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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黑晶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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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多是西北風,西行算是逆風而行,疾行兩個時辰,三人方才趕到了目的地。

  吉哈里是一處位于沙漠里的廢棄城池,由于風沙的侵襲,城中大部分建筑已經倒塌,夯土壘砌的城墻也是千瘡百孔,破敗斑駁。

  三人來到此處是上午辰時,但天上并沒有太陽,因為此處正在刮風下雪,雪不大,風也不疾,但氣溫很低,異常寒冷。

  風雪阻礙了三人的視線,自空中尋無所獲,三人便落于城中,胖子和諸葛嬋娟尋處落腳,南風則往返各處,尋找那傳說中的神秘鏢客。

  各處找過,無有所獲,南風便回到廢城正中的那處土塔建筑,這處三層土塔原本應該是城中貴族的住所,此時雖然破敗卻還算完整,是城中為數不多能夠避風的所在。

  回返時二人正在劈柴,實則也不是劈柴,因為此處也無柴可劈,土塔里原本有些破舊的家具,二人正在拆柜子踹箱子。

  “沒找到?”胖子問道。

  南風點了點頭,“貌似不在這里。”

  胖子說道,“你不是說這里只有夏天才有商隊路過嗎?這種鬼天氣應該沒人請他護鏢才對。”

  南風沒有接話,因為胖子的疑問也正是他的疑問。

  “再找找,耽擱這么些工夫,可別白跑一趟。”胖子又道。

  “我以靈氣尋過了,城里沒有活物。”南風抬了抬手,將二人堆積的木柴引燃。

  篝火燃起,南風出門,將八爺和老白喚了進來。

  見八爺進門之后歪頭上望,南風沖胖子問道,“樓上有什么?”

  “不清楚,還沒來得及上去。”胖子隨口說道。

  南風沒有再問,走到墻角沿著臺階去到二樓,這處城池之所以荒廢,很可能是因為戰亂的原因,二樓還殘留著不少生活器皿,有些木質器物上還插著流矢的箭頭。

  地面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在二樓通往三樓的地面上有著一串模糊的腳印,腳印有去無回,不消問,這是有人上去過但沒有下來,至少沒有自樓梯下來。

  拾階去到三樓,立刻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三樓有人。

  三樓只有一處東窗,窗紙早就脫落了,但窗戶還在,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站在窗前,面向東方。

  在見到此人之前,南風就確定此人是個死人,因為在此之前他曾經延出靈氣感知附近的氣息,確定城中沒有活物。

  不過在看到此人之后,南風卻開始懷疑此人沒死,因為死人不可能站立的如此挺直,三尺長劍也不可能緊握在手,最主要的是死人不可能有靈氣修為,以龍目天眼仔細辨察,不見此人本命元神,卻能確定此人是洞玄修為,但靈氣內收,幾乎斂藏不見。

  但懷疑也只是懷疑,此人真的是個死人,僵直站立,沒有呼吸,破舊的衣衫上落滿了厚厚的沙土,看穿戴和身形以及所用的兵器,此人無疑就是那些武人口中所說的神秘鏢客。

  要確定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最準確的方法就是看其魂魄是否離體,就在南風延出靈氣,準備仔細感知之際,那站在窗前的男子突然轉過頭來。

  此人一轉頭,南風陡然皺眉,倒不是沒想到此人會突然有所動作,而是此人的眼睛竟然是煙色的,而且兩只眼睛足有銅鈴大小。

  待得穩住心神,仔細再看,這才發現那兩片圓形的事物并不是此人的眼睛,而是兩片煙色的晶石,此人的眼睛隱藏在這兩片由煙色晶石制成的眼罩之后,晶石反光,難見其詳。

  不止眼睛隱藏在煙色晶石之后,此人的臉上也裹著厚厚的麻布,徹底遮住了五官。

  南風看著那消瘦男子,那消瘦男子也看著他。

  南風不開口,那消瘦男子也不說話。

  “哎,上面有啥?”胖子在下面喊。

  南風沒有答話。

  不見應答,胖子又自下面喊,南風仍不答。

  胖子察覺有異,自下面跑了上來,被消瘦男子的晶石眼罩嚇了一跳,“這是個啥玩意兒?”

  胖子說話之時,那消瘦男子將視線自南風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

  “讓我們找的好苦,”胖子好奇的湊了過去,“原來你躲在這兒啊。”

  消瘦男子歪頭看著胖子,并未接話。

  “請問兄弟高姓大名?”胖子打量著那消瘦男子眼上的煙晶眼罩。

  消瘦男子并未答話,而是抬手自懷里拿出一面木牌遞給胖子。

  胖子伸手接過,看了幾眼,反手遞給了南風。

  南風接過看閱,木牌上刻著兩列字跡,‘引路勒喀德,勞薪五百錢。’

  南風看閱木牌之際,胖子沖那消瘦男子說道,“我們不是客商,這次過來是專程尋你來的,你能說話不能?”

