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扛著玉米來到山下的村子,這個村子里的人曾經在左登峰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舍棄了他,所以他不愿跟他們打交道,但是走到村中央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看到了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正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其中一名日本軍官正通過翻譯沖聚集起來的村中百姓訓話。
見到日本兵,左登峰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逐一打量著那些日本兵,可是很快的他便發現這些日本兵里沒有藤崎,也沒有藤崎的那些部下,這些是另外一伙兒日軍。這一情況令左登峰大感失望,如果他看到了藤崎絕對會忍不住沖上去跟他拼命,哪怕打不過也會沖上去,可是這些日本兵里沒有他。
雖然這些日本兵里面沒有藤崎,但是他們說的話卻是一樣的,這也讓左登峰怒火中燒,可惜他現在不會道術,如果有道術在身,這些日本兵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左登峰還是第一次見到穿著日本軍裝的日本兵,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日本兵的軍容很是嚴整,身上的軍裝整潔筆挺,腳上穿的靴子擦的锃亮,手里的長槍也沒有對著村里的百姓,而是垂在了右腿旁邊。現場的氣氛并不緊張,不但不緊張,還顯得很融洽,一名軍官正在沖村民訓話,訓話的內容有兩點,一是中日親善,要與老百姓交朋友。二是呼吁老百姓不要與游擊隊勾結,維持縣城的穩定和團結。
軍官說一句,旁邊一個身穿西裝頭戴日本軍帽的翻譯就解釋一句,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令左登峰感覺惡心。軍官訓完話,那些日本兵就開始從汽車上往下搬東西,有鞋襪,有點心,然后由新任的保長分發給村民,所有村民都領到了禮物,臉上堆著笑,沖日本兵道謝,有的還從家里拿出果子和茶水答謝日本兵。
這一幕令左登峰搖頭冷笑,可惜這些村民不懂日語,如果他們聽懂了那些日本兵一口一個支那豬的叫他們,他們還會不會認為這些日本兵是善意的,還會不會給他們煮熟的雞蛋和曬干的紅棗。
“愚蠢。”左登峰冷哼一聲扛著玉米向村外走去。毫無疑問,日本人已經占領了膠東半島,他們并不愚蠢,知道安撫和收買,只要一雙襪子,一包點心就足以令這些原本對他們心存恐懼的百姓產生奴性,感激并屈服他們。
走出五里之后,左登峰來到了另外一個村子,此時每個村子都有大石磨,供村里的百姓碾壓研磨糧食,左登峰找到了這個村里的石磨,幾個婦女正在石磨那里推碾,左登峰放下玉米于一旁等候。
幾個婦女推完磨,左登峰上前推碾,婦女們見他不是本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轟攆他,左登峰無奈之下從兜里掏出了一枚銅子,幾個婦女你爭我搶的走開了。
“真是民風淳樸啊。”左登峰推著磨搖頭苦笑,對于這種事情他早就看淡了,從山下的村民扔下重傷的他從山中等死的那一刻起他就看淡了。
石磨很大,左登峰扛了七八十斤玉米,先前還走了很長一段路,因而推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了,恰好此時有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挑水從這里路過,見左登峰滿頭大汗,便主動舀了一瓢水遞給她。左登峰感激的看著她,曾幾何時巫心語也是這樣給他遞水的,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
左登峰收起悲傷接過水瓢將水喝干,將水瓢還給了那個小女孩,轉而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銅子,等他摸出銅子的時候,女孩已經走遠了。
“孩子比大人善良!”左登峰自言自語的站起身繼續推碾。
推完玉米,左登峰找到了村里的大夫,請大夫幫忙畫出人體經絡和穴道的位置,老大夫對于左登峰的要求很感奇怪,但見到左登峰掏出的幾個銅子之后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從里屋拿出了糊窗的皮紙開始寫畫。
老大夫在寫畫的同時為左登峰做了簡單的介紹,經過大夫的介紹,左登峰才知道原來人體有十二經脈,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奇經八脈,十五絡脈等諸多經絡,經是主要的,絡是經的分支。而穴道則是分布在這些經絡上的氣血關卡,大的穴道有三百六十多個,小的穴道有一千多。
正面畫完,老大夫開始從背面寫畫,在寫畫的過程中左登峰開始回憶陰陽生死訣中記載的經絡走向和途徑穴道的位置,他發現生死訣里的練氣法門走的是最為關鍵的十二經脈,而不是尋常武學所看重的奇經八脈里的任督二脈。
“大夫,如果要練氣,可不可以走十二經脈?”左登峰出言求教。
