休整三日。”
“屆時我要親自前去攻殺,無論如何定斬殺那馬超與顧琛!”
他斷呵了一聲。
說罷,這才退回了營中。
馬超此時亦是萬般的不甘。
這一戰對他而言,確實是折了面子。
先是與呂布交戰落入下風,隨后更是被張遼高順所阻。
哪怕是率領麾下羌騎沖殺也根本占不了一點優勢,這著實是讓馬超有些難以接受。
顧琛自是看出了馬超的情緒。
“孟起無需在意,明日起你我二人可率人馬,前去攻殺。”
他表情平靜的開口說道。
聞言,馬超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解的問道:“公子既已經決定攻殺,今日又何必退去?”
“自是有原因。”
顧琛并沒有多說,反倒是問道:“孟起覺得那呂布麾下張遼高順二人如何?”
“張遼高順?”
馬超皺了皺眉,想起了在戰場上與自己拼殺的二人,猶豫了一下后終是點了點頭:“皆是勇猛之人。”
“只嘆如此英雄竟隨了呂布那個弒父之賊。”
說著,他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道:“公子難不成是想招攬這二人?”
顧琛并沒有隱瞞直接點了點頭。
今日在戰場上,他還未與呂布交戰之時便已經注意到了這二人。
“呂布莽夫耳,不足為慮。”
“我已想好辦法如何應對,只是這招攬之事.”
顧琛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惜文若和文和二人不在我營中,若是不然以他二人心中謀略定可招攬。”
“至于現在.便只能看天意了。”
他對于這種事并沒有什么信心。
“公子無需在意,若是不降殺了便是。”馬超絲毫都不以為意。
與此同時,馬邑。
皇甫嵩正在與眾人商量該以何種方式快速攻城,好早日能幫助到顧琛。
眾人雖皆以開口。
但皇甫嵩與顧煒最后還是看向了一直都沒說話的賈詡。
賈詡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之色,搖頭道:“皇甫將軍,公子。”
“在下確實有一計,只是二位恐怕難以接受。”
他不說還好,一說了這話皇甫嵩與顧煒更加的好奇了。
顧煒隱隱的感受到了一絲不妙,并沒有開口。
但皇甫嵩卻是立刻開口問道:“先生且說便是,我洗耳恭聽。”
賈詡無奈的嘆了口氣,旋即朝著皇甫嵩拱了拱手道:“我軍如今正處汾河上游.”
“在下早已看過幽州地勢圖。”
“汾河過云中山而通晉陽,而周圍各城亦是由汾河取水。”
“將軍若是可宰病馬,擲于河中”
還未等賈詡說完,眾人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甫嵩更是表情一變,連忙擺了擺手:“不可,萬萬不可。”
“若是擲病馬入水而生成瘟疫,那我等便真要成為大漢的罪人了。”
顧煒的表情亦是有些難看。
賈詡說的這個計策,他們自是知道有用,絕對能快速破城。
但若真這樣做了.恐怕整個并州都要生靈涂炭了。
顧氏子弟豈能背負這種罵名?
對此,賈詡絲毫都不意外,毫無表情的便直接退了回去。
皇甫嵩眼神復雜的看了賈詡一眼,又沉默了一會兒后,這才開口道:“既如此,那便行公子之策。”
“以勢、以威速破雁門!”.
整個并州一片大亂。
顧琛的計策其實說起來也十分簡單。
——他就是想要將呂布牢牢綁在整個平陶。
并且讓人在暗中大規模的散播消息,稱兗州局變,稱皇甫嵩已奪雁門,并著重宣揚呂布的弒父之舉。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計策。
但就在這種情況之下,這種計策又往往很有效。
并州的局勢其實一直都沒能平穩過。
且不說呂布。
就丁原這個所謂的并州牧,昔日都未能徹底拿下整個并州。
如今呂布能坐穩晉陽,依靠的都是袁紹的威名,迫使并州的世族們與他聯手。
但別忘了,并州世族與袁紹之間本就有著仇怨。
——袁紹與張燕聯手,放任張燕劫掠并州的舉動就注定會讓并州世族對其有所不滿。
這種情況若是在太平之時或許還好。
但在這種外敵來犯之時,那便注定會有影響。
而隨后顧琛更是放出了招降的消息。
整個并州之地在這種情況之下,暗涌不斷。
呂布自是察覺出了異常。
他很想退回晉陽。
只要他親自率軍占據晉陽,那便可以穩住晉陽人心。
為此他更是接連出戰,甚至是打傷了馬超。
但顧琛卻始終都在緊緊咬著他。
直至如今,呂布是終于理解了袁紹當初為何會那般形容顧琛了。
顧琛的進步速度已經徹底超出了他的預料。
從一開始大戰之時,他能穩占上風。
這才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顧琛便已經能和他從容交手了。
這種進步的速度,讓呂布都感覺到了畏懼。
若是再如此進步下去,是不是要再過一段時間后,便足以斬了他呂布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呂布的心是越來越亂。
而當平陶的消息漸漸傳開之后。
顧煒和賈詡立刻便看出了顧琛的意圖,隨后便在雁門關配合起了顧琛。
每每攻下一城,他們便將消息放出。
就在這種種的影響之下。
不少城池都是望風而降,根本就沒有人想要抵抗。
——漢興五年,九月;
皇甫嵩攻破雁門郡重鎮陰館。
周圍各城望風而逃。
十月;
皇甫嵩兵進定襄,想先解決掉身后的隱患,兵鋒直指善無。
并采用“圍點打援”之策。
包圍整個善無。
十月末;
在解決掉周圍數城的援兵之后,善無城破。
定襄郡易主!
