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間不短了,回去吧,免得觀中的人惦記你。”良久過后左登峰收回思緒沖玉拂說道。
“我沒什么事情,陪你一起去山東吧。”玉拂出言說道,這里距離辰州派不遠,但是她并未向左登峰發出邀請,因為她知道左登峰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左登峰的語氣很是堅定。
玉拂聞言沒有再說什么,轉而探手入懷,片刻過后空手而出,她出門時攜帶的青蚨蟲已經用光了。
“水下寺廟發現的駐顏法術你要勤加修習,我先走了。”左登峰沖十三招了招手,十三一躍而起跳上了他的肩頭。
玉拂嘆氣點頭,左登峰扛著十三往東飛掠,這里離辰州派不遠,廣義地說玉拂算是主人,所以左登峰先走,這一次他沒有讓玉拂跟隨,沒有與玉拂約定何時啟程,也沒有攜帶傳信的青蚨蟲,此次離去,左登峰沒打算再與玉拂聯系。
左登峰心中所想玉拂自然明白,看著左登峰逐漸行遠,玉拂心中很是悲涼,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骨子里她希望左登峰能一帆風順找齊六只陰屬地支的內丹,但是潛意識里她又希望左登峰遇到困難和阻礙,因為她知道左登峰沒有幾個朋友,遇到困難首先會向她求助,屆時二人便可再見。
直至左登峰身影不復可見,玉拂才帶著失落和惆悵轉身南下。
左登峰一直沒有回頭,但是他心中并不平靜,雖然心中并不平靜,但是他仍然沒有回頭。
二人分手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左登峰歸心似箭,連夜趕路,十三仍然蹲在他的肩頭,事實上它先前凌空追趕金龍的舉動已經表明它可以像度過天劫的修道中人那樣凌空而起懸停半空,這就表明它內丹并未徹底耗盡,但是左登峰不舍得讓它浪費所剩不多的靈氣,仍然扛著它。
與玉拂的分別令左登峰感覺到惆悵,擔心家人安危令他心懷忐忑,除此之外十三的誓死追隨也令他極為感動,在飛掠的同時左登峰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夠幫助十三盡快的恢復內丹,十三目前的情況就像一個皇帝失去了對軍隊的統治,它心中定然十分失落,要想改變這一情況必須讓它盡早恢復內丹。
恢復內丹最好的辦法就是補充靈氣,但是十三沒有練氣法門,只能被動吸收,如此一來為它補充靈氣就只剩下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盡可能多的讓它進食含有靈氣的靈物,十三五行兼備,生冷不忌,所有蘊含靈氣的東西不管屬于金木水火土哪一類它都能吸收。
良久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做出了一個決定,不管是動物的內丹還是奇草異珍,只要遇到了就一律拿下塞給十三,目前十三的體內還殘存著些許自身的五行靈氣,這些許五行靈氣可以融合并吸納外來的不同種類的靈氣,不虞陰陽反沖,五行失調。
“我從不虧待任何人,也不會虧待你,我一定會想辦法恢復你的內丹。”左登峰豁然開朗之后沖十三說道,十三此刻的神情顯得很是萎靡,無精打采。
“喵”十三聞言出聲回應,略有興奮。
左登峰聞聲苦笑搖頭,即便此計可行,也絕非一日之功,身為修道中人,左登峰非常清楚靈氣由氣態變為液態,然后由液態凝結為固體內丹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人類有練氣法門至少也得一甲子,以十三這種情況雙甲或許有望,但是左登峰很清楚即便巫心語復活他也活不了那么久。
不過凡事只要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有動力,有動力就必須努力。
二分陰陽之后體內的靈氣較之一分陰陽充盈許多,左登峰狂掠整夜,翻山過河,次日凌晨已經來到了河南境內。
這是一處位于河南省界邊緣的小鎮,左登峰和十三在這里吃飯歇腳,施展凌空法術,耗損最大的就是鞋子,早飯過后左登峰買了一雙鞋子換上,轉而買了幾瓶白酒再度往東北方向飛掠。
吃飯買東西他給錢,但是趕路的時候他并不避諱有人在旁驚愕的觀望,他抄的是近路,時常會穿越城鎮村落,該從什么位置借力就從什么位置借力,絕不因為既定的借力位置有人而刻意閃躲,無關之人怎么看他他并不在乎。
午后,左登峰做了短暫的休息,太陽偏西再度啟程,此時十三的精神狀態已經好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和新奇的景物也會扭頭觀看,有失必有得,倘若十三選擇留下雪山之巔,那它此刻定然會極為苦悶孤寂。