“不想活了就可以。”老大夫并未抬頭,雖然小的穴道左登峰沒讓他畫,但三百多個大的穴位也夠他忙的。
“任督二脈可以,為什么十二經脈就不可以?”左登峰出言問道,任督二脈被眾人提起的最多,左登峰也并不孤陋寡聞。
“你是一點兒都不懂啊,十二經脈是主要經脈,就像這房子的大梁,奇經八脈就像房子的檁條,檁條壞了沒啥大事兒,要是大梁斷了,房子就塌了。”老大夫抬手指著房子打比方。
“哦。明白了,明白了。”左登峰恍然大悟。
“我告訴你哈,我幫你畫出來可以,你可千萬別瞎練,人家學武的都得有師傅,看你這樣兒肯定沒師傅,沒師傅瞎練會死人的!”老大夫善意提醒。
“謝謝你,我就是學習學習。”左登峰急忙擺手。老大夫的一席話令他很是膽寒,不過老大夫的話也從側面驗證了陰陽生死訣的可信度,正因為陰陽生死訣行氣路徑是其他武術道術不敢碰觸的人體主脈,所以日后的成就才能超越眾人,付出的多,得到的就多。風險越大,回報越豐厚。
“大夫,你說女人練氣和男人練氣有什么不同的嗎?”左登峰想從老大夫嘴里學習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我是大夫,又不會練氣,你要想學就去圣經山找道士。”老大夫面露不耐的說道。三百多個穴位,他記不全,時常停下來回憶。
“他們肯定不會告訴我的。”左登峰搖頭苦笑。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秘密,別人怎么可能將修行的法門告訴他。
老大夫聞言沒有接口,臨近傍晚,終于將經絡穴位圖畫好了,左登峰道謝過后扛著玉米面出了村子。出村之后,左登峰并沒有著急回返清水觀,而是到另外一個村子找到了大夫,請他幫忙看看這幅經絡和穴位圖準不準確,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左登峰才放下心了,本來自己就沒有師傅,獨自練氣已經很兇險了,練的又是女子的行氣法門,更是險上加險。要是經絡和穴位再弄錯了,那絕對是一練一個死兒。
回到道觀,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十三沒在屋里,它一到晚上就出去覓食,一般得天亮才回來。左登峰生火做飯,飯后再度秉燭鉆研陰陽生死訣。
越是仔細鉆研,左登峰越是感覺陰陽生死訣的玄妙,世間的道術和武學大多都細分了,細分之下導致了各式各樣招數的出現,每一種招數都只能達到一種效果,這種情況就像十八般武器各自拿了一件。而陰陽生死訣則是修行的總綱,雖然沒有具體的招數,修煉有成之后卻可以使用任何招式,這種情況就像手里有了一塊珍貴的金屬,可以根據不同場合的不同需要任意打造各種兵器。
陰陽生死訣越玄妙,左登峰越擔心,因為他知道越是玄妙的東西越是精密,陰陽生死訣如此玄妙,修行的法門必然一點都不能篡改,倘若篡改了,一定會出偏差。可是如果按照竹簡的修行法門修煉的話也肯定不對,因為他左登峰不是女人,女人的修行法門他如果練了,也必定會出現偏差。左登峰目前最擔心的是不知道按照女人的修行法門修煉會導致什么后果,如果是折損壽命也就罷了,他本來也不想活了,能殺掉藤崎就算完成了心愿,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無所謂。可萬一練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他日后怎么有臉下去見巫心語。
他也不敢去全真派求助銀冠,因為從兩個姐夫隱瞞了母親的死訊之后,左登峰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陰陽生死訣太玄妙了,倘若銀冠起了貪心怎么辦?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學武修道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玄妙的法術,這就像色狼遇到了美女,他就好這個,不行,絕對不能求助外人。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左登峰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巫心語學習過陰陽生死訣,但是她不會使用,因此只有在她流血的時候才能施展道術,流血與施展道術之間是一種什么關系呢?左登峰從腦海里快速的進行著分析。他想通過巫心語的情況類推出自己修習法術可能導致的后果。可是最終左登峰只能作罷,推理需要足夠的線索才可以,目前有用的線索太少,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結果。
雖然左登峰沒有推演出最后的結果,但是他卻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女人在古代被稱為五體不全之人,也就是說她們比男人少了一樣東西。所以左登峰猜測女人是因為無法以精化氣才退而求其次以血化氣的,如果是這樣,那男人也可以以血化氣,無非是舍近求遠,放棄了良駒而選擇了劣馬,應該也可以修行。
經過了一夜的反復權衡,左登峰最終決定冒險為之,修行陰陽生死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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