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怪物擋住去路,胖子哎呀一聲再度轉身,又向東跑。
那怪物縱身一躍,又將胖子攔下。
南風此時已經拿了九轉蓮花在手,但胖子左右沖突,他便不敢拋扔,無奈之下只得換了龍威短弓,夾了彈子兒試圖瞄準,但胖子和那怪物一直在動,他也不得瞄準。
“別亂動。”南風喊道。
胖子已經慌了神,仍然大叫閃躲,“妖兄啊,這么多人,你為啥專追我?”
南風喊胖子不住,只得倉促射出彈子兒,也該胖子倒霉,本來往東卻忽然調頭,恰好被那彈子兒打了左腿,站立不穩,撲倒在地。
“好你個南風,你是怕它抓不著我呀。”胖子叫苦不迭。
不等他說完,那怪物便伸出左側前爪將他攔腰抓起。
南風又夾了彈子兒,擔心彈子兒不足以傷及怪物,便沖那怪物高聲喊叫,試圖引那怪物轉身,以便攻擊頭臉,但那怪物對他的叫喊置若罔聞,只是歪頭看著爪子里大呼小叫的胖子。
“快想招兒啊。”胖子高呼求救。
“它好像并不想咬你。”南風說道,他注意到那怪物抓著胖子的左爪并未用力,而看著胖子的眼神也并無殘虐暴戾,反而多有疑惑。
張忠只是被那怪物撞飛,卻并無大礙,眼見胖子有難,暗道機會難得,持拿長矛上前救主,“大人,我來救你。”
那怪物不躲不閃,也不轉頭,只待張忠沖到近處,方才甩動長尾將他打飛出去。
天木老道此前表現的不甚勇敢,亦想挽回顏面,便拿了紙符附于右掌,縱身而起,攻那怪物。
那怪物如法炮制,又將天木老道打飛。
擊退二人,那怪物再度歪頭看著胖子,左歪頭,右歪頭,反復打量。
“南風,快想招兒啊。”胖子極力掙扎,奈何腳不著地,無處受力不得掙脫。
“你別亂動,看它想做什么。”南風喊道。
胖子無計可施,干脆聽了南風的,心一橫,眼一閉,不動了。
南風趁機環視眾人,這怪物先前只是將眾人砸飛撞飛,眾人雖然多有受傷,卻無人喪命。
那怪物看了胖子片刻,轉而低頭張嘴。
胖子也沒有完全閉眼,眼見怪物張嘴,嚇的亡魂大冒,“啊,要下口。”
眼見怪物張嘴,南風也慌了,再發彈子兒,正中怪物后頸。
那怪物也不理會,伸出鮮紅舌頭,舔向胖子額頭。
怪物的舌上帶有細小肉鉤,一舔之下胖子額際便禿了一片,再舔,又禿一片。
“阿彌陀佛,大人莫慌,貧僧來也。”悟真也想挽回些許顏面,但他話音剛落,那怪物便轉過頭來,嚇的他急忙止步,不敢上前。
但眾目睽睽,既然喊了出來,硬著頭皮也得上。
關鍵時刻,南風伸手攔住了他,“等等再說。”
胖子此時徹底慌了,眼見南風攔下了悟真,不讓悟真前來援救,便破口罵他。
“大人危在旦夕。”悟真一副焦急神情。
“那妖物應該不會傷他。”南風皺眉搖頭,吃人的妖怪并不少見,但他還從沒見過吃人之前還拔毛兒的。
一舔,一舔,又一舔,怪物越舔越快,片刻過后,胖子成了禿瓢兒。
將胖子舔成禿子之后,怪物仰頭長嘯,“哇吽…”
雖然怪物叫的瘆人,眾人卻能聽出這嘯聲之中蘊藏著不可自抑的歡喜。
一嘯之后,那怪物將胖子放下,圍著他上躥下跳,左右亂蹦,與此同時連連怪叫。
幾躥之后,那怪物的形體出現了變化,快速縮小,眨眼之間變為一條體長不過三尺的白犬,圍著胖子撒歡兒吠叫,不時還用腦袋蹭他。
胖子嚇傻了,翻著白眼兒,摸摸頭,看看狗。看看狗,摸摸頭。
“大人,它好似認得你。”張忠喊道。
胖子聞言更加疑惑,壯著膽子伸手去摸那白犬,那白犬見他來摸,便張嘴去舔,嚇的胖子急忙縮手。
