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林楓冷漠的點了點頭,把玄甲重騎的架子擺了個十足。
“真的是大人!多謝大人救了我吳家堡!”吳浩然連忙跪了下來,叩首不已。
“起來!這樣像什么樣子!”林楓皺眉喝道。
“是!是!”吳浩然連忙站了起來。
林楓從懷里拿出一袋金幣,遞給吳浩然道:“拿著吧,把鎮民們好好安頓一下。”
“大人,這錢我可不能要!”吳浩然連忙推辭。
“拿著!”林楓皺眉。
“好好好!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吳浩然一個哆嗦,連忙接過錢袋,感激的道。
“這才對么!”林楓點頭,“這些錢不是給你個人的,而是給所有鎮民的,你可不能貪墨!”
“貪墨?絕對不會,大人請放心。”吳浩然連連道。
“那樣最好。”林楓淡淡道。
“大人,說實話,其實真的不用你給我們錢。安頓大家的錢,已經夠了!”吳浩然苦笑道。
“你們恐怕需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城主府給的錢能夠用么?”林楓低喝道。
“大人,是這樣的。”吳浩然連忙道,“在下不敢隱瞞,在大人之前,已經有兩位好心的貴人來資助過我們了!”
“哦?”林楓心頭微微一動,“你說說看,是什么樣的兩個人?”
“第一個來的那位貴人,長得……實在是不敢恭維,剛一看,我還以為是個壞人。”吳浩然苦笑道,“誰料那位大人出手便是給了我們五千金幣!”說著拿出了一張白色的卡片。
這樣的卡片,正是落云宗發行的儲存金幣大的憑證卡片了。
“那位貴人,是不是長得有點兒……猥瑣?”林楓心中微微一震。
“不是有點兒猥瑣,是非常猥瑣!”吳浩然道,旋即又不好意思的道,“該死,我說錯話了。那位貴人心底那么好,我怎么還去品評他的樣貌?真是該死!”
“第二個貴人是什么樣子,你說說吧!”林楓淡淡的道。
吳浩然連道:“第二位貴人,是一位小姐,年紀和你差不多大。那位小姐長得極為好看,就是臉上有著一道很淺的傷疤,不注意倒也看不出來。這位小姐也是給了我們五千金幣。加上城主府給的,暫住一段時間,肯定是足夠了。等到大人們趕走了昆玉宗的崽子們,我們還是要回吳家堡的,那里才是我們的家啊!”
林楓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就這樣吧!”說著也即是轉身離去。
“好人吶,都是好人吶!”看著林楓的背影,吳浩然連連道。
“云之涯和方清霜都是送了五千金幣,相比起來,我倒是有點寒磣了!”林楓苦笑一聲。
他給吳浩然的,也就一千個金幣而已。
倒不是他吝嗇金幣,而是身上只有這點兒零散金幣。別的金幣,都是在金幣卡之上。
“算了,一萬金幣……應該也夠他們用了!”
“方清霜看來頗有家底,心地又善良,這樣做也是在預料之中。沒想到云之涯居然也會這么大方,五千金幣,對他可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想起云之涯那張猥瑣到了極點的臉,林楓搖了搖頭。
這個家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林楓不再想這件事情,直接向著軍營走去。既然吳家堡的鎮民已經得到安頓,現在他需要考慮的,便是自己的修煉了。
滄浪三疊,符道,虎形拳……需要他花費時間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每一個都無法放棄,所以他也是不敢懈怠。
要想保護她,至少要實力能夠和她比肩吧……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云之涯走在烏林城的街市之上,正沉浸在這樣的喜悅中,猥瑣的臉上也是帶著一絲笑意。
雖然是花出去了五千個金幣,相當于他五個月的俸祿,可是他依然是極為開心。
“若是林衡大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也會這么做吧!”云之涯心道。
這八年來,這個當年在鐵血百夫長林衡參與的最后一戰中幸存下來的小騎士,一直便是把林衡當做自己的偶像。雖然沒有林衡大人的實力,可是他處處都是模仿林衡的行事。
“像林衡大人那樣活著”,便是云之涯的信條。
也正因為如此,整個獵鷹小隊的人,不管是陳剛劉坤這樣的嫡系,還是楊雄袁策這樣的從別的小隊補充而來的,對于云之涯也是極為的信服。
云之涯轉過街角,來到了一個高大的建筑之前。
這建筑高十丈,分為上下三層,看上去極為氣派。一層的門楣之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松風軒”三個大字。
松風軒,并非是什么文人墨客聚居的風雅之地,而是烏林城最有名的一家醫館。毒醫紀松風的名字,在這一帶也是極為的有名。甚至昆玉宗的領地之內,都有人知曉他的名字。
醫館極為安靜,并沒有病人出入。這是因為紀松風的收費之高比他的醫術還要出名幾分,尋常百姓根本進不起他家的醫館。
云之涯在松風軒外的面攤上坐了下來,要了一碗手搟面,慢條斯理的吃著。過了一會兒,一個高大健壯的漢子從遠方匆匆的走了過來。
“老云!”一個又甜又糯的女聲響起。
面攤主人深深低下頭,根本不敢看來人。就因為有時不小心看到這位一眼,他的面攤不知道被這位掀翻了多少次。雖然吃面這位姓云的大爺每次都足額給了賠償,可是畢竟也是麻煩不是?
