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機主教會議結束后,在拉特蘭宮的陽臺上,瓦利安主教再次找到了英諾森。
“我感覺奇諾主教似乎在策劃什么。”瓦利安正色說道,“陛下,還記得靈質之樹本體出現之前的樞機會議嗎?”
“奇諾主教聲稱可以雇傭超凡者,來解決市區內的污染者問題。結果我們除掉了大量超凡者,反而提前引出了靈質之樹本體,導致異變猝然降臨…現在他又提議要讓我妹妹的傭兵團去抵擋諾曼人。”
“陛下,我懷疑他可能在謀劃什么。”
“你擔心他和蘭登主教是一伙的。”英諾森悠悠說道,“懷疑他也是人類純血主義者的成員。”
“我只能說無法排除這種可能,陛下。”瓦利安糾正說道。他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指控一位樞機主教同僚。
英諾森饒有深意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直到瓦利安有些畏縮起來,這位年邁的教皇老頭才再次淡定說道:
“假如是,你想怎么處理他?”
“關于他的提議,我們不要輕易答應,但也不要直接否決以警醒他,可以暫時先以各種理由拖著。”瓦利安侃侃而談,“同時,派人去搜查他的住所,以及平時的社交軌跡。”
“然后呢?”英諾森問,“這樣就可以抓捕所有和他接觸的極端純血主義者嗎?”
“或許不能一網打盡,但是運作得當的話,或許可以逮住他們大多數人。”瓦利安主教說道。
“但是肯定會有漏網之魚。”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陛下。”
“從第五紀至今,教廷內部搞過三次類似的清洗,目的是除去那些極端主義、投降主義和墮落主義者,凈化我們的圣職者隊伍。”英諾森搖了搖頭,“每次清洗表面上都很成功,大大打擊了我們內部的異端勢力,然而沒過多久它們就又卷土重來。”
“為什么?瓦利安主教閣下,請回答我:能做到樞機主教的位置,基本上都是這個世界最聰明的一群人了,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人走上異端的道路呢?”
“因為…”瓦利安主教沉吟起來,“因為他們不相信我們走在正確的路線上。”
“那我們又憑什么說,我們的路線就是正確的呢?”英諾森哈哈大笑。
瓦利安:………
每次圣座陛下說出異端言論的時候,總是能將他嚇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到底,人類就是永遠在追求真理的智慧生物。這過程中我們當然會走錯路,因為誰也不知道正確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又需要通過怎樣的道路來抵達它。”
英諾森坦然說道:“唯一的驗證辦法,就是往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向,試探性地走一小步。”
“如果反饋沒有問題,再繼續走一小步。那些走錯路的人很快就會碰得頭破血流,而我們走了很長距離都沒有遇到障礙,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就會開始加入我們。”
“陛下。”瓦利安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知道他們在背后,稱呼你我的道路為什么嗎?”英諾森拿起胸前的十字架,在瓦利安面前晃了一下,“修正主義。”
“說我們引進超凡力量的做法,是對科學陣營道路的歪曲和篡改。”
“所以你看,我們覺得他們是異端,他們也覺得我們是異端。假如我這個修正主義的教皇上了臺,將其他路線的樞機主教宣布為異端清洗掉,幾十年后他們的人上臺,反過來又清洗我們的人…有必要嗎?”
“教廷在這種長期反復的內部清洗里,能獲得任何的好處嗎?我看不出來。”
“陛下!”瓦利安幡然醒悟,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實在是短視,自私和淺顯。
“既然我們選擇了我們的道路,就要對它有信心。”英諾森最后說道,鼓勵般地拍了拍瓦利安的肩膀,“他們懷疑,他們反對,就讓他們發出這樣的聲音吧。我們只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就好了。”
“最有力的反擊和說服,就是我們取得了可見的成功,而且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我明白了,陛下。”瓦利安主教鄭重說道,“我會去找蒼青之劍他們溝通的。”
李錫尼大廈。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瓦利安主教將教廷當前面臨的困境講述完畢,期待地看著阿斯克等人,“我們目前還拉不出具備技術實力的軍隊來,所以只能拜托你們拖住諾曼人北上的速度。等我們產能上來了,立刻就過去支援你們。”
姑娘們:………
這話怎么聽起來那么熟悉呢?
哦,埃莉諾她哥哥當初好像也是這么說的:因為皇帝聯軍被拖在法蘭克尼亞了,所以拜托你們拖住沃爾夫軍隊的入侵。等我們準備好了,很快就會為你們提供支援的。
結果大家在因斯布魯克守到圣誕節都過了,也沒等來魏斯巴赫家族的支援。最后城池陷落,大家跑路回到明興城,結果又被打發去施瓦本公國,和獵鷹家族里應外合,讓他們捅獅鷲家族的菊花…
仔細想想,似乎平定神羅內戰的幾個重要事件節點,全是我們蒼青之劍傭兵團完成的啊!
“咳,所以你們是要我們打歐特維爾家族?”阿斯克確認問道。
“不是‘打’。”瓦利安糾正他的用詞,“是‘拖住’。”
“在這方面,我們研究了你們去年對付沃爾夫家族的案例,確認你們擁有豐富而充足的經驗。”
“那不一樣啊。”阿斯克說,“那時魔潮等級上限才,現在都了。一個能自由開啟領域的半神,哪里是我們這種小傭兵團能對付的啊?”
“所以我沒有要求你們去對付半神啊!”瓦利安耐心地繼續說道,“教廷只是希望你們能拖住諾曼人的軍隊。”
“至于怎么拖,你們可以充分發揮你們的聰明才智嘛。如果真的不幸遇上了半神,你們還可以跑啊!”
諾菈:………
“哥!”她氣呼呼地將瓦利安拉了過來,“你聽不懂阿斯克的意思嗎?”
“這根本是走不走運的事情。只要我們正面對上諾曼人的軍隊,肯定就會有暴露在半神面前的風險,而且拖得越久,風險就越大。”
“教廷可不能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你們可以跑’,就把我們送到南方的戰場上去!”她神情認真地說道,“你們先交代清楚,需要我們拖住他們多久,以及能夠提供我們什么樣的支援?”
“還有情報。”美狄亞補充說道,“歐特維爾家族的全部資料,尤其是那個半神。他是什么血脈的?包含哪些序列?主修法則和領域是什么?”
“以及目前的戰場形勢。”希拉也跟著說道,“諾曼人的軍隊已經進攻到哪里了?教廷剩余的防守兵力還有多少?分布情況如何?后勤呢?”
“還有,得加錢!”米婭在后面嚷嚷起來。