“別亂動,坐下。”胖子沖白犬喊道。
白犬并不聽從,仍然圍著他轉,舉動親昵,如同故友重逢。
眼見白犬并不聽話,胖子便小心的向南風挪了過來,那白犬也不阻攔,反倒隨他一同走了過來。
“咋回事兒?”胖子指著白犬問南風。
“它可能認錯人了。”南風說的并不肯定,事有蹊蹺,他也摸不著頭緒。
“認錯人了?”胖子疑惑皺眉。
“看它舉動,當是認識一個與你長相相似的僧人,之前你有頭發,它便不能確定,去了你的頭發,它才認定是你。”南風說道。
“的確是哈,”胖子抬手撓頭,“也不對呀,它如果認錯了人,應該聽我的話才對。”
言罷,又指使白犬,“去,把那蜈蚣攆出來。”
白犬垂舌仰頭,溫順的看著胖子,并沒有聽從他的言語進去攆蜈蚣。
胖子的話提醒了悟真和天木等人,二人帶了一干衙役和村民沖進山谷,尋那蜈蚣去了。
待眾人走遠,胖子又問,“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應該是條狗。”南風說道,這白犬此時不過三尺長短,與尋常家犬一般,不但形體縮小獠牙隱去,連眼睛也不再赤紅,眼下這般模樣應該是它的本相,也就是原形,先前的龐然大物應該是它變化所致。
“狗精?”胖子追問。
“也不是。”南風搖頭,異類成精與道人修行有些類似,亦會有紅藍紫三色九等氣色散出,只是正色之中摻有黑氣,但這條白犬不管是此時還是先前,都只有少許黑氣,并無九等正色顯露。
“不對,等我想想。”南風抬手說道。
此時天木等人想必已經找到了那條蜈蚣,正在山谷里叫喊圍攻。
南風皺眉思慮,久久不語。
“我想到了!”南風恍然大悟。
胖子被南風嚇了一跳,“你想到啥了?”
“能夠變化的異類,定是有道行的,有道行就一定有靈氣修為,有靈氣修為就會有氣色顯露。這白犬能夠變化卻無氣色顯露,走的當是外邦佛教專修佛法的路子,它無有靈氣修為,能夠變化乃是得益于佛法神通。”南風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它是自外邦來的?”胖子隱約懂了,他在佛光寺待了不短的時間,佛光寺就有一些只修佛法不練靈氣的僧人,佛教本無練氣一說,進入中土之后發現靈氣能夠更快的催發神通,便對道家練氣法門進行了大量借鑒。
“應該是。”南風說的并不肯定,“你可以試一試,跟它說句梵語。”
“嘿,傻狗。”胖子說道。
那白犬正在歪頭看著山谷深處,沒有反應。
“阿彌陀佛。”胖子唱誦佛號。
阿彌陀佛是梵語,那白犬聞聲歪頭,看了胖子一眼。
“咦,還真是外邦來的,但它是一條狗,狗怎么能修煉佛法?”胖子大著膽子去摸那白犬腦袋,白犬也不咬他。
“那得看是誰的狗了。”南風說道,他此時已經開始懷疑這白犬沒有認錯人,如果白犬沒有認錯人,胖子就很可能與大眼睛的情況類似,都是仙佛轉世,這條白犬應該就是他前世的坐騎或者仆從,而白犬出現在這里,就是在等待胖子的到來。
“狗都這么厲害,主人不是更了不得?”胖子咂舌搖頭,“對了,你說這狗會不會就是我上輩子的狗?”
“有可能,你們佛教有沒有一位帶著白犬的人物?”南風問道。
“有降龍的,有伏虎的,好像沒有帶狗的,這個我不太清楚,得回去翻翻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