  消瘦男子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

  “啥情況?”胖子回頭看向南風。

  “他不是活人。”南風將那木牌遞向消瘦男子,后者伸手接過,揣入懷中。

  在消瘦男子接拿木牌之際,南風趁機觀察他的右手,此人的手掌也纏繞著破舊的麻布,連指甲都裹而不露。

  “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子心中疑惑,伸手抓向那消瘦男子的眼罩。

  胖子一出手,那消瘦男子也有了動作,右手抬起,架住了胖子的胳膊。

  此人雖然阻攔胖子拿他眼罩,卻并沒有出手反擊。見他這般,胖子也沒有繼續嘗試,而是縮手回來,轉頭看向南風。

  這消瘦男子的情況詭異特殊,為之前所未見,南風心中存疑,便延出靈氣將其定住,與此同時靈氣內侵,感知辨察。

  片刻過后,南風皺眉垂手,“他的血肉已經干枯,體內不見三魂,只余七魄。”

  “三魂全沒了還能護鏢走腳?”胖子問道。

  “按理說是不能的,三魂主神識,七魄主本能,沒了三魂人體也能存活,但也只是剩下本能,”南風說到此處話鋒一轉,“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一個人生前一直在重復同一件事情,死后心愿未了,便是三魂離體,七魄仍有可能支撐他繼續做下去,但這種情況有兩個前提,一是他做的這件事情在他看來非常重要,二是相同的事情他做了無數次,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了。”

  “這人生前就在這里走腳護鏢?”諸葛嬋娟自臺階下說話。

  “有這種可能。”南風說話的同時,延出靈氣將那消瘦男子的右手麻布消除,露出的是一只干枯的手掌。

  那消瘦男子被南風定住之后,也不曾掙扎反抗,便是右手顯露在外也不曾有任何變化,由此可見此人裹住周身只是不想嚇到別人,倒并不是懼怕陽光。

  觀察過后,南風收回靈氣,放那消瘦男子自由,那消瘦男子抬起右手看了看,轉身走向西側區域,在三層的西側區域有處床榻,床上堆放著一些破舊衣物,那消瘦男子走到床前,拿了一塊破布,撕扯開來,裹纏右手。

  在那消瘦男子包裹右手之際,南風趁機打量西側區域,那里除了一張泥土壘砌的床榻,還堆積著一些木料,地上滿是木屑,在泥床上放著一些刻有字跡的木牌。

  裹好右手之后,那消瘦男子再度走到窗前,站立不動。

  南風和諸葛嬋娟走到床邊,打量床上的一干事物,這張泥床并不是這消瘦男子的躺臥之處,只是用來放置雜物的,床上的那些破舊衣服已經不堪穿戴,想必是拾撿而來。

  再看那些木牌,分為兩種,一種是之前出示的那種,還有一種是請求東行商隊,往中土洛陽某戶人家捎帶銀兩的木牌。

  “人若死了,三魂七魄會一起離體,他為何不是?”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想了想,說道,“有兩種可能,都是人為造成的,一是被道人作法將魂魄分離,拘走三魂,將七魄封在體內。還有一種可能是死后陰差拘拿魂魄時出現了差池,只帶走了三魂,沒有帶走七魄。”

  “依你看,他是哪種情況?”諸葛嬋娟追問。

  南風指了指那消瘦男子的煙色眼罩,“世間無有煙色水晶,此物不被五行靈氣影響,應該是陰間的東西,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與陰間有關,至于詳情如何則不得而知。”

  諸葛嬋娟點頭過后,出言再問,“這人什么修為?”

  “淡藍洞玄。”南風說道。

  “他的血肉既然已經干枯,想必是不能練氣了,他又不飲不食,哪里來的力氣走動,又哪里來的靈氣護鏢動武?”諸葛嬋娟又問。

  “不得而知。”南風搖了搖頭,世間萬物皆由氣息組成,常人通過飲食補充氣息,練氣有成之后可以餐風飲露,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是對自身氣息的補充,此人不吃不喝,也無法練氣,而走動和動武都需要消耗自身氣息,有出無進,有違常理。

  “他咋知道誰是強盜,誰是客商?”胖子近距離的觀察那消瘦男子,幾乎貼到人家臉上,但那消瘦男子卻一動不動。

  “當是出于本能,也可能是出乎多年的經驗,亦可能能夠做出簡單的判斷,他雖然不能開口,卻能聽能看。”南風說道。

  “連銀錢和沙石都分不清,還判斷啥?”胖子伸手去戳那消瘦男子的煙色眼罩,在距離眼罩半尺處,消瘦男子再度抬手撥開了他。

  “這人究竟是何來歷?”諸葛嬋娟環視左右,試圖尋找線索。

  南風拿起一面刻有字跡的木牌,“他現在神識不清,也問不出什么來,你們留在這里,我往洛陽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木牌上記載的這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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