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火力非常猛烈,再拖延下去我的部下都會死在那里。”紀莎走到左登峰藏身的屋外背對著左登峰,她化妝成窯姐在附近逗留自然是為了尋找左登峰。
“于是你們就逃走了,把我留下等死?”左登峰冷哼開口。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十三在關鍵時刻沖了出來,他極有可能死在那里。
“我很抱歉。”紀莎雙手抱臂裝出了窯姐的神情環視左右。
“你是該說抱歉。”左登峰隨口答應。
“照相機呢,你都拍下來了嗎?”紀莎尋找左登峰自然是為了要回照相機,確切的說是照相機里的東西。
“拍下來了,照相機就在我身上。”左登峰點頭說道。
“交給我。”紀莎轉過身面對著沒了窗框的窗戶。
“十根金條。”左登峰平靜的開了口。
“你眼里只有錢嗎?我們的國家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就不想為同胞做點事情?”紀莎正色開口。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人不為我,我憑什么為人人?”左登峰搖頭開口,這句話的前半句是大仲馬說的,后期被列寧引用。
“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加入我們,為國家服務,不但有薪水可拿,還能得到別人的尊重,總好過你四處流浪。”紀莎不愧為特工出身,一直使用攻心之策。
“十根金條。”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尚早,鬼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尋找。
“我沒帶那么多錢,再說短時間內我也湊不到那么多錢。”紀莎聞言連連搖頭,一根大金條就是三百大洋,十根就是三千,這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明天中午十二點,城東華山腳下有個廢棄的寺廟,你帶錢過去,不要帶人,更不要從大腿上別手槍。”左登峰冷哼開口,雖然是黑夜,但他仍然清楚的看到紀莎大腿外側有凸起,她穿的是旗袍,沒口袋,手槍只能別在那里。
“我真的湊不到那么多錢,你也看到了,日軍對待我們中國人有多么殘忍,只要我們拿到了證據就可以向美國揭露日軍的罪行,請求他們給予幫助。”紀莎出言勸說。
“錢我不要了,你進來。”左登峰出言說道。
紀莎聞言面露喜色,急忙繞進了房間,走到左登峰面前伸出了手。
“把衣服脫了。”左登峰挑眉開口。
紀莎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隨即面露怒色,右手的手指一直在動,她想拔槍,不過最終她忍住了,反手解著扣子。
紀莎一解扣子,左登峰皺眉了,他只想羞辱紀莎,并不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來吧,最好快點兒,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出來尋找他們。”紀莎脫下旗袍走到了暗影處。
就在紀莎說話的同時,從大路的拐角處走來了兩個鬼子,不出左登峰所料,這兩個也是闖入清水觀的鬼子。
“已經來了,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左登峰側身出門,潛伏到了墻角,等到鬼子靠近,一躍而至,雙拳齊出。
“有本事你就開槍。”左登峰拖著兩個鬼子回來的時候發現紀莎已經穿好了衣服,此刻正拿著那把小手槍對著他。
“把照相機給我,那東西對我們很重要。”紀莎猶豫了許久最終垂下了槍口。此處離日軍軍營很近,她擔心槍聲驚到鬼子,不過她更怕打不死左登峰。
“你們在關鍵時刻把我扔下了,我很生氣,我要錢你們又沒有,你說我這口氣怎么消?”左登峰將兩個還在抽搐的鬼子扔到了角落里,六個了,就剩下最后倆了。
“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再出來尋找,下次絕對不會是兩個人,而且他們一定會帶槍,你真想做什么時間也來不及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吧。”紀莎急切的開口。
“來不來得及是我的事,脫不脫是你的事。”左登峰陰冷開口。他非常清楚鬼子很快就會再來,他也知道鬼子下次來一定是大部隊,但是他不想再找機會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得殺掉那兩個鬼子。
紀莎聞言氣的怒目咬牙,最終還是將旗袍撩了起來。