整個并州北方已經全部脫離呂布之手,隨后皇甫嵩兵鋒直指太原。
消息不斷散開,整個并州的局勢愈發混亂。
最關鍵的是——
兗州的消息也是漸漸傳了過來。
曹仁在守城上本事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竟是真的擋住了孫堅的攻勢,讓孫堅在陳留寸步難行。
而東郡之中,戰事則更是十分激烈。
關羽于濮陽相繼斬殺袁紹麾下大將顏良、文丑。
幾乎以一人之力打到袁紹軍心潰散。
而趙云更是在萬軍之中直沖袁紹,若不是麴義、張郃等人拼命相護,袁紹差點便死在了趙云的槍下。
一戰徹底將袁紹打回了冀州。
當此消息傳開之時,并州之地的暗涌終究還是炸了!
祁縣王氏、晉陽郭氏等一眾太原郡的豪強世族,相繼除掉了呂布留在城中的將軍,并斷了給呂布的糧草。
此舉可謂是徹底打破了平陶之地的平衡。
甚至就連呂布自己都有些慌了。
袁紹敗了,你就按他的下場就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最關鍵的是隨著并州世族相繼斷糧,他營中的糧草亦是不能再撐下去了。
哪怕心中萬般不甘。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呂布仍是不得不聽從張遼等人的建議,打算退回冀州,靠著袁紹的支持再行防御之事。
可顧琛又豈會讓他如此輕松的退去呢?
直接就對他展開了全力進攻。
并同時還在散播著流言,不斷的影響著呂布大軍的軍心。
呂布已經完全被套牢了。
他終究還是要為他昔日的自信付出代價。
沒有依險設關。
那便注定了他此時進退兩難。
但他畢竟還是呂布,尤其是還有著張遼、高順的幫助,顧琛也并不可能直接破他大營。
可顧琛能拖的住。
呂布能嗎?
他營中的糧草根本就不可能讓他久戰下去。
太原世族的相繼反叛,更是斷了袁紹直接支援呂布的路。
無論是從冀州、亦或是從司州過上黨來支援呂布,都需要經過太原郡。
這就是當前呂布最為艱難的處境。
而且此時的袁紹又豈會分出太多的實力來支援呂布?
曹操和劉備豈會放過這種機會?
對于呂布而言,他現在的唯一機會就是擺脫顧琛,從平陶過汾河經上黨郡直接返回冀州!
這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但面對顧琛的不斷進攻,他更是抓不住絲毫的機會,局勢愈發的艱難。
軍營之中。
“本將軍已經決定,今夜三更之時,棄營而去!”
呂布臉色通紅,顯然有事喝了不少酒,猛地一拍桌案,怒呵道。
“將軍。”
幾乎瞬間,張遼便走了出來,朝著呂布拱手道:“平陶附近乃是平原,而敵方又皆是精騎。”
“我軍但凡舍棄大營,被敵方發現,絕對會損失慘重。”
“還請將軍三思啊。”
高順亦是走了出來,朝著呂布拱手說道:“將軍,文遠所言極是啊。”
“當今之計,我軍舍棄大營絕非良策啊。”
眾將士皆是相繼開口。
看著眼前的眾人,呂布臉上的怒色愈發濃郁,怒斥道:“那你們以為該當如何?”
“我軍糧草已不足五日。”
“難不成你們要讓將士們殺馬而食嘛?”
“皇甫嵩已經從雁門殺了過來,待他與那顧琛合兵,我等這大營又有何用?”