“來了。”云之涯站起來道。
“你居然真的在這里,知道老娘沒錢了?”馬憐兒嬌聲笑道。
云之涯哼了一聲道:“你有多少收入,我恐怕比你還清楚。這么多年了,紀松風這家伙始終不肯便宜一絲一毫,你賺的錢都砸到這里了。憐兒,放棄吧!”
“少給老娘廢話,把錢拿來吧!”馬憐兒撇了撇嘴。
“剛才捐出去了五千,現在只有五千多一點兒了。”云之涯嘆了一口氣,把一張卡片交給了馬憐兒,“你這次賺了不少軍功,很快軍功點數就能下來,應該能支持一段時間吧!”
“你不跟我進去么?”馬憐兒笑道。
云之涯哼了一聲道:“見到紀松風這家伙裝神弄鬼騙你的錢,我就恨不得一腳踢死他!我要進去惹了他,受苦的還是你。他嗎的,想起這家伙,我就來氣!”
“那好,老娘進去了!”馬憐兒笑道,大步走入了松風軒中。
云之涯搖了搖頭,拿出一個銀幣放在面攤之上,然后快速的離開了。
松風軒內。
毒醫紀松風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漢子,放到大街之上絕對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他正在柜臺之后閉目養神,見到馬憐兒進來,微微一笑道:“來了?”
“來了,這是五千金幣。”馬憐兒把卡片拍在柜臺之上,沒好氣的道:“老娘最近手頭有點緊,就先給你這么多了。”
“五千金幣,可以治療五次。”紀松風微笑道。
“你這個吸血鬼!”馬憐兒哼道,“這么多年老娘賺的錢還少了?都花到你這里了!”
“哈哈!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可沒有逼你!”紀松風山羊胡子微翹道,“除了我毒醫紀松風,還有誰能夠控制你的傷勢?”
“廢話少說,開始吧!”馬憐兒哼道。
“好!”紀松風微笑點頭,拿出一個鐵盒。打開鐵盒之后,里面有著一根根細長的銀針。
馬憐兒閉上了眼睛,紀松風運指如風,把一根根銀針扎在了馬憐兒的頭上和身上各處。
“半個時辰之后,便好!”紀松風笑道。
“毒醫,你這手段當真詭異,我還沒有聽過別人會你這門技藝!”馬憐兒嘆息道。
“我的技藝,乃是我師父所傳授。我的師父,那可是真正的強者!我不過是學得他一個皮毛而已,連一個記名弟子都算不上,已然是足以在這個亂世安身立命了!”紀松風微笑道。
馬憐兒點頭,不再說話,臉上漸現痛苦之色,身體也是微微地顫抖。
而扎在她身上的銀針,也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一絲絲黑色的鮮血,從落針的地方沁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臭氣息。
黑色鮮血顏色逐漸變得鮮紅,馬憐兒的額上汗水隱現,臉上卻是露出了舒適的表情。
身上有傷的事情,除了云之涯之外,別人并不清楚。相應的她就要在別的人面前壓制自己的傷勢。
那無疑是極為痛苦的一件事情。
半個時辰之后。
“好了!”紀松風一根根拔出銀針,小心的放回鐵盒之中。
看著馬憐兒變得更胖的大臉,看著那更小了一分的眼睛,紀松風也是嘆息一聲。
“馬憐兒,對于當年的選擇,你后悔么?”
“后悔?”馬憐兒微微一笑,“絕不!”
“唉!”紀松風搖頭嘆息,“當年你與那云之涯并肩戰斗,在戰場上身中奇毒。云之涯冒死把你背了下來,當時我還以為你們乃是一對!”
“那時我們本來就是一對啊!”馬憐兒咯咯笑道。
“癡情的人下場都一樣,現在知道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覺了吧!”紀松風搖頭道,“當初你完全可以選擇損傷實力保全容貌,那樣云之涯也不可能離開你。可是你卻非要選擇這種法子,實力倒是勉強保下來了,可是你的容貌卻是毀了,而且你的性命……”說著也是連連嘆氣。
“女人的心思,你是不會明白的。”馬憐兒嬌笑一聲,“任何一個癡心的女人到了我那個時候,都會做一樣的選擇。保全容貌,雖然老云不會離開我,可是我永遠無法和他并肩戰斗了,只能是拖累他。而選擇這樣保存實力,雖然我中的毒會越來越深,樣子越來越丑,性命也不會長久,可是我卻是還能和老云一起戰斗,經常看到他啊!”
“可惜啊,你的真正情況,云之涯并不知曉。他也不知道你的生命已經快結束了!馬憐兒,等到再過一段時間,你的毒性我也無法壓制的時候,你一定會后悔的!”紀松風搖頭道。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若是再也無法睜開眼睛,再也看不到他,我會一個人離開,孤獨的死去……”馬憐兒無限蕭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