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事巾中的草木灰灑在孫業那看起來很是夸張的傷口上。
片刻之后,原本正不停向外滲血的傷口果然好了許多,滲血的情況總算得到了控制,而孫業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吳良上前探了探孫業的鼻息。
呼吸雖然有些微弱,但還算是均勻,應該并非因為失血過度而進入的休克狀態。
不過如果孫業真的沒有扛住,吳良也確實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他已經做了自己所能所的一切,接下來這個家伙是否能夠活命,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了這些。
吳良又用孫業身上扯來的衣服裹住了傷口,這才回身看向眾人。
“公子,你看…”
方才眾人見吳良正在專心對孫業施救,因此并未打擾于他,如今見他已經辦完了事,自是連忙指著“臨沖呂公車”的一根比較重要支撐柱說道。
在吳良對孫業施救的過程中,那木鵲并未停止襲擊。
它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臨沖呂公車”,竟已經強行將一根支撐柱給撞斷了。
好在“臨沖呂公車”總共有四根比較重要的支撐柱,如今斷了一根還不至于立刻倒塌,不過這種情況下,“臨沖呂公車”在遭受木鵲撞擊的時候,晃動的幅度已經打了不少,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
到了那時。
且不說吳良等人是否會遭受字面意思的“滅頂之災”,就算不會被“臨沖呂公車”砸傷,也將會失去這個能夠抵御木鵲襲擊的掩體,處境將會極度危險。
“公子,你得趕緊想個辦法啊,不然這戰車可就要塌了。”
于吉更是慌慌張張的道,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命嗚呼了一般。
“現在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
吳良微微蹙眉,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公子,這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吧,有什么辦法你倒是快點說出來啊,行還是不行咱們好歹先試試不是?”
于吉頓時來了精神,眼巴巴的望向吳良。
眾人也是相同的反應。
“這個辦法恐怕需要有人做出一些犧牲…”
吳良接著又道。
于吉頓時沒了聲音,下意識的避開吳良的目光。
“什么犧牲?”
典韋卻是立刻追問道,楊萬里也立刻在一旁補充道,“公子,若是犧牲我一人能夠助大伙逃出生天,我肯定沒有任何問題,你只管說。”
“這犧牲…”
結果吳良卻是一副不知應該如何開口的樣子,看向了白菁菁。
“我也沒有問題。”
見吳良看向自己,白菁菁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一臉坦然的挺了挺胸,正色說道。
眾人見狀亦是心中為難起來。
像典韋與楊萬里,如果要犧牲的是他們,又或是將于吉那個貪生怕死的老童子犧牲掉,他們的心中或許還會好受一些。
但若是白菁菁…
他們很清楚白菁菁與吳良的關系,更知道白菁菁在吳良心中的地位。
倘若要將白菁菁留在這里,也就等于吳良將要用對他而言最親近之人的性命來為他們換一條生路,不管白菁菁有沒有問題,吳良有沒有問題,他們心中都有很大的問題。
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
“韋愿繼續與這木鵲廝殺,哪怕流盡最后一滴血,也會盡全力為大伙拼出一條生路,唯有此舉卻是萬萬不可,請公子三思啊!”
典韋忽然單膝跪在地上,抱起拳頭向吳良大聲懇求道,竟表現出一副吳良若不答應便要違抗命令的架勢。
“末將也愿與典韋兄弟一起與這木鵲廝殺,請公子不要再提此事!”
楊萬里也是緊接著單膝跪了下來,大聲說道。
“公子…”
甚至就連此前聽到“犧牲”二字便立刻下意識的避開吳良目光的于吉,猶豫了一下之后,也是移步擋在了白菁菁面前,苦笑著搖頭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么?老朽雖想活命,但卻也不能接受用白姑娘來換老朽的命,要不你再看看楊萬里能不能湊合一下,他雖然不怎么像樣,但好歹也還是個人?”
“老童子,老子上輩子肏了你娘?”
楊萬里心情本就不佳,聽了這話自是一秒破防,頓時忍不住罵起娘來。
“有才哥哥,要不咱們一起沖殺出去吧?”
諸葛亮也是站出來,提除了自己的意見,“人各有命,能不能甩掉木鵲活著逃出去大伙各憑本事,沒有理由犧牲菁菁姐姐一個人,來為我們大家搏得生機,你這樣做不公平,不像我認識的有才哥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場面一下子變得略微有些失控。
想不到白菁菁在眾人心中的地位竟如此之高。
“行了行了,都給我閉嘴!”
吳良只得無奈的擺擺手令眾人安靜下來,組織了一下語言又反問道:“你們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我是想說,大家可還記得孫業方才講過的有關這木鵲的事情?”
“記得倒是記得…”
聞言眾人總算暫時冷靜下來,然后下意識的回憶著孫業之前說過的話,可是卻怎么都想不出來吳良到底,臉上隨即露出詫異之色。
“那么大家可還記得在孫業的講述之中,那木鵲最終是怎么失去效力的么?”
吳良接著問道。
“公輸班的妻子在空中時突然分娩,污血流出玷污了木鵲,使得木鵲的法力忽然消失…”
諸葛亮的記性到時相當不錯,竟一字不差的將孫業的原話復述了出來。
“公子的意思是…”
于吉又立刻將諸葛亮的話接了過去,緊接著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很快卻又是一臉的失望,連連搖頭嘆道,“公子,這恐怕行不通啊,菁菁姑娘雖然已與公子有了夫妻之實,但卻并未懷有身孕,更不要說恰好在這時候分娩,行不通,行不通啊公子,你說的辦法肯定不是這個吧?”
