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張邈親自撰寫的討曹檄文送到了鄄城。
在這篇檄文中,張邈重點提出了曹老板最為兗州名士詬病的兩條罪狀:宦官親緣之后擔任兗州刺史身份不正、下令誅殺兗州名士麻木不仁。
接著又大肆夸贊呂布呂奉先有虓虎之勇,于大漢危難之際躬殺董賊,有勇有謀義氣無雙,善戰無前可堪大任,號召兗州各郡名士響應呂布共牧兗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之變通,此亦縱橫之一時也。
與此同時,荀彧派出去的探子也送來了消息。
據說張邈已經光明正大將呂布所部迎入陳留城,并將陳留城守軍與城內糧餉一起交給呂布,正式舉旗反叛。
如此一來,張邈便成了反叛曹老板的主謀。
至于東郡守備陳宮…
吳良知道他早有反叛之心,因為曹老板當初杖殺的兗州名士邊讓以及其他的幾個名士都是他的至交好友,以至于他早已下定決心與曹老板反目,只是在等待機會。
甚至歷史上呂布被打敗后,陳宮一同被曹老板擒住,曹老板那時還意欲招降與他,結果陳宮寧死都不愿再與曹老板為伍,終被曹老板所殺。
所以吳良可以斷定。
雖然晚了一步,但陳宮在收到張邈的討曹檄文之后一定會立刻舉兵響應。
除此之外,其他對曹老板早就心有不滿的城守名士應該也會有所反應,只是數量多少就不好說了…
畢竟歷史上張邈、陳宮等人反叛時,曹老板正在徐州打的焦頭爛額,不得不用屠城那樣的極端方式來維持糧餉供應,頗有些自顧不暇的感覺,一些習慣投機倒把的騎墻派自然敢伺機而動。
但這一次。
曹老板前線可是打的順風順水,甚至可以說是所向披靡,正是威名遠揚的時候。
那些騎墻派可就未必敢有所動作了。
這便是人性。
不過這些依舊于吳良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在乎的只是張邈有沒有反叛,又或是什么時候反叛,這便是他最大的功勞。
剩下的事自有曹稟、荀彧和程昱等人去處理。
還有如今正在濮陽一帶駐守的夏侯惇,這位也是這次事件中為曹老板守家的重要將領之一。
不過據他所知。
荀彧與程昱并沒有提前向夏侯惇預警此事,也并未向身處前線的曹老板預警,畢竟在這之前,陳留恐有變故都是吳良一家之言。
畢竟,倘若此事沒有發生,荀彧與程昱提前預警便有了擾亂軍心之嫌。
所以盡管提前做了準備,他們也只是一直在準備與等待,并未將此事宣揚出去。
但這也不重要,歷史上夏侯惇最多也就在這次事件中丟了濮陽,順便還丟了一只眼睛,對吳良大計并無太大影響。
況且就算日后夏侯惇因為眼睛的事心中有怨,那也只能怨荀彧與程昱…
如此想著。
吳良枕著手臂靠在躺椅上晃了兩下,臉上隨即露出一抹愜意的笑容。
emmm…深秋時節的陽光雖然有些刺眼,但也是最舒服的,聽說這時候的陽光紫外線最強,不過偶爾曬曬也沒關系。
就在這時候。
“吳司馬!吳司馬可在?我來瞧你啦!”
院子外面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吳良的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然后立刻對典韋說了一句“就說我睡著了”,腦袋一偏閉上了眼睛。
才剛裝好睡。
曹旎便帶著兩個手捧禮品的傭仆一蹦一跳的進了院子。
此刻這姑娘心情顯然極好,滿臉都是爛漫的笑容,見到躺在躺椅上的吳良之后立刻便要過來叫他。
“女公子。”
典韋手臂一抬將她攔下,面無表情的道,“司馬近日元氣受損,昨夜又連夜處理軍務,才剛剛睡著不久,請女公子不要打擾。”
“哦——”
曹旎側著身子向典韋身后的吳良瞄了一眼,這次倒沒有再耍小性子,反倒輕手輕腳的回頭對身后兩名傭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著聲音說道:“噓!你們也不要做聲,莫要打擾吳司馬,教他多睡一會。”
“是…”
兩名傭仆自然不敢說些什么,也是壓住嗓子小聲應道。
然后。
曹旎又輕手輕腳的來到距離吳良不愿的一處石凳上坐下。
如此雙肘支在膝蓋上,再用一雙小手拖住小臉,就那么瞪著一雙杏眼饒有興致的望著吳良。
一丁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典韋自是有些無奈,只得又來到曹旎面前拱手說道,“女公子,司馬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你若是來送補品的,可暫將補品交與在下,待司馬醒來時,在下自會代為轉交。”
“噓!你也小聲點…”
曹旎立刻瞪了他一眼,小聲提醒了一句,而后又擺擺手道,“無妨,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就在這里等吳司馬醒來吧,正好我還有些話想親自與他說說。”
“這…”
典韋有些為難,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么把曹旎支走了。
“你去辦自己的事吧,我不打擾他便是,怎么,石凳都不讓我坐一會么?”
曹旎微微皺起小臉,略微不滿的道。
“啊哈——”
眼看典韋應付不要這個丫頭片子,吳良終于大大的伸了懶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而后又假裝才發現曹旎來了,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起身拜道:“拜見女公子,女公子何時來的,怎么不叫醒我?”
“吳司馬,你好些了么?”
曹旎這才不在與典韋計較,喜滋滋的來到吳良身邊。
“承蒙女公子掛念,已經好了一半。”
吳良笑道。
“這些補品是我精心挑選出來送給你的,你叫傭仆煎了好生服用,定會好的更快。”
曹旎讓兩個傭仆將禮品交到典韋手上,又看著吳良笑意盈盈的道,“還有,我這次是來親自謝你的,多虧你出手相救,如今鑠兒弟弟已經可以下床吃喝,總算康復了過來。”
“這是我的本分。”
吳良謙虛笑道。
“還有,你聽說了么?我娘說我那孟卓叔父不知是不是豬油蒙了心,竟真的聯手外人反叛我父,若不是你提前告知安民哥哥叫我們遷徙,我們恐怕就走不了了。”
曹旎俏臉之上浮現出欣賞之意,接著又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簡直是神機妙算,我想跟你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