眾將士皆是低下了頭。
其實呂布分析的倒也不錯,哪怕就算他們不會因為糧草不足而生亂,待皇甫嵩前來這大營亦是難防。
但張遼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將軍。”
“袁公定不會放棄我等。”
“而且末將以為,就算兗州當真兵敗,袁公也絕不會敗亡,定還有一戰之力。”
“只要我等能再守住些時日,袁公定會來救。”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是默默點了點頭。
張遼分析的確實不錯。
袁紹還有一戰之力,同樣他也不會放棄呂布,讓顧氏重新殺回中原。
但呂布對此卻是有些嗤之以鼻,不屑道:“那顧琛能與本將軍一戰,爾等以為就算袁公來救,便能殺的進來?”
未等眾將士開口,他直接擺了擺手:“爾等無需多言。”
“且傳我令。”
“無論如何,我等必須要殺出去!”
聞言,眾將士雖然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呂布卻絲毫不給他們機會,直接將此事定了下來。
——漢興五年,十一月甲午日。
皓魄浸穹,素練垂江。
借著悠悠的月光,呂布親自率領著人馬從大營而出。
踏.踏.踏.
聲聲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下顯得極為刺耳。
就在這時,喊殺聲四起。
顧琛與馬超二人親率人馬直接便殺了出來。
“呂布受死!”
馬超一聲怒喝,一馬當先。
在這種月色之下,甚至就連火把都不用點,雙方便足矣看清對方的臉。
“馬兒,休走!”未等呂布開口,張遼便直接率領著麾下殺了出來,直接擋住了馬超。
雙方大戰頓起。
張遼與高順似乎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夜會出現問題。
竟是穩住了陣型。
呂布滿臉憤怒之色,手持方天畫戟緊緊的盯著顧琛:“呔,顧琛!”
“你妄為顧氏子弟!”
“虧我呂布還以為你乃當世英雄,意與你正面決戰,卻不料你竟用宵小之計!”
“哼!”顧琛不屑的搖了搖頭:“你這弒父之人,竟然也敢與我言英雄?”
“找死!”
呂布徹底的怒了,直接便持著方天畫戟殺了上來。
——但他的心終究還是亂了。
他似乎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相比于往日的攻勢今日竟顯得雜亂無章許多。
還不足三十個回合。
顧琛邊境抓住了機會,手中銀槍一挑便直接將呂布的方天畫戟挑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更是沒有半點猶豫便直接朝著呂布的面門刺去。
“休傷我主!”
一聲怒呵聲猛然響起。
只見一旁的高順竟在此時沖了過來開,幫著呂布擋住立刻這一擊。
“哼!”
看著眼前的高順,顧琛并沒有直接進攻而是問道:“這呂布乃弒父之人,將軍何故如此?”
“哼!”
高順表情絲毫不亂:“休要多言,若想傷害我主,先問問我手中長刀鋒利乎?”
見顧琛不攻擊,他急速護著呂布退去,
呂布此時的表情十分難看,沒有了一點戰意,但還是看著顧琛怒斥道:“今日之敗,乃我心亂也!”
“他日我呂布定取你性命。”
顧琛不屑一笑,冷聲高呼:“敗軍之將,焉敢言勇?”
“縱予你千秋萬載,終不可及吾項背之塵。”
說罷,顧琛手中長槍一動,順勢便率人策馬直接沖了上去。.
“漢興五年六月,顧琛舉兵伐并州。
時袁紹新破公孫瓚于幽州,聲震河北,聞并州有變,乃表呂布為并州牧,令其北歸御琛。
紹復聯袁術,合兵二十萬南向兗州。
九州鼎沸自此始。
琛用兵如飚,旬月間破西河諸壘,晉陽震恐。
布急歸平陶,列重兵與琛鏖戰。
兩軍接鋒凡三月,矛戟蔽日,血流漂櫓,雖布驍勇冠三軍,竟不能破琛陣。
然琛據琛用兵多謀,暗使細作偽作流言,布軍心漸弛。
會兗州生變,紹軍潰于濮陽。
并州士族遂舉郡縣應琛。
太原豪右,祁縣王氏、晉陽郭氏皆斷布糧秣,布糧盡。
拔營夜走冀州,臨行單騎突陣呼曰:“吾以公為丈夫,故欲陣前決生死,何用宵小之計!”
琛橫槍答曰:“弒丁原者,亦敢言丈夫耶?百日酣戰,可曾得吾半寸營壘?”
布目眥盡裂,挺戟死斗,然心氣已墮,三十合為琛刺落馬下。
張遼、高順死戰救歸,布猶馬上嘶吼:
“今日之敗,不過墮汝詐術,他日必梟汝首!”
琛收槍長笑:“敗者蹄涔,安敢望滄海?縱予爾十載,唯見煙塵耳!”
——《漢末英雄錄.顧琛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