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出售香燭的店鋪左登峰破門而入,用店內的白布兜走了一包香燭,但是他并沒有回廢棄的文化廳,而是將十三遣了回去,獨身來到了市中心的廣場。品書網 左登峰將香燭全部點燃,往東南北三處叩首九數,“叩請三清諸神遣亡妻魂魄現身相見,若現,有生之日當造福百姓,遺德萬民,若不現,三更過后血洗濟南府,以萬民之血緬祭亡妻!”
左登峰說完便跪在火堆前靜心等待,巫心語剛死的時候他曾經跪求蒼天將巫心語還給他,但是上天并無反應,而今他已非吳下阿蒙,雖然不足以與仙人為敵,卻也是凡人能夠達到的最高修為,所以他要祭請三清諸神放巫心語的魂魄一見,如果不然,玉石俱焚。
先前左登峰雖然喝了不少酒,神智仍然極為清醒,這件事情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雖然玉拂用真情推開了他心中的大門,在他心里占據了一席之地,但是巫心語跟他相識在前,且與之有肌膚之親,他對巫心語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巫心語魂魄的下落。
片刻過后,天空之中驚現異象,疾風驟起,濃云涌至,隨之大雨傾盆,快速的澆滅了尚在燃燒的香燭。
冬天寒冷,本不應該下雨,這場大雨來勢迅疾,十分蹊蹺,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巫心語的師傅巫青竹為天庭雨師,此雨想必是她所下,旨在阻止他的瘋狂之舉。
“左某本心向善,奈何天道不公,今日若不將亡妻魂魄送至,三更過后,生靈涂炭,萬鬼哭鳴。”左登峰左手捏訣,氣聚玄關,此舉是為了防止上天讓他暴卒,如果暴卒,他丹田氣海的巔峰靈氣會失去控制產生自爆,紫氣巔峰的散功自爆可以將方圓百里盡數夷平。
大雨一直在下,將香燭徹底沖散,左登峰凝神等待著巫心語魂魄的出現,他看不起遇事沖動不計后果的人,但是再理智的人也有沖動的時候,他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見自己的女人,見不到人,也要見到魂魄。
愛需要琴瑟和鳴,曲項繞頸,有呼有應,倘若失其一,就成了琴聲獨錚,孤身影單,有呼無應,愛人無法對自己做的事情做出回應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左登峰就想招回巫心語的魂魄,哪怕她只說上一句話也好。
片刻過后,天空之中出現了雷聲,雷聲滾滾,震耳發聵,閃電頻現,駭人心神,左登峰見狀撇嘴冷笑,天雷不追紫劫,此乃天規,上天若泯心行事,不遵天地法度,那就讓萬民一起陪葬好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子時三刻,電閃雷鳴離此西去,上空只留下了濃云暴雨,這一情形令左登峰隱約看到了希望,閃電和天雷離此西去,定然有所為之。
長久以來左登峰都喜歡動腦,這種思維方式源自于他早年的一些習慣,他沒有別人孔武有力,便擅長以頭腦去處理問題,即便身擁玄妙法術,這種遇事三思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但是這一次他不想三思了,男兒沖冠一怒為紅顏,雖然魯莽,卻大顯豪情,思前想后,太過累人。
整整一個更次左登峰都跪在雨中,他明白三清是萬世之主,法術無邊,俯視世人,上跪三清是正確的給自己定位,無言深意就是知道自己形同螻蟻微不足道,但是他有狂言在前,如果三清不能還歸巫心語的魂魄,他這個微不足道的螞蟻就要拼死在他們的腳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修行中人可以在心里估算大致的時間,三更即將過去,巫心語的魂魄并未出現,但是上空的疾風并未停止,這就表明雨師和風伯仍在,但是雷公電母卻西行多時并未回返,由此可見還有一線希望。
臨近四更,天空之中再度響起雷聲,與此同時天空之中陡然墜下一物,落于左登峰前方五丈之外。
雖然天空下著雨,左登峰仍然看清了自天上掉下的是一個人頭,根據發髻和長長的鬢角來看應該是個女人的人頭。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陡然大驚,快速延出靈氣將那人頭抓到了手里,移目一看,立刻眉頭大皺,手里的人頭雖然是個女人,卻白眼黃鼻,青面獠牙,樣貌極為恐怖,根本就不是巫心語的樣貌。
雖然手里的女人頭顱已經變形,但是其長長的犬齒卻說明了此人是僵尸之屬,仔細端詳,左登峰終于發現這個頭顱的主人正是他和玉拂先前在陜西鐘馗神廟發現的那個女旱魃。
