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稟這一番話聽得吳良哭笑不得。
我的安民兄,你可是曹老板的親侄兒,還要我一個外人替你美言,難道你不覺得哪里怪怪的么?
“安民兄莫要說笑了,我一不會領兵,二不會殺敵,三不會治城,四不會謀略,使君如何重用我?”
吳良搖頭笑道。
其實就算曹老板真對他萬分倚重,他也絕對不會向曹老板舉薦曹稟,最多給他創造一些機會,讓他靠自己的能力遂了心愿。
需知歷史上有一個叫做趙溫的司徒,這可是位居三公之位的朝廷重臣啊!
他便曾向曹老板舉薦過曹丕。
結果呢?
曹老板非但不感謝他,還認為趙溫舉薦他的兒子,并不是因為他的兒子有真才實學,只是想借此機會溜須拍馬,又或是覺得他是在助長兒子們之間的拉幫結派爭權之風,沒安什么好心,于是當即大怒,命人罷免了趙溫的官職。
當然,按照歷史進程分析,曹老板此舉更有可能是因為準備做丞相,才以此為借口提前除去這塊礙事的絆腳石。
不過以此為鑒,不管怎樣吳良都絕不會向曹老板舉薦任何人,尤其是曹老板的親戚。
“其實我覺得你謀略還行,前段時間在元城的時候,你不就來了個坐山觀虎斗,不損一兵一卒便將郝萌所部打發了么?”
曹稟想了想,說道。
“那叫小聰明,純粹運氣好,登不得大雅之堂,若是真叫我為使君出謀劃策,恐怕要誤大事。”
吳良趕緊消除曹稟對他的這個“誤會”,順勢又道,“安民兄大可放心,這次你帶領瓬人軍取得隨侯珠本就是大功一件,如今若是再于這場兗州之亂中立下戰功,使君定能看到你的才能,如何還肯教你留在瓬人軍中,豈不是大材小用?”
“你說的倒也是,我得先叫伯父看到我領兵打仗的本事,他自會有所判斷。”
曹稟點頭說道,眼中戰意愈發的旺盛。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經移步到了吳良小宅。
吳良簡單的與幾人說了一遍他這“飛奴”的用法,而后便拿出兩只“飛奴”交給夏侯惇進行測試。
為了防止測試的過程中有人作假。
夏侯惇特意命自己的親衛攜帶這兩只“飛奴”駕乘快馬出城,并命他們一口氣跑到二十里外的地方,而后用絹帛寫下到達的具體時間,并留下一個只有夏侯惇與拿親衛私下約定好的暗號,再將其綁在“飛奴”腿上放飛,以此作為評判。
而吳良他們則就在小宅內等待。
如此大約半個來時辰后。
“呼啦啦啦——”
兩只“飛奴”幾乎結伴而行,落入吳良的鴿舍之中。
“快,將絹帛拿來我看!”
夏侯惇心急的沖了過去,眼巴巴的盯著已經交到吳良手中的鴿子。
不僅是他,曹稟、荀彧等人也是連忙湊了過來,雖然礙于官職不敢站到夏侯惇前面,但脖子卻是伸的很長,都快變成蛇精了。
“夏侯太守,請。”
為了避嫌。
吳良并未動手去取綁在鴿子腿上的絹帛,而是直接將兩只鴿子交給了夏侯惇,由他親自去解。
“報時!”
鴿子入手,夏侯惇略微有些緊張。
不過他倒并未忘了計時的事,第一時間沖身后親衛喝道。
“稟太守,如今乃是申時初三刻!”
一名兵士連忙報道。
“好!”
夏侯惇神色鄭重,仿佛手中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生怕稍微用力將這件珍寶毀去,如此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解下綁在鴿子腿上的那一小塊絹帛。
而后只將絹帛留在手中,又小心翼翼的將鴿子送回吳良手中。
真尼瑪能墨跡!
手殘就滾一邊去!
曹稟、荀彧等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這也就是夏侯惇比他們官大招惹不起,要是換了別人,他們恐怕就不只是在心里罵,而是直接罵出口了。
畢竟他們眼中的那抹不耐可騙不了人…
好在夏侯惇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絹帛之上,哪里有心思注意他們?
終于。
夏侯惇打開了卷成小卷的絹帛,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小字:“申時初三刻!”
漢朝用的依然是“百刻制”。
也就是把晝夜分成均衡的一百刻,起計點在日出時刻,到下一個日出前計滿一百刻。
也是因此,此時的時間單位還并未像后世一樣緊缺到分和秒,“刻”就是最小的計時單位…再短只能用極不規范的“呼吸”、“眨眼”或是“盞茶”來說了。
不過漢朝的“百刻制”略微有些不同,這時的“百刻”總共是一百二十刻。
也就是說,漢朝的一刻并非15分鐘,而應該是14分23秒。
除此之外。
在這幾個小字的后面,還畫了兩個小小的空心圓圈。
這正是夏侯惇與親衛約定的暗號,在場除了他與那名還未回來的親衛,絕對沒有任何人知道。
無法言喻的激動之下。
一股熱血涌入腦中,夏侯惇腦中嗡嗡作響。
不會錯了!
整整二十里地。
距離放飛到歸巢,這一刻鐘居然還沒有過去!
并且絕對可以確定這兩只“飛奴”,就是他的親衛帶出去的“飛奴”!
再加上這二十里地便是他那親衛快馬加鞭趕路,也堪堪需要近半個時辰…如此一減,“飛奴”究竟用了多少時間已經不言而喻!
這“飛奴”,簡直便是神物啊!
此刻曹稟等人也是已經看到了絹帛上的小字。
再見夏侯惇那激動到無法自持,拿著絹帛的手不停顫抖的模樣,他們如何還能不明白結果如何?
“我想靜靜…”
荀彧紅著眼睛看了吳良一眼,嗓子莫名干澀起來,竟有點撕裂般的疼痛。
“還好吳司馬提前為我改了名字,否則現在恐怕便要漲價了吧…”
程昱也是喉嚨涌動一下,心中感到無比的慶幸,“如此看來,我扶搖直上的事,必定穩如泰山!”
“哈哈哈哈,我的兄弟叫有才,你們都沒有!”
曹稟則是心花怒放,心中驕傲至極。
如此靜默了片刻。
夏侯惇竟猛地一把抓住吳良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的臉,而后用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大聲說道:“有了你這飛奴,兗州大勢已定,便是再來十個張邈我也定叫他有去無回,我先替使君謝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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