“你很生氣嗎?我被你們撇下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左登峰出了心中的惡氣,便不再捉弄紀莎。
“照相機給我。”紀莎放下旗袍轉身走了過來,她雖然極為憤怒卻仍然忍著沒有發作。
“你的這個小手槍能打多遠?”左登峰沒有掏出照相機,而是伸手指著紀莎放在窗口的那把手槍。
“三十米。”紀莎疑惑的回答。
“你打槍準不準?”左登峰再問。
“我的槍法還可以。”紀莎還是沒明白左登峰想要干什么。
“一會兒鬼子來了,我讓你開槍打兩個人,一定要打中腦袋。”左登峰正色開口。鬼子下次再來肯定人數不少,左登峰不想沖出去冒險,所以他才要紀莎幫忙。
“咱們怎么逃走?”紀莎聞言愕然發問。
“我帶著你逃。”左登峰出言說道。
“你不會撇下我?”紀莎不懷疑左登峰的能力,但她擔心左登峰會不會帶她一起離開。
“我跟你們不一樣。”左登峰冷哼開口。
“一言為定。”紀莎猶豫了許久終于點頭答應。
左登峰見狀沒有再說話,轉而將視線轉移到了街口。
這一次等的時間比較長,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左登峰聽到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左登峰提醒紀莎。
“天有點黑,早點兒告訴我打哪一個,不然我不好瞄準。”紀莎側身來到了窗口。
片刻過后,從街道拐角處走來了一隊荷槍實彈的鬼子,人數不少,有二十幾個,鬼子的目標明顯是八卦樓。
左登峰凝神打量著這些鬼子,這些鬼子都戴著軍帽,他們的帽子左右都耷拉著一塊兒驢耳朵一樣的黃布,人一多,左登峰就得仔細分辨。
前面走過去的那些鬼子都不是左登峰要找的人,就在左登峰以為計劃告吹之際,猛然發現自己要找的那兩個鬼子走在隊伍的最后。
“不用你開槍了,從這里等我。”左登峰拉著紀莎走到了門口。
“你要干什么?”紀莎緊張的低聲發問。
“我親自動手。”左登峰緊盯著鬼子的隊伍,他要尋找最合適的進攻距離。
鬼子的隊伍很快就從廢屋東邊的路上向北走了過去,左登峰等到最后那兩個鬼子距離廢屋十米左右的時候猛然沖了出去,到了近前接連兩拳將其腦袋砸碎,隨即轉身跑回廢屋夾著紀莎向西面的小巷狂奔。他先前之所以要與鬼子拉開距離是因為這條小巷向西二十多米才有拐角,他擔心動手太早來不及沖到拐角,后面的鬼子就會跟過來開槍,左登峰雖然不喜歡用槍,但他知道槍的厲害,他不想再挨槍子了。
左登峰夾著紀莎穿過小巷拐道向北,與此同時后面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這讓左登峰暗自后怕,幸虧先前考慮的周到,不然此刻已經成馬蜂窩了。左登峰今年只有二十六歲,他的思維并不縝密,但是他強迫自己做事之前多加思考,他很明白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讓自己丟掉性命,在沒殺死藤崎之前,他絕對不能死。
即便帶了一個人,左登峰奔跑的速度仍然非常迅捷,鬼子自然追不上他,很快的他便帶著紀莎跑到了安全地帶,隨后從懷中掏出照相機遞給了紀莎。
“謝謝你。”紀莎接過照相機抬頭看著左登峰。
“沒什么。”左登峰轉身向北走去,事實上他之所以沒在關鍵時刻扔下紀莎,以及將照相機給了她,都是出于一個不可告人的念頭,那就是先前紀莎脫下衣服面墻而立的姿勢讓他想起了巫心語。
就在左登峰即將拐進另外一條路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紀莎的聲音,“你人不壞,我想知道你叫什么?”
左登峰聞言搖頭苦笑卻并未回頭,先前在廢屋的時候他試過那個窯姐的鼻息,知道她已經死掉了,僅僅因為她驚恐的叫了一聲就被自己給打死了。倘若之前所做的事情只是見死不救的話,那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濫殺無辜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左登峰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好人。
“喵”就在左登峰黯然嘆氣之際,十三從屋頂跳了下來,跑到了他的身邊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左登峰低頭看著十三,與此同時在腦海里盤算了下一步的計劃,這里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沒有必要再從這里逗留。
“走吧,十三,跟我去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