左登峰在瞬時就懵了,他心中之所以有怨氣正是因為他發現了鐘馗讓這個本就該死的女人一直活著,這讓他感覺到上天處事并不公平,有靠山就可以不遵守規矩,他萬萬沒有想到上天會采用這種釜底抽薪的方法將這個僵尸以天雷擊死,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了攀比的對象,也就失去了惱怒的理由。
頭顱落下之后天空的雨云逐漸散去,雷聲也已停消,疾風偃息,星空復現。
左登峰抓著手里的頭顱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在無形之中害了這個女僵尸,也肯定得罪了鐘馗,他并不想做衛道士,只是想通過自身的實力換取一點兒額外的照顧,沒想到上天并沒有法外開恩,而是快速的找出了他攀比的根源,將本不應該存在的事物鏟除掉了,上天比他想的更公平,也更無情。
“唉,天道昭昭,毫厘不爽,延存千載,終壽今夜,無需忐忑,本座不會遷怒于你的。”就在此時,身旁傳來了一聲長嘆。
左登峰聞言皺眉轉頭,發現身旁并沒有人,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手中一輕,那只人頭已經不見了蹤影,雖然沒見到人,但是他聽出了先前的聲音是鐘馗發出的。
“無量天尊。”左登峰皺眉唱道,他對于鐘馗并沒有仇怨,鐘馗也并沒有明確的透露天機給他,兩不相欠,無恩無怨,一句無量天尊,不卑不亢。
周圍沒有再傳來聲音,想必對方已經走遠了。
左登峰難得沖動一次,沒想到搞成了這個樣子,不但沒有達到目的,還連累了他人,這就是沖動的下場,這就是魯莽的后果。
此時已經是四更時分,左登峰呆立良久離開廣場回到了廢棄的文化廳舊地,運功烘干了濕透的道袍,靜下心翻看著史料,與此同時暗自后怕,先前所做的事情太魯莽了,無異于螻蟻撼樹,如果上天不理睬他的請求,難道真的要血洗濟南府。
存放書籍的地方沒有桌椅,左登峰坐在門檻上翻找古籍,姜子牙的陵墓并不在藤崎正男的那張地圖上,目前毫無線索可言,只能從姜子牙當年受封齊國這件事情上加以尋找。
根據史書記載,姜子牙“受封于齊,都營丘”,齊國當年大致的范圍包括山東中部到河南北部的一些區域,當年的營丘就在目前的臨淄境內,距離濟南府有五百來里。
姜子牙當年被封到齊國并不是來享福的,而是打仗來了,說白了就是討伐,古代用蠻夷來形容沒有開化的人,這個蠻指的是南方的蠻荒區域,這個夷指的就是位于山東沿海區域的東夷,夷人的體形都很壯碩,擅長射箭捕魚,民風也很兇悍,周朝建立以后,夷人還沒有臣服,于是姜子牙就被封到齊國,負責剿滅和征服東夷各個小國,古萊國就是東夷諸多小國中的一個,它是東夷各國最后一個滅亡的。
眾所周知諸侯王被封到什么地方,死后就要埋葬在什么地方,但是史書《禮記》和《史記》卻記載了姜子牙死后被運回了周朝安葬,這是不符合禮儀的,但是史書的確是這樣記載的,而且清楚的說明姜子牙在營丘的墳墓只是衣冠冢,也就是他生前穿的衣服埋在了里面。
看到這些情況,左登峰不由得皺眉了,周朝當年的地域很大,如果姜子牙被運回了周朝安葬,尋找的難度就會極大,無異于大海撈針,史書上并沒有說明他被運回周朝之后埋葬在了什么地方,只是說他被運回去了。
姜子牙作為諸侯王,死后被運回周朝安葬,這件事情于禮不合,如果非要加以解釋,那只能是姜子牙功勞很大,跟周王關系很好,所以他享受了特殊的待遇,但是《禮記》里還明確記載了,“太公受封于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姜子牙和他后世的五代子孫死后都被運回了周朝,這又是為什么,要知道子孫綿延五代之后,就已經在齊國開枝散葉了,死后也應該由后人祭祀,周王為什么還要將他們都弄回周朝安葬。
左登峰凡事都喜歡參照歷史,但是他從不迷信歷史,因為歷史也有可能是錯誤的,以《史記》為例,其中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而后世的一些書籍有可能參照著前朝的史書繼續書寫,如果參照的書籍是錯的,那后面只會越來越錯,因此,幾本不同朝代的史書,彼此之間并不能形成對應佐證的關系。
由朝廷編撰的史書往往不夠詳實,比較有參考價值的還是縣志,但是這里并沒有臨淄縣志,左登峰隨即背負了幾本史書,帶著十三趕赴臨淄。
在南行的同時,左登峰的心情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姜子牙就埋在齊國境內,如若不然就得返回周朝境內再度尋找,這一找還指不定找到猴年馬月,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姜子牙不要埋在齊國,因為山東現在已經徹底淪陷,日本人在這里部署了重兵,從這里挖掘姜子牙的陵墓無異于火中取栗…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