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指點他人是很不禮貌的舉動,橡樹下的年輕女子很是不悅,歪頭看向身旁的古稀老道。*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但那古稀老道卻并沒有沖南風發難,而是放下茶杯直身站起,沖南風稽首見禮,“福生無量天尊。”
“報上道號?”南風斜視老道,與此同時延出靈氣將偌大的瀛洲盡數籠罩,此番他所布下的靈氣屏障縝密霸道,不但隔絕實物,連同陰陽氣息也一并隔絕,屏障一起,地氣阻斷,島上的禽獸最先察覺,開始緊張唳叫,惶恐騒動。
“貧道林鷗子,敢問真人尊號?”老道語氣謙和。
“我是莫離的兄長。”南風冷聲說道,都說惡拳不打笑臉人,但這老道的謙和卻并沒有換來他的善意,原因很簡單,他是帶著二人現身在此的,帶人瞬移只有大羅金仙能夠做到,林鷗老道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沒敢沖他發難。
聽得南風言語,林鷗子和那年輕女子面色大變,年輕女子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林鷗子,但林鷗子卻眉頭緊鎖,并沒有向她投去寬慰的眼神。
“莫離在哪兒?”南風挑眉看向林鷗子。
南風不止語氣不善,眼神之中的陰狠也顯露無疑,見他這般,林鷗子便沒有立刻答話,此時若是回答,明擺著就是膽怯示弱,小嬌妻就在旁邊,他不想丟人。
南風沉聲說道,“要殺你們更是易如反掌,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我會用什么手段折磨的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是顧忌回答了我的問話會丟了顏面。”
林鷗子聞言駭然大驚,那年輕女子不知輕重,高聲說道,“我們沒見過莫離,你們快走吧。”
南風聞言皺眉看向這年輕女子,平心而論這女子長的確實好看,但好看的女人不一定品行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此人都是背棄了莫離。
那年輕女子被南風眼中的陰冷看的遍體生寒,打了個激靈,降了聲調兒,“我們真的沒見過他。”
“逼他動手很不明智。”諸葛嬋娟在旁提醒,身為枕邊人,焉能不知道南風性情,先前南風布下靈氣屏障籠罩瀛洲,實則已經做好了屠島的準備。
“我沒撒謊,我們最后一次見到莫離是在三年前。”年輕女子說話之時再看林鷗子,但平日里儒雅自信的林鷗子此時卻沒了那份從容,神色緊張,額頭見汗。
南風沒有急于沖他們動手,而是提氣發聲,“瀛洲散仙即刻過來見我。”
南風發聲以靈氣助勢,聲音傳至屏障反激而回,自瀛洲上空回響激蕩。
不多時,便有散仙自島嶼各處向此處匯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眼見眾人即將來到,藍靈兒唯恐人多丟丑,厚顏乞求,“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我這般模樣實在見不得人,你高抬貴手,放我去吧。”
藍靈兒話音剛落,頭上驟現長發。
藍靈兒有感,既喜又懼,喜的是長了頭發不會太過丟人,懼的是南風此舉擺明了是不放她離去。
藍靈兒在想什么南風懶得揣度,他之所以不放藍靈兒是因為目前還不確定藍靈兒有沒有參與設伏,至于為藍靈兒催生長發,則是因為藍靈兒這叛徒當的還算徹底,沒有負隅頑抗。
瀛洲共有散仙數十位,最先來到的是兩個中年男女,穿的是麻衣常服,看樣子當是一對夫妻。
二人凌空而至,落到林鷗子身旁,那男子看向林鷗子,“林真人,出了甚么事?”
中年男子與林鷗子說話之時,那中年女子則怒氣沖沖的看向南風,“先前是你在呼喝叫嚷?”