瓬人軍眾人都只知道吳良與白菁菁經常同房,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其實并沒有夫妻之實,白菁菁自然也不可能有孕在身,分娩就更加不用提了。
然而于吉在眾人面前談論這種私事。
依舊使得白菁菁俏臉羞紅了一片,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自有定奪,接下來的事就不便當著你們的面說起了,菁菁,你隨我過來一下,咱們私下討論。”
吳良也只是點到為止,接著沖白菁菁使個了眼色,來到“臨沖呂公車”這一層的另外一端。
其實“臨沖呂公車”并不算寬闊,此刻距離眾人也就只有幾米的距離,因此為了不讓眾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兩人只能壓低了聲音耳語交流。
“菁菁,現在是違背白家祖訓的時候了,你這次也是迫不得已,想必就算白家祖上知道了此事,也斷然不會怪罪于你。”
吳良將手罩在白菁菁耳朵上,說話時湊的很近,還故意吐了兩口熱氣,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輕浮之色。
好一個正人君子吳有才。
“唔…”
白菁菁條件反射般的躲了一下,就連耳根也瞬間紅了起來,卻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嫌棄的嗔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你竟還在想著這些腌臜事!”
她與于吉的想法是一樣的。
就算吳良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一步,她也還是沒能準確理解吳良的意圖,只道吳良還在惦記此前下懸崖的時候她說的那句話,心中又動起了歪心思。
不過這次若是必死無疑,其實白菁菁心中也沒那么抗拒此事。
最起碼在臨死之前,她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真正意義上成了吳良的女人,也算是了卻了一樁遺憾。
因此倘若吳良繼續沒臉沒皮,她可能也就認了。
只是在這種地方,旁邊還有這么多人,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否則只怕還沒被那木鵲啄死,她就已經先羞死了…
“正是因為現在這種情況,我才不得不與你商量此事,希望你做出一些犧牲。”
吳良目光清澈的繼續說道,“我們可以上到二層,這樣就沒人能夠看到了,實在不行上三層、四層,如此只要咱們小聲一些,動作快一些,他們可能聽都聽不到,但此事卻是勢在必行,能不能將那木鵲制服就看此舉了。”
“你…你究竟什么意思?”
見吳良說到制服木鵲,白菁菁這才終于確信,吳良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很認真的與她商議。
“采血。”
吳良言簡意賅的道,“你尚是處子之身,初次行房事定是要出血的,若是能將這些血采集起來,可能便能夠向孫業所說的那樣,令那木鵲的法力消失。”
“你確定?孫業說的可是分娩是流出的污血,與這血不一樣吧?”
白菁菁這才終于沒有懷疑吳良的意圖,也是很認真的與吳良討論起來。
“這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吳良微微搖頭,悉心為白菁菁科普道,“古人歷來對女子的血事頗為忌諱,如今同樣如此,分娩之血,是為污血,月事之血,亦是為污血,初夜之血,同樣是為污血,總之,只要是…那個地方流出來的血,就都是污血,都是不祥之物,向來歸為一談,不論是煉丹,還是施術,皆有記載,也皆有所用,并無明確界限。”
“所以…”
白菁菁蹙起了柳眉。
“所以…”
吳良則表現得極有耐心,也可以叫做欲擒故縱。
“呼啦——!”
“嘭!”
那木鵲又很不合時宜的襲擊了“臨沖呂公車”。
“臨沖呂公車”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隨即傳來“噼啪”的斷裂聲音。
吳良順勢說道:“菁菁,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白菁菁也知道現在情況,因此只是經過一番短暫的掙扎,終于還是一臉嬌羞的說道:“隨我上二層。”
說完,她便將腦袋埋進胸里,避開眾人的目光,紅著脖子扭頭走向通往“臨沖呂公車”二層的梯子。
“來嘍!”
吳良心中一喜,自是連忙跟上,順便回頭囑咐了一句,“典韋兄弟,你守住梯子,接下來無論聽到任何動靜,都絕對不許任何人上來查看!”
“諾!”
典韋應了一聲,將梯子擋在了身后。
望著二人的背影,眾人卻是越發的好奇起來。
“這…公子與白姑娘這是上去做什么去了?”
于吉忍不住開口問道,一對眼睛與眾人進行著眼神交流,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像其他人尋求答案。
“應該與菁菁姐姐的‘犧牲’有關吧?”
諸葛亮也是皺起了一張略帶稚氣的小臉,頗為緊張的道,“看來有才哥哥已經與菁菁姐姐商議過了,菁菁姐姐也已經決定為我們做出‘犧牲’了,這可如何是好,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諸位不必憂心。”
典韋卻是面無表情的道,“韋追隨公子已經有些日子,方才公子回頭看向韋時,目光之中并無悲痛與決絕,因此韋可斷言,就算要做出一些‘犧牲’,菁菁姑娘也定然性命無憂。”
其實典韋還看出來,吳良的目光之中還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不過這種細節典韋肯定是不會對眾人提及的,這或許有損吳良的公眾形象,不管吳良要不要臉,典韋還是很在意吳良的臉面。
待吳良來到“臨沖呂公車”的第二層。
白菁菁已經在低著頭解自己的褲繩,吳良本來以為以白菁菁的性子,可能會會再上兩層,但她非但沒有,而且還比想象中的要主動許多。
看到這一幕,吳良襠下一顫,手也立刻摸到了腰上開始解自己的褲繩。
結果白菁菁卻是立刻豎起一對美眸喝止了他:“你解褲繩做什么?”
“不是,穿著褲子怎么辦那事啊?”
吳良抬起頭來,無語的問道。
“轉過身去,莫要看我!”
白菁菁卻是不依不饒,接著又說了句吳良始料未及的話,“算你運氣好,昨日我恰巧來了月事,今日正是來勢洶洶的時候,你不是說月事血也是一樣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