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自峭壁上掠了下來,沖陳明強抬了抬手,示意他回返道觀。
陳明強見狀跟隨在左登峰身后轉身南行,他并沒有問左登峰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因為他看不懂左登峰臉上的表情到底是哀傷還是喜悅,事實上連左登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有感動和不舍,也有坦然和喜悅,離別永遠是傷感的,但是玉拂已經應位歸真,可以長生不死,這是喜事。
“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們跟我回河南吧,那里有三個紫氣巔峰的修行者以自身靈氣護住了百里方圓。”左登峰沖陳明強說道,他們都是玉拂的晚輩,也就是他的晚輩,左登峰感覺自己有義務為他們尋找安身之所。
“左真人說的是不是于科長的紫陽觀。”陳明強出言問道。
“的確是紫陽觀,掌教也的確姓于。”左登峰皺眉說道,他并不明白陳明強為什么以于科長稱呼紫陽掌教,不過他也沒多問。
“于科長曾經邀請過我們,被我們謝絕了,辰州派是我們的根,我們不會離開這里。”陳明強搖頭說道。
“你們的修為不足,不能徹底隔絕空氣里的細菌,這樣下去你們會死在這里。”左登峰皺眉說道。
陳明強聞言微笑搖頭,神情堅毅而執著。
左登峰見狀挑眉看了他一眼,人生的路是自己選的,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沒必要自以為是的勸說他們。
回到辰州派的道觀,左登峰將另外三人喊了出來,以玄陰真氣將他們體內的細菌盡數逼了出來,這些細菌既耐高溫又耐低溫,但是低溫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們會有自我躲避的意識。
將細菌盡數驅離之后人也被凍成了冰坨,必須再以純陽護手解凍,左登峰前后忙碌了半個小時才徹底忙完。
“萬謝真人延命之德。”四人一起沖左登峰躬身道謝。
“治標不治本,沒用的。”左登峰搖頭說道,換做旁人他一定不會大耗靈氣的出手救治,但是這幾個人跟玉拂有淵源。
“真人請入正殿奉茶。”陳明強伸手邀客。
“不了,你們多保重吧。”左登峰稽首告辭,隨即帶著十三往北回返,四人在下方招手相送。
回返的途中左登峰一直在想玉拂,心中也很惆悵,但是一想到玉拂應位歸真長生不死,他的心情就晴朗了許多,時間會消磨掉錐心的思念,痛苦的思念最終會變成刻骨的淡薄,不會再時時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由于之前搜集到的大部分食物送給了辰州派,在回返的途中左登峰再度開始搜尋食物和飲水,在這個過程中他遇到了一個落單的死人,這是一個小男孩,左登峰抬手將其制住,嘗試以玄陰真氣為其逼出體內的細菌,可惜它體內的細菌太多,已經難以逼出,倘若盡數逼出,對方也會立刻死去,這種所謂的細菌和病毒其實跟尸毒有些類似,只不過沒有尸毒那種由血液傳播的特性。
由于這種病毒對于低溫有躲避性,左登峰想到雪山能否令這些病毒避退,但是斟酌之后發現也不行,他先前發出的玄陰真氣能夠將人在瞬間凍僵,雪山也好,冰山也罷,都達不到玄陰真氣這么低的溫度。
回返的途中左登峰發現除了那些偏遠山村的商店里還殘存有食物之外,越大的城市殘存的食物和清水越少,紫陽掌教先前曾經說過紫氣巔峰的修行者不下十個,這個說法很可能不正確,按照城市和鄉鎮里食物的缺失情況來看,像紫陽觀那樣的大規模人類聚集地可能不下十處,不然食物不會消耗的這么嚴重,當然也不排除能吃的食物和飲水被人集中囤積起來的可能。
除此之外左登峰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些死人并非只吃肉食,它們也吃其他的食物,只不過它們的智力已經不健全了,無法分辨那些被包裝起來的食物,倘若將餅干拆開遞給它們,它們也是吃的,而且吃完之后還會再度伸手索要,它們的兇殘歸根結底是來源于饑餓,植物枯萎,食物獲取困難,它們別無選擇,只能尋找那些容易獲得的食物,此外它們也并不是胡亂的自相殘殺,如果對方是健全的,它們一般不會攻擊,倘若對方受傷或者虛弱,它們就會一哄而上生吞活啖。
三天時間,左登峰從開始的迷茫錯亂,逐漸的熟悉了這里,這些死人并無心機,一包餅干撒出去,它們立刻就去拾撿,不會再攻擊人,這里雖然險惡,對他來說卻很自在,食物和飲水再少也夠他和十三食用,他原本就喜歡獨處,這里很適合他,最重要的是紫陽觀的眾人正在修建時間機器,只要幫他們找到三種金屬,就能借用他們的機器回到民國時期,在巫心語死亡之前將藤崎正男等人盡數殺掉。
第四天的清晨,左登峰回到了紫陽觀,他并沒有上山,而是在山下的門房外坐了下來,這里是別人的地盤,他不會亂闖。