第三日的下午,左登峰趕回了文登縣,由于是自西向東回返,因此他最先到的是圣經山,圣經山上還有香客上香,但是已是下午,上山的路上香客并不多,大殿右側還站著那個知客道人,此時香客不多,他正在打瞌睡。
“煩勞道長通稟王真人,左登峰拜見。”來到大殿門前,左登峰沖知客道人拱手開口,由于尊重銀冠,他便用了拜見一詞。
十三不喜歡隨之進殿,照例跑到了東側的樹林,爬到了三年前它曾經爬過的那棵樹上。
“是你。”知客道人聞聲睜眼看清了左登峰的樣子,很明顯他還記得左登峰。
“是我,道長近日可好。”左登峰出言問道,這個知客道人在他落魄的時候沒有看不起他,這令左登峰對他印象很好。
“無量天尊,謝左真人掛懷,真人稍等。”知客道人跟左登峰說話微微緊張,已與五大泰斗齊名,他緊張也不無原因。
知客道人說完便喚來道童暫時頂替他的位置,當年給他拿窩頭的小道童此刻已經長高了很多,有點半大小子的模樣了。
“左真人請。”知客道人走出門外伸手揖客。
“我不是道門中人,你還是喊我名字吧。”左登峰探手入懷找出了一張金票,當年在盧國古城里他帶出了不少金玉,分給玉拂和鐵鞋之后剩下的那些變賣了三千八百兩黃金,兩千兩給了金針杜秋亭,還剩下一千八百兩,這是一張一千兩的金票,左登峰將它放進了功德箱,銀冠當日對他有贈金之德,這個恩情他要加倍償還。
“謝過真人,真人請隨我來,掌教真人吩咐過,若你前來直接引至掌教清修的院落。”知客道人稽首道謝,他并沒有看到金票的具體數字,不然他會驚掉下巴。
左登峰聞言皺眉走出了大殿,知客道人的話說明他先前猜測的沒錯,銀冠放出青蚨蟲就是為了叫他回來。
“少林寺明凈大師前幾天有沒有來過。”左登峰出言問道。
“回真人,明凈大師的確來過,不過已經離去了。”知客道人面露無奈,很顯然鐵鞋來這里不是很老實。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他雖然年輕,卻已經與銀冠等位,跟其門人弟子說話太多有失禮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見到銀冠之后就會徹底明了。
圣經山是膠東半島最大的道觀,自大殿到銀冠的居所走了十幾分鐘,銀冠住的是一處簡單的塔形庭院,古樸幽靜,二人來到院外,銀冠恰好推門而出,修為精深的道門中人不但可以憑借腳步聲知道有人靠近,還可以憑借直覺察覺到來人是誰。
“見過王真人。”左登峰率先沖銀冠拱手,銀冠修為精深,樣貌變化不大。
“無量天尊,左真人快請。”銀冠稽首回禮,雖然左登峰沒有正式入道,但是他習的是三清法術,而且已經度過天劫,必須以真人稱之才不缺禮數。
“謝過道長,王真人請。”左登峰沖帶路的知客道人道謝,轉而邁步上階進院。
銀冠居住的院子非常小,以碎石壘砌的院墻也很矮,院子里沒有樹木,東西耳房只有一間,正屋一間,有三清靈位,卻無法像,整個院落很簡單,但是房屋都很老舊,這表明這里可能是歷代全真掌教歇息的地方,銀冠將左登峰引進正屋,提壺倒茶,轉而分賓主落定。
“王真人,出了什么事。”左登峰抬手端茶。
“時逢亂世,日寇逞兇,傾巢之下不存完卵,前些時日藤崎正男差人送來了一封書信,你自己看吧。”銀冠自右手石臺上拿過一封拆開了的信遞給了左登峰。
左登峰放下茶杯探手接過,抽出信紙展開看閱,信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是寫給銀冠的,內容也就幾句,意思是全真派通匪抗日,本應清剿,但是暫時不加追究,限期一個月內通知左登峰前往濟南與藤崎正男會面,如果逾期左登峰沒有過去,日軍立刻就會派兵攻山。
信的下部分是用日語寫的,不少,內容與左登峰先前猜測的一樣,藤崎抓了他的家人,不過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藤崎正男不止抓了他兩個姐姐全家,連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全抓了,三族以內親屬一個沒剩下,下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人名,老少七十多口,落款是藤崎正男,地址寫的是濟南的1875部隊。
“事關重大,下面的日本語言貧道也不認得,不過貧道遣人打探消息,聽說日軍前段時間抓走了不少人,想必是你的家人。”銀冠出言說道。
“多謝王真人,此事我會處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左登峰將那封信揣進了懷里,起身道別。
“左真人遠道而來,且容貧道略盡地主之誼。”銀冠出言留客。
“不用了,多謝王真人。”左登峰聞言看了銀冠一眼,銀冠和金針的處境是相同的,都有牽掛和負累,即便有心相助也不敢出手。
左登峰說完便轉身外出,銀冠嘆氣過后送其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