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認得此人?”諸葛嬋娟問道。
“鶴晝不是成仙了嗎,怎么還會死?”胖子問道。
諸葛嬋娟發問在前,但南風并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胖子,“連大羅金仙都會死,更何況鶴晝只是天仙。”
“八十年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胖子追問。
“我聽說的。”南風隨口敷衍。
“聽誰說的,這人是被誰殺的?”胖子再度追問。
南風之所以不回答諸葛嬋娟的問題,是因為說出真相諸葛嬋娟可能會吃醋,但胖子一直追問不休,也不能不答,“鶴晝本是風部神將,八十年前死于上清掌教丞霧子之手。”
“上清掌教?”胖子疑惑皺眉,“上清掌教應該是個凡人,凡人怎么殺的了天仙?”
南風搖了搖頭,“不曉得。”
“上清宗好像有種法術叫借法乾坤吧?”諸葛嬋娟斜視南風。
“不曉得。”南風只能繼續裝糊涂,當年他為了營救元安寧,于萬般無奈之下在長安施展了借法乾坤,也就在那時,一位玉清老道認出了這種法術,隨口說出了七十年前上清掌教丞霧子以借法乾坤誅殺鶴晝一事。
好在諸葛嬋娟雖然明白了真相,卻并沒有糾結吃醋,而是指著下方的月熊說道,“既然鶴晝已經死了,咱們就應該設法告訴它,讓它不要再等了。”
南風搖了搖頭,“讓它繼續等吧。”
“它已經等了八十年了,”諸葛嬋娟嘆了口氣,“至少八十年。”
“它等不到主人回來了,但只要還在等,心里就有希望。”南風搖頭說道。
“它會老死在這里。”諸葛嬋娟于心不忍。
南風沒有接話。
“這周圍是不是有啥陣法,把它給困在這兒了?”胖子說道,那只月熊瘦的皮包骨頭,三人來到之時它正在山腳覓食。
南風搖了搖頭,“附近沒有陣法,也沒有禁錮,是它自己不愿遠離山洞,可能是擔心有人闖入山洞,也可能是擔心主人回來找不到它。”
“唉。”胖子嘆了口氣,老白當年也是這種情況,一直自那山谷里等了他許多年,但是與月熊相比,老白要幸運的多,因為它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不是所有等待都有結果的。”南風撫摸著八爺的羽毛,八爺和這月熊也有相似之處,在莫離不再需要它之后,便回到了長大的那處山洞,自那里等他回來,異類可能沒人聰明,但異類往往比人忠誠。
“你確定周圍沒有禁錮?”諸葛嬋娟轉頭回望,“這座山峰方圓也有三四里,按理說食物不應該如此匱乏。”
“來一個死一個,時間長了,周圍的鳥獸也就不敢來了。”南風說話之時延出靈氣,隔絕了方圓二十里的地氣,這一范圍內的禽獸立刻驚慌失措,胡飛亂跑,大量飛禽走獸闖入孤峰范圍,那月熊亦有感知,驚慌亂轉,恰好一只山雞飛到近處,便一口咬住,叼著山雞回到門前,忐忑四顧。
“這不是長久之計。”諸葛嬋娟說道,她自然知道禽獸的慌亂是南風所為。
“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南風收回靈氣,驅策八爺繼續向西。
“還往西走?”胖子問道。
南風點了點頭,“還有一處,在西面八百里外。”
諸葛嬋娟說道,“往西八百里就是身毒地界了。”
“對,”南風點了點頭,“在中土和身毒交界的地方。”
“是什么?”諸葛嬋娟問道。
“是個神秘的鏢客。”南風說道,言罷,不等二人追問,主動講說詳情,“這條線索是幾個曾經護鏢走腳的武人提供的,在中土和身毒交界的那片區域有一片沙漠戈壁,戈壁里有幾處廢棄的古城,其中一座名為吉哈里的古城…”
“吉哈里是梵語,是綠樹的意思。”胖子打岔。
南風點了點頭,“那座古城位于戈壁偏東區域,早已經廢棄多年,在那里有一位神秘的鏢客,過往的商賈只要雇他隨行,游蕩在戈壁沙漠里的那些馬賊便不敢輕易打他們的主意,此人身形干瘦,寬衣蒙面,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沒人聽他說過話。”
“此人是什么修為?”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曾經有人見過他出招,說他出招快比閃電,身法詭變風行,但此人是什么修為卻沒人知道,因為他出招之時沒有氣色顯露。”
“八百里可不近哪,一來一回就是一千多里。”胖子不太想去。
“這個鏢客會不會是馬賊一伙?”諸葛嬋娟也是意興闌珊。
“聽我說完,”南風抬了抬手,“此人押鏢護衛始于吉哈里,終于勒喀德…”
“勒喀德也是梵語,是水草的意思。”胖子又打岔。
南風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兩地有五百多里的路程,駱駝要走上半個月,在這半個月里,此人不飲不食,也不需要躺臥休息。”
“可能習有辟谷之術。”諸葛嬋娟隨口接話。
南風擺了擺手,“不是,我懷疑這人是個死人。”
胖子一聽來了興致,急切追問,“死人還能走鏢?”
“這也正是我的疑惑之處,此人貌似不認得銀錢,只認得錢袋,”南風說道,“不管過往客商給他什么,他都會收著,然后隨行保護,給他一袋石頭他接著,給他一袋沙子,他也收著。遇到回返中土的商隊,他就會將之前商隊給他的酬勞交給東行的商隊,委托商隊將酬勞轉交給洛陽某處的一戶人家。”
“洛陽是哪兒?”胖子疑惑。
“前朝北魏的國都,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諸葛嬋娟說道,言罷,看向南風,“提供線索的武人什么時候見過此人?”
“兩年前,據他們所說此人在那廢棄的城池已經有不少年頭了。”南風說道。
“兩年不算長,那人現在很可能還在那兒。”諸葛嬋娟說道。
胖子好奇追問,“那些回中土的商賈尋到那戶人家不曾?”
“尋什么呀,他交給人家的多是石塊沙土,哪個會去尋。”南風搖頭,“再說了,他說的那地方早就不在了,就算有心去尋,也尋不到了。”
“他既然從不說話,怎么請人家往洛陽捎東西?”胖子又問。
“托人捎帶東西的時候,他會與人家一面木牌,上面刻有地址。”南風說道。
諸葛嬋娟問道,“那些木牌上的字跡是之前刻好的,還是臨時刻上去的?”
“不太清楚,”南風搖頭,“往西域去的路徑很多,但那條路只通往身毒,只有夏天才有商隊經過,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懷疑此人已經死去多年,只是因為心愿未了,魂魄才一直滯留肉身,做著生前想做的事情。”
“有可能,”胖子點頭,“像他這種情況,算鬼還是算僵尸?”
“肯定不是鬼,但也不能算是僵尸,只能算陰物。”南風說道,僵尸只是陰物的一種,如果這神秘的鏢客真的是他所說的這種情況,那也可以算作陰物,而陰物也正是他此番對賭所需要的。
“快走吧,八百里可不近哪。”胖子授意老白加速。
“累了一宿,要不要歇歇?”南風問道。
“別了,快點兒走,我想看看這人到底是個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