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傭兵清理完這些失控的亡靈,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假如強行莽過去殺穿的話,所用的時間還可以再縮短一倍。不過為了盡可能減少傷亡,埃里克還是采取讓高地劍士們撤回來修整,然后讓龍蝦槍兵們一輪輪地裝彈、瞄準、射擊,依靠遠程距離來無傷白嫖這些亡靈。
解決了戰場上殘存的威脅后,傭兵們就開始著手收集戰利品。食尸鬼的靈性集中于它們腐爛腦殼里的腦垂體,而骷髏弓手則是顱骨內的靈魂之火殘余。
雖說賣不了多少錢,但給傭兵們發點外快獎金還是夠的。金雀花傭兵團畢竟是正經的職業傭兵團,不像某個成員個個非富即貴的玩票傭兵團那樣,連靈性材料都懶得收割了。
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收割尸體,連龍蝦槍兵們都拔出靴子里的小刀,上去挑選那些看上去品性比較好的亡靈來。只有阿斯克揮手散去手里的武器,默默走到旁邊山丘的樹下,開始無聊地旁觀眾人干活。
換做平時,大家肯定對這家伙的憊懶模樣罵上幾句,贈送中指手勢,以及毫不客氣扣下應發給他的獎勵。
然而如今,即便是最愚蠢的高地劍士,也已經在同伴之間的竊竊私語里明白過來。
之所以這些亡靈從“壓著他們打”變成了“站著被收割”,完全是因為這個男人遠程狙殺了亡靈指揮官的緣故。
雖然大家仍然不理解他是如何做到的,但這也足以洗清之前積累下來的惡感了。
因此傭兵們也只是悶聲不吭地干著活,將收割的靈性材料交到兩位首領——麥克格里和埃里克那里。
“埃里克。”拿著塊破布擦著大劍上的污血,麥克格里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些,微微擺頭示意他看向身后,“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來路?”
“不清楚。”埃里克搖了搖頭,看表情明顯也被震驚到了,“看公牛傭兵團給他開的任務合約和身份證明,這家伙似乎是個什么傭兵團的團長。”
“什么傭兵團?”麥克格里沉聲問道,“鋼鐵十字?金幣?維京人?該不會是自由之風那群傻逼吧?”
“不是大傭兵團。”埃里克皺起眉頭,“是個之前沒聽說過名字的。好像叫什么…青綠之劍?”
“某某之劍,某某之斧,某某之盾,都是爛大街的名字了。”麥克格里冷笑了聲,“只有玩票的小傭兵團才會起這種名字,稍微在行業里混出點出息的,哪個不是立刻改了更響亮威風的綽號?”
“你看他像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傭兵團出身嗎?”埃里克意味深長。
“不像。”麥克格里老實說道,“我感覺他像是某個大傭兵團本部培養出來的后備力量,這次來伊比利亞大概是為了往履歷上鍍金的。”
“你也這么想嗎?”埃里克有些詫異。
大傭兵團本部的后備力量,入選的前提是以上。
也就是說,這人必然是法則級的超凡者了。別說是他們金雀花傭兵團西南分團,就是位于不列顛尼亞的總部,遇到這個級別的強者也要恭敬對待的。
于是兩人都開始暗自慶幸起來:雖然這家伙之前說話一直古里古怪,讓人莫名聽了就按捺不住怒火的那種風格,但大家都忍住了沒有和對方撕破臉。
現在看來果然是理智的選擇。
不過大傭兵團畢竟還要點臉面,之前還那樣冷落他,如今也不好發現對方是強大的超凡者,立刻就換上熱情的笑臉貼過去…那樣就太勢利了,還會平白讓人瞧不起。
因此埃里克只是等所有戰利品都收集完畢后,才讓人去叫樹蔭底下打瞌睡的阿斯克叫了過來,問到:
“這次的收獲,給你三成怎么樣?”
三成,當然是一個很公道的數字。以前在游戲里就有很多玩家,總是抱怨說這場戰斗我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戰利品就應該全部給我(或者至少給我拿七八成吧),結果一個副本打完之后,反手就和大傭兵團翻臉結仇,然后被滿世界追殺…
原因當然是因為大傭兵團高度職業化,出任務期間的每一分每一秒,金錢成本就像流水一樣地出去了。即便是任務期間受到其他勢力的幫助,作為答謝的獎勵分成也不可能給得太多——給多了自家就虧本了。
舉個例子,當初蒼青之劍傭兵團成立不久的時候,曾經在東所羅門帝國的邊境城市,和鋼鐵十字、自由之風兩大傭兵團,共同追殺一名叛逃的圣殿騎士。
結果目標的武器被阿斯克順走,剩下來的頭顱懸賞只能兩家傭兵團分。結果回去一算,這趟任務做完虧損得相當慘烈,連帶著兩位團長安德烈亞和馬修斯,年終績效都直接下調了一檔。
“哦,好啊。”阿斯克無所謂道。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讓埃里克和麥克格里也有些意外。前者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更詳細的解釋,就等著他開口拒絕后,用來說服他為什么金雀花傭兵團要拿七成了。
30,這已經是他們能給出的分成極限,要知道就算是埃里克團長本人,從這趟任務里拿到的報酬也就1.2,還要扣去任務期間沒有報銷的部分衣食住行費用呢1
“那太好了。”于是兩人臉上都露出笑容,“本來這批戰利品要被送到我們總部,在幾個月后結算的錢款才會打到賬上的,不過您畢竟不是我們團隊的人。這樣吧,我們就按照市價來估算戰利品的價值,然后湊錢預付給您,怎么樣?”
“可以。”阿斯克點了點頭。他在以前的游戲世界里,就和NPC大傭兵團打過不少交道,像這種拿自己的錢來墊預付款的行為,實際上里面包含著拉人情的意思了。
更不用說這兩個家伙先前始終冷臉,現在開口都稱呼起“您”了,儼然是終于意識到他的實力之強…
對此,他完全沒有任何意外。
錢給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挑釁演練后,阿斯克已經能感到自己對法則的理解有了明顯的加深。
距離,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