“左真人這是屯糧備荒啊。”紫袍道人飄然而下,沖左登峰稽首見禮,隨后指著左登峰身旁的幾個大袋子出言笑道。
“送給于真人兩袋,剩下那袋我留著路上吃。”左登峰隨手指著身邊的袋子。
“左真人客氣了,路上的干糧我已經命人給你準備好了,請入正殿奉茶。”紫袍道人伸手邀客。
“不了,我就在這里等著,同行的人呢。”左登峰搖頭說道,他不喜歡與人交往,一旦進入紫陽正殿,勢必要與一干人等見禮。
“我的二徒弟認路,他給你帶路,再派兩個人給你當幫手,不過我們這里沒有能夠駕駛大型飛機的飛行員,我師兄去別的地方請駕駛員很快就能回來。”紫袍道人出言說道。
“我不需要幫手,我怕他們會拖我后腿。”左登峰正色搖頭,他已經習慣了獨自作戰,不喜歡團體協作。
“我尊重你的意見。”紫袍道人說完沖門房里一個壯實的老年漢子招了招手,“富貴,把左真人送咱們的東西提到倉庫去。”
后者聞言立刻自門房走了出來,提起兩只大袋子向東側走去,這兩只袋子每一只都不下百斤,這老年壯漢提著卻毫不費力。
“左真人,既然你不喜歡吵鬧,那就先委屈你從門房稍事休息,我去通知他們收拾啟程。”紫袍道人伸手指著門房。
就在此時,東北方向掠來了一道人影,左登峰定睛細看,發現是前幾日那個胖子,胖子身后還背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老于,開飛機的請來了。”片刻過后胖子落到了二人面前,放下了背上背著的年輕女人,這個女人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個子很高,容貌清秀,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
左登峰見她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的膽子很大,尋常人被人帶著凌空起落早就嚇暈了,而她面色如常。
“無量天尊,左真人回來啦。”胖子放下女人沖左登峰殷勤的打招呼。
“無量天尊,牛真人辛苦。”左登峰皺眉還禮,此人先前還在背后說他壞話,這次又笑著見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什么君子。
“老于,你送美女去吃早飯,我來接待左真人。”胖子說著搶過了左登峰手里提著的袋子。
“左真人不喜歡吵鬧,就從門房休息,你幫左真人把早飯送過來。”紫袍道人說完招呼著飛行員向東側走去。
胖子目送二人離去,提著袋子將左登峰請進了門房。
“左真人的這只貓神異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種兒。”胖子進屋之后立刻為左登峰倒上了熱水。
“牛真人過獎了。”左登峰隨口答應著。
“來,抽煙。”胖子為左登峰倒上熱水之后自口袋里拿出香煙雙手遞給了他。
“謝謝,我不抽煙。”左登峰心中愈發犯嘀咕,這胖子笑的太假,舉動也不太對勁,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此人沒安什么好心。
“左真人的事情我師弟已經跟我說了,你遠來是客,我們紫陽觀得盡地主之誼,有什么要求盡管說,我去辦。”胖子點上香煙出言說道。
“牛真人客氣了,你有什么吩咐請明言。”左登峰不喜歡與人兜圈子,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歡這個胖子。
“那好,我也是個爽快人,你看哈,你是客人,我們讓你東顛西跑不是待客之道啊,埃及我去過,那里的情況我熟悉,我辛苦一趟吧,你留在紫陽觀歇幾天,熟悉一下環境。”胖子瞪眼說道。
左登峰聞言終于明白了這個胖子的用意,胖子是想帶人去埃及,讓他留在紫陽觀幫忙維持紫氣屏障。
識破了胖子的伎倆之后左登峰對他的厭惡之心反而輕了許多,此人雖然出言莽撞,卻沒什么心計,他那點心思很容易就能被看透。
“我是客人,聽你們安排。”左登峰沉吟片刻點頭說道,此事他說了不算,必須由紫袍道人定奪。
“好,一言為定,一會兒你就跟老于說你不舒服。”胖子出言叮囑。
“牛真人,你看一下這些法訣是對還是錯。”左登峰自懷中掏出了那張宣紙遞給了胖子,他已經發現這個胖子有點缺心眼。
“這上面啥也沒有啊。”胖子接過宣紙正反觀看。
左登峰這才發現記載有紫陽觀法術的宣紙雖然保存了下來,上面用鉛筆寫的字跡卻已經全部褪掉了。
就在此時,紫袍道人帶著一個孩童走了進來,那孩童進來之后先行沖胖子行禮,喊了聲師伯,轉而沖左登峰行禮,時至此刻左登峰才發現這不是個孩童,而是個長不高的侏儒,此人身后背著一個小行囊,不問可知是要同行的向導。
左登峰沖那侏儒稽首還禮,轉而暗自苦笑,一個開飛機的女人,一個帶路的侏儒,這個隊伍沒法兒帶,還是讓胖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