南風沒有接話,甚至不曾正眼看她,只是散出五彩氣色,表明身份。
那中年女子見到南風氣色,立刻低頭退后,同樣是神仙,卻也有高下之分,天仙在凡人面前無所不能,但是在大羅金仙面前,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氣色現出,原本急切趕來的散仙紛紛放慢了速度,但也只是放慢了速度,卻不敢就此退走,還是得硬著頭皮往這里來。
身為散仙,多有仙鶴為坐騎,但此時仙鶴狂躁不安,已經不聽御使,他們只能借助身法,實則身法也不至于如此緩慢,之所以慢是希望拖延時間,與后來動身的那些仙人一起來到。
這些散仙有一半是道裝打扮,還有一些身穿常服,其中以人類居多,也有異類悟道的仙家。
片刻過后,島上的散仙盡數來到,在一名老年道姑來到之后,藍靈兒跑到了她的身邊,不消問,這老道姑就是她一直掛在嘴邊唬人的姑奶奶。
由于南風現出了氣色,也就省卻了不少麻煩,眾人來到之后并沒有喝問斥責,只是聚在橡樹下,緊張而忐忑的看著南風和諸葛嬋娟。
散仙盡數來到,南風亦不曾立刻說話,而是站立原地,垂眉沉吟。
他不說話,眾人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惶恐,便少不得胡亂猜測,而這也正是南風沒有立刻說話的原因,他就是希望眾人害怕,眾人越害怕,傷亡就會越小。
沉默良久,南風睜開眼睛,平地凝起石臺一座,上置香爐一尊,內插供香一支,“這柱香燒完,如果我沒有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就會大開殺戒。”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無人敢接話,只是看著香爐里的供香,與此同時等待南風出言發問。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他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只是安靜站立,一直等到供香燒剩寸許,方才開口,“昨夜島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南風言罷,無人接話。
南風也沒有追問,垂眉等待,一言不發。
見眾人噤聲,諸葛嬋娟無奈搖頭,“你們難道看不出來他想將血洗瀛洲?快回答他的問話,莫要與他動手的借口。”
諸葛嬋娟言罷,終于有人說話,“我們只知道昨夜島北有人斗法,詳情卻不甚明了。”
此人言罷,又有眾人說話,但無一不是藏掖遮掩,避重就輕。
“斗法的是誰?”南風又問。
又有人說話,但仍是遮遮掩掩,試圖敷衍糊弄。
供香很快燒完,南風延出靈氣將眾人定住,右手外探,凝變長劍邁步上前,揮劍斬下了其中一人的頭顱,左手再出,抓住其出竅元神,屈指滅殺。
見他當真殺人,眾人駭然驚呼,但他們此時能做的也只有驚呼,連手指都移動不得。
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大部分人的通病,神仙也不例外,不過身為神仙,應該對事態有著足夠的前瞻和判斷,在緊要關頭更懂得如何取舍才是。
眼見南風當真動手,便有人高聲叫喊,“昨夜那位身穿繡花青衫的年輕金仙與甲午真君同歸于盡了。”
南風聞言心中一凜,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了。
“甲午真君是誰?”南風壓抑悲憤出言問道。
“甲午真君為歲星應生,萬年壽數,受封天仙。”另外一人答道。
“天仙?”南風歪頭側目,他先前予莫離大量靈氣,休說天仙,就是金仙都傷他不得。
“確是天仙。”數人異口同聲。
南風強忍疑惑再度追問,“此人是何來歷?”
“甲午真君不是人,其本體為萬年太歲,不屬天地人鬼神,不歸蠃鱗毛羽昆,不入陰陽之列,亦不在五行之中。”有人回答。
南風聞言陡然皺眉,“詳細說來。”
總是試圖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也是世人的通病,眼見南風停手,一干散仙就不想再多說了,南風見狀只能再度揮劍,于是眾人又說了。
七嘴八舌,雖然雜亂卻也詳實,這甲午真君本體是一只萬年太歲,為甲午年的歲星值年神靈,不過此物雖然受封天仙,卻無有完整靈識,也不能隨意移動,出生于何處就一直棲身于何處。
這甲午真君也不是唯一一只萬年太歲,與它相似的萬年太歲還有五十九只,共計六十,應對甲子之數,分居不同方位,六十年輪值一次。
眾所周知,歲星每年所在的方位都不一樣,每當歲星移動到相應方位,地上與之應對的那只萬年太歲就會輪值,輪值的太歲就是所謂的流年太歲。
太歲本身的修為并不高絕,但此物很是奇異,不在五行之中,不入陰陽之列,其本體由不屬于陰陽氣息的特殊氣息組成,而組成其本體的這種特殊氣息一旦外泄,會對陰陽二氣造成嚴重的侵染和破壞。
待眾人說完,南風心中有了大致計較,這些太歲無有完整神識,只做應星反照之用,既然無有完整神識,自不能暗算莫離,這只太歲不是真兇,真兇只是利用它來傷害莫離。
仔細想來,真兇想要傷害的應該并不是莫離,因為想要傷害莫離根本用不到應星太歲,隨便一個仙人就能置他于死地。
實則這只應星太歲是為他準備的,將莫離帶到瀛洲,其最終目的也是引他前來。
如此一來,真兇是誰也就不問可知了,對方的陰謀不可謂不縝密,但對方沒想到的是他并沒有親自前來,而是將自身靈氣大量轉送莫離。莫離得了他的靈氣,被對方誤以為是他,故此遭到了狙殺。
對方認錯人也有多種可能,一是事發突然,他的出現打斷了對方的原定計劃,令得對方未能進行周詳準備,倉促進行出了差錯,二是他把對方打的怕了,對方察覺到他的氣息,不曾仔細辨察就倉促下手。還有最后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只應星太歲認錯了人,此物只是沒有完整神識,并不是毫無神識,倘若此前受到叮囑,在誤以為是他來到之后亦可能予以阻擊。
細節究竟怎樣不得而知,但結果卻是清晰明了,此事是大羅金仙幕后操控,他